第13章 第十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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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茶汤色以纯白为上，青白次之，灰白再次之，黄白为最次。

    【看得我都跃跃欲试了，茶上竟然可以作画，真的好神奇】

    【感觉她手上的动作和刚才不一样了诶】

    【婉婉是在用茶画画吗？！】

    等到滚水注入茶末后，就是用茶筅搅拌的环节了——这也是古代电视剧里常拍的场景，扬婉动作灵巧，面上也丝毫不见为难的样子。然而她那手上动作极快极娴熟，手轻筅重，指绕腕转，茶筅搅拌迅速，几乎形成了虚影。

    彭春秋也道：“我这以前看茶百戏，还是看非遗传承人现场作的，只是感觉没有今天小扬的画面灵巧生动，感觉还要略输一筹。”

    杜延年是历史系教授，固然轻松看出来了，赞许道：“小扬还真是雅好广泛，竟然作得一手茶百戏，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扬婉抬起眸，瞧见那年轻的茶艺老师仍在自己旁边瞧着，连带着其他几人也不点茶了，只站到她身边来，盯着她桌上的茶瞧着，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老师。”

    【是拉花吗？？？】

    眼见那茶道老师说完了这句话，便任几位嘉宾自行操作茶具了。杜老爷子是最兴致冲冲的，拿到茶道工具的第一时间就兴致冲冲地尝试起来。彭春秋则是很严谨，戴上了老花镜，每样东西都一本正经地琢磨了会儿，决不轻易下手。

    【原来咖啡拉花还没有咱们茶百戏早！真是看节目涨知识！】

    不管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干错了什么事，闹到微博来道歉，说明事态发酵得有点严重了。本想着扬婉最近表现大幅好转，才给了她这样一个资源，到底还是被她捅出娄子了……

    【单身五百年的我也甘拜下风】

    “……”

    说起观众喜欢的东西，她仿佛是在百度或者是在短视频里看到过……这个时代的人们，仿佛特别喜欢一种黑白两色，爱吃竹子的动物，好像叫……猫熊？

    【梦回高中课堂，2333】

    扬婉做错了什么了，就要在微博开庭道歉了？

    【向扬婉道歉+1】

    中间沈舟回新研究的课题有些急事，出去接了个电话，因此没参与这点茶环节。余下几人便一边聊着，一边或碎茶或碾茶。那位年轻的茶艺老师也在各人之间转悠着，不时耐心出言点拨两句，俨然一副老师上课的样子。

    然而扬婉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只是稍缓，她眸光下垂，徐徐用手上的茶筅去击动水面，一下，两下，茶汤中纹路泛起，却看不出她用意何为，直播间网友也觉得颇为奇怪。

    但见她眸光下垂茶面，手扬而筅落，如同魔法施加在了那茶汤表面，泛起汤花渐渐聚拢，绘成节节植物，有眼尖的网友看了出来。

    扬婉颔首，手上动作起来。先是碎茶，将团状茶饼放至木质茶臼捣碎，碎茶放入碾槽碾成茶末，筛网细筛，滚水烫盏，倒入茶末，再二次注入滚水，动作如行云流水，不似杜老爷子他们手法生疏，扬婉的动作没有分毫的卡顿。

    扬婉本不欲好为人师，只是看着几位前辈如此感兴趣，她也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因此将那茶戏技巧和盘托出，从碎茶开始，每一步都有讲究。这会儿沈舟回也打完电话回来了，扬婉一边教着，现场众人也跟在后面学着，就连茶艺老师和胡靖本人也加入其中。

    【到现在还没看懂是怎么用茶画画的】

    【扬婉不是对老师不满吗，她行，她怎么不上？】

    彭春秋：“没人问你想不想学。”

    【怎么感觉……扬婉挺娴熟的？】

    应该只是巧合吧。

    杜延年：“……”

    【婉婉有颜又认真，真是越看越喜欢~】

    直播间弹幕沉默了一瞬。

    视线如同胶黏，此刻茶艺老师再顾不上别人，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扬婉的动作。

    【是熊猫！PANDA！】

    茶百戏，也称汤戏、茶戏、水丹青等，是一种可以使茶汤纹脉形成物象的茶道艺术。南朝时，茶百戏可与琴棋书画并列，是士大夫所喜爱的一项文艺活动。

    面对茶艺老师的疑问，扬婉摇摇头：“没有。”

    还是叫熊猫来着。

    今日用来点茶的原料，是顶尖的雨露秋霜的团茶。茶质是数一数二的好，自然，点出的汤色也是纯白的。

    贵妃娘娘，热爱学习。

    但茶艺老师很快否认了自己想法：点茶虽说是风雅，可毕竟是古代茶道文化。除了自己这种在茶文化园里工作的之外，现代人，哪有日日练习点茶的？

    所以，到点出纯白汤色，整个点茶的环节就可以结束了。

    【有种老师批作业的赶脚】

    【感觉误会了扬婉……毕竟从一开始采茶到现在点茶，扬婉都很熟练，肯定是上综艺前做了大量的工作】

    也在同一时刻，年轻的茶艺老师确定了：以茶为画，她正在作的，的确是茶百戏。

    扬婉的母亲萧氏出身大姓氏族，雅好风流，自然精通此道。

    但扬婉的动作并未随着竹子的出现而停止，她脸色从容，不急不躁，手上徐徐图之，不多时，茶水上浮现两色的动物，耳朵竖起，烟圈深邃，微胖微圆，此刻正抱紧了竹子，一脸憨态可掬的模样。

    【感觉扬婉比杜老爷子他们要熟悉点茶】

    扬婉不太确定，心下却已经确定了，手上拿起了茶碗和茶臼。那茶艺老师恐她不会，因此只在她旁边站着，笑着说：“没事，你来点茶，我在旁边看着，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和我说。”

    齐楚：“……”不是。

    在南朝，茶百戏会的人不少。因此大家不只比会，还比精，看谁的图案点得更精美讨巧。

    抽象，是什么意思？

    直播间网友折服于扬婉惊人的手速。

    【美术生跪了，这茶上的画比我用纸笔画的还灵动】

    茶艺老师也感到颇为惊异：她的手法极其娴熟，如果只是参加综艺前临时学习了解，是完全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真要说起来，倒像是日日练习，日日点茶般的。

    纯白证明茶质鲜嫩，青白说明蒸茶时火候不足，灰白则是火候过了，黄白则是采茶不及时的缘故。

    “可能比较抽象。”

    杜老爷子作势清了清嗓子：“我在史书里看得多了，没什么兴趣。不过要是小扬想教，我也可以学学。”

    【婉婉加油！】

    是说错了什么话，还是干错了什么事？

    她本想点个花开富贵或是竹节高升的图案，但是想想又觉得俗气，且现在不是南朝，点的图案总要节目观众喜欢才好。

    #扬婉道歉#

    “有点看不出来。”扬婉说。

    想到这里，齐楚的眉头不禁纠结起来，指尖微动，轻触打开了那个词条。

    扬婉逡巡到沈舟回的茶面，茶面上是一个黑点，她问：“这是……”

    【是竹子！茶水里出现了竹子！】

    事实上，她刚刚是在想，今天的茶百戏，要点出什么图案呢？

    《文脉千古》虽是科普综艺，但毕竟还是综艺，有综艺就有宣发，对这第一期综艺中出现的风波，节目的宣发组也认真提炼成词条，顺水推舟地推上了热搜。

    【婉婉肯定是参加综艺之前认真学习了解了茶艺吧】

    【老师不都说可以停了吗，扬婉怎么还在点茶？】

    【向扬婉道个歉】

    “……”年轻的茶艺老师面露赧然：“还是我叫你老师吧。”

    画出了抱竹的熊猫，扬婉又在旁画了个耍球的熊猫，画面浮于茶水，熊猫神态生动活泼，栩栩如生。

    于是当天，等齐楚忙完了手上的事情，点开微博，想要看看《文脉千古》的播放情况，还有《蔷薇之战》目前的网上风评时，骤然跳入眼帘的热搜就是——

    【我看扬婉是刚刚老师点茶不认真看，现在自己要点了，傻眼了吧】

    直播间弹幕继续冷嘲热讽。

    遇事不决，百度一下。然而正在综艺直播，扬婉不能百度，只能哦一声，敷衍了过去。心里暗戳戳把抽象二字记在了心里，准备下了节目回家之后查询。

    由于扬婉展示的茶百戏，此刻直播间弹幕风向已经彻底转了过来，网友们直呼神奇。

    汤芸颇为感兴趣：“小扬哪，你能教我试试吗？”

    【……这是正常人类能有的手速吗？】

    汤芸和徐琰两位女士则是边聊天边尝试，汤芸说：“以前都是看古代电视剧里，古人焚香点茶，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亲手做，还怪有意思的。”

    茶艺老师这样想着，转眼看扬婉手中茶已释放纯白汤色，她忙道：“这样就好了，可以停下了。”

    虽说是第一次尝试，但多多少少，在众人在茶汤上都点了些画面出来：有的是一朵花，有的是一片树叶，有的是一条简体画鱼等等。

    徐琰道：“我也想跟着学学。”

    “是船。”

    唯独年轻的茶艺老师瞧着扬婉手中的茶筅，目光却凝定住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是——

    齐楚的手，微微颤抖。

    【拉花也是咖啡拉花吧，茶拉什么花啊】

    扬婉的粉丝就有点怜爱扬婉了。

    等那茶艺老师看到了扬婉，却发现她的桌上茶碗、茶臼和茶筅等工具都还原封不动，以为她是不会，老师俯下身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会吗？”

    点毕，扬婉看了一眼画面，许是有两月未点茶，她觉得此次点茶略微有些手生了，只能说是发挥了原有水平的八成。

    【到现在还没看懂，这是什么手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