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修屋子，要求保留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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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继常目光认真地看着陈大柱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许继常点点头：“放心吧陈叔，我不会让你跟乡亲们失望的。”
庄户人家自酿的酒度数低，大家几碗酒落肚后不但没醉，反而气氛越发热烈。
“不行，我不能白占便宜。”
陈大柱是看着许继常长大的，知道他从来不会说瞎话，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才会相信他的承诺。
就拿许继常想在进城后继续拥有自留地这件事儿来说吧，这可是在全大队都没有先例的。
许继常也不催，只是看着陈大柱等待他的答复。
清冽的酒液从瓶口倾斜而下，接连灌满两人面前的瓷碗，映出两位老少爷们的面庞。
最后在陈大柱坚持下，还是由顺子陪着许继常回了家。
不一会儿，顺子妈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总共是五样，地三鲜、红烧豆腐、还有一些时蔬，顺子还拎了一瓶地瓜烧上来。
就算有队长支持，也不带这么破例的吧！
许继常和陈大柱、顺子父子俩坐在炕桌旁边，从他平常学习、这次工作的岗位、再到队里的事儿滔滔不绝。
平常彪呼呼的顺子此刻也不说话了，只是给陈大柱递着眼色，希望他爹能答应许继常的要求。
“大热天的把大伙叫过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可是跟陈大柱打交道不一样了，陈大柱是许继常发小的爹，又是小队长，两人间既有信任关系，又有合作基础，那就可以跟陈大柱进行交换。
老把式知道许继常现在招工进城，是屯里的能人了，连忙挥手推辞。
“行，继常。我会把你的话告诉队里其他管事的，你的这两分地可以留下。”
陈大柱不紧不慢地说道，话音落下后看向了身旁的副小队长、妇女主任等队里管事儿的人员。
顺子赶紧拎起酒瓶子，给陈大柱还有许继常满上。
陈大柱哈哈笑着说道。
当他说我得跟大伙商量时，意思是他内心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需要表现出尊重大家的姿态，才把大家召集起来。
“陈叔，这事儿简单。我不是要去化肥厂工作吗，只要给我留下这两分自留地，以后我一定会给咱们屯里争取到化肥配额，让屯里的庄稼增产，让全黑瞎子屯的乡亲们都能吃饱饭。”
老把式先把梯子等工具放在地上，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接着又进屋查看了一会。
男人嘛，有时不必那么讲究。
“对了老鲁，我忘了跟你们说一件事儿。”
许继常和陈大柱举起碗，轻轻碰了下后仰脖一饮而尽。
跟陈大柱共事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了解了他的语言习惯，当他真想听大家意见时，会说请大伙发表各自的想法。
“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我得跟大伙们商量商量。”
许继常知道屋子里上瓦的行情，掏出九毛钱递给老把式：“叔，这是给你的工钱。”
许继常趁机提出了自留地的事儿：“陈叔，我现在不是要进城了嘛。我想把那两分自留地留在手上，你看行得通不？”
陈大柱这时笑眯眯地开口，打断了鲁金水。
许继常笑着说道，声音没有半分醉意。
许继常炒肉烧豆角时，顺子从自家的自留地里摘了几棵大白菜、菠菜什么的，又扯了根丝瓜下来，给这顿聚餐配了素菜外加一个汤。
昨天回来得太匆忙，没顾得上翻修屋子的事儿，今天是该忙活这事儿了。 说明来意后，许继常领着泥瓦匠把式来到自家门后，让他仔细勘察了屋子的情况。
“哎你这孩子，酒量比我还大啊。”
黑瞎子屯小队的条件，在全大队、乃至全公社都是倒数第一。除了小河两边的庄稼地收成尚可外，其余耕地都是如假包换的低产田。在这里，最好的壮劳力埋头干上一年拿满工分，都填不饱肚子。
点点星光下，许继常出了陈家的门，陈大柱想让顺子送他，许继常说不用。
还是那句话，土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凡涉及到土地的就绝不是小事儿。
“好嘞常哥。”
许继常是有意这么大张旗鼓的，为的就是告诉屯里一些人，自己是有势力的，别以为自己走了就能惦记自家的宅基地。
经过一天奔波，许继常进屋后也懒得再收拾，直接脱下要换掉的汗衫，又从外头井边上打了桶水回来，把炕上的席子擦了擦就睡了。
众人迎着陈大柱的目光，个个表情都很平静，内心都很明白。
顺子妈带着俩女儿夹了些菜，就去一边吃了。当然不能夹太多，不然等会客人菜不够吃那就好玩儿了。
“这才到哪。”
陈大柱身为队长，是在队里有威信，可不代表大伙就得事事听他的。
一碗酒落肚后，许继常又跟陈大柱谈了会天，接着才向他告辞。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咱俩再干一碗。”
两人招招手分别。
“大伙肯定都知道老许家的孩子许继常现在出息大发，招工进城吃商品粮去了。”
“不过，这事儿其实也没有明文规定。只要队里通过，继续留着也是可以的。”
大功告成后，许继常在屯里买了一斤半猪肉，就着昨天留下没卖的豆角，借顺子家的炉灶炒了个硬菜招待大家。
放在眼下农家，这属于非常高的待客规格。
老把式只好接过钱，又跟许继常一块回家，背着一堆烧好的瓦，回来后给他安上了。
“你说自留地的事儿哈？”
“现在他提出想在进城后，继续保留自家的两分自留地。”
“咕嘟咕嘟……”
陈大柱不自觉瞪大眼睛，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的庄稼地。
一觉醒来，天还麻麻亮。
陈大柱面带醉意，笑着说道。
“我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说服队里其他管事儿的。”
许继常要是以后真能给屯里争取到肥料配额，帮乡亲们填饱肚子，那可真是全屯的大幸。
年轻人们一直吃到下午才散，而就在此时，村东头的库房里，陈大柱也召集起了黑瞎子屯的头面人物，蹲在地上开起了会议。
再结合陈大柱儿子跟许继常是发小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陈大柱态度是支持许继常保留自留地的。
许继常在老把式走后，又自己动手把门窗修缮了一番，还找了包括顺子在内几个平时关系好的壮劳力，把家里原来凹凸不平的泥地给垫平了。
“陈叔，干。”
许继常不是不愿帮屯里的人，只是得看对方是谁，总不能由他单方面地付出。
“队长，我觉着这事儿吧……”
陈大柱身为一队之长，比起普通的社员还是要讲究不少，家里酿的地瓜烧起码都经过过滤，里头没有杂质。
换做别人，陈大柱很可能就不会答应了。
一番查验后，老把式表示屋子结构上不存在问题，仍保持着完好稳定，只是需要给屋顶上几片瓦。
聚餐是在许继常家门后空地上进行的，几个年轻人天南海北地侃着大山，嗓门大得小半个屯子都听见了。
三人就着菜边喝地瓜烧边聊。
几碗自酿的地瓜烧而已，对前世在生意场上日日觥筹交错的他来说，真的不算啥。
陈大柱听完陷入沉吟，没有再吭声。
副队长鲁金水梗了梗脖子，眼看着就要表达不同意见。
“来，干了。”
像刚才在村口时，他明显看得出有些人就是想让自己白帮忙，所以他才会急着脱身。
“到家了，咱们明天再见啊。”
许继常坚持把钱塞给老把式，他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落下人情。
陈大柱仍没有说话，直到桌上的菜肴不再往外散发热气时，才缓缓开了口，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都得答应啊。
……
“哪用得着这個。”
屋顶不再漏雨，修缮工程算是完成了一半。
一些人想到这，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许继常是有出息，可凭什么大伙就得顺着他啊。
陈大柱在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许继常身上后，郑重表态道，“我和乡亲们一起等着你把肥料调过来的那天。”
许继常翻出家里的毛巾，用昨晚剩下的大半桶水擦干净身子，换上留在家这边的一套干净衣裳，出门找到了屯里的泥瓦匠把式。
没有场面上一套一套的祝酒词，只有双方间的信任。
“关于这个，过去社员如果有进城的，都是把自留地交还集体，全大队都是这样。”
] 许继常目光认真地看着陈大柱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许继常点点头：“放心吧陈叔，我不会让你跟乡亲们失望的。”
庄户人家自酿的酒度数低，大家几碗酒落肚后不但没醉，反而气氛越发热烈。
“不行，我不能白占便宜。”
陈大柱是看着许继常长大的，知道他从来不会说瞎话，说到的事一定会做到，所以才会相信他的承诺。
就拿许继常想在进城后继续拥有自留地这件事儿来说吧，这可是在全大队都没有先例的。
许继常也不催，只是看着陈大柱等待他的答复。
清冽的酒液从瓶口倾斜而下，接连灌满两人面前的瓷碗，映出两位老少爷们的面庞。
最后在陈大柱坚持下，还是由顺子陪着许继常回了家。
不一会儿，顺子妈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总共是五样，地三鲜、红烧豆腐、还有一些时蔬，顺子还拎了一瓶地瓜烧上来。
就算有队长支持，也不带这么破例的吧！
许继常和陈大柱、顺子父子俩坐在炕桌旁边，从他平常学习、这次工作的岗位、再到队里的事儿滔滔不绝。
平常彪呼呼的顺子此刻也不说话了，只是给陈大柱递着眼色，希望他爹能答应许继常的要求。
“大热天的把大伙叫过来，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儿。”
可是跟陈大柱打交道不一样了，陈大柱是许继常发小的爹，又是小队长，两人间既有信任关系，又有合作基础，那就可以跟陈大柱进行交换。
老把式知道许继常现在招工进城，是屯里的能人了，连忙挥手推辞。
“行，继常。我会把你的话告诉队里其他管事的，你的这两分地可以留下。”
陈大柱不紧不慢地说道，话音落下后看向了身旁的副小队长、妇女主任等队里管事儿的人员。
顺子赶紧拎起酒瓶子，给陈大柱还有许继常满上。
陈大柱哈哈笑着说道。
当他说我得跟大伙商量时，意思是他内心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需要表现出尊重大家的姿态，才把大家召集起来。
“陈叔，这事儿简单。我不是要去化肥厂工作吗，只要给我留下这两分自留地，以后我一定会给咱们屯里争取到化肥配额，让屯里的庄稼增产，让全黑瞎子屯的乡亲们都能吃饱饭。”
老把式先把梯子等工具放在地上，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接着又进屋查看了一会。
男人嘛，有时不必那么讲究。
“对了老鲁，我忘了跟你们说一件事儿。”
许继常和陈大柱举起碗，轻轻碰了下后仰脖一饮而尽。
跟陈大柱共事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了解了他的语言习惯，当他真想听大家意见时，会说请大伙发表各自的想法。
“这不是一件小事儿，我得跟大伙们商量商量。”
许继常知道屋子里上瓦的行情，掏出九毛钱递给老把式：“叔，这是给你的工钱。”
许继常趁机提出了自留地的事儿：“陈叔，我现在不是要进城了嘛。我想把那两分自留地留在手上，你看行得通不？”
陈大柱这时笑眯眯地开口，打断了鲁金水。
许继常笑着说道，声音没有半分醉意。
许继常炒肉烧豆角时，顺子从自家的自留地里摘了几棵大白菜、菠菜什么的，又扯了根丝瓜下来，给这顿聚餐配了素菜外加一个汤。
昨天回来得太匆忙，没顾得上翻修屋子的事儿，今天是该忙活这事儿了。 说明来意后，许继常领着泥瓦匠把式来到自家门后，让他仔细勘察了屋子的情况。
“哎你这孩子，酒量比我还大啊。”
黑瞎子屯小队的条件，在全大队、乃至全公社都是倒数第一。除了小河两边的庄稼地收成尚可外，其余耕地都是如假包换的低产田。在这里，最好的壮劳力埋头干上一年拿满工分，都填不饱肚子。
点点星光下，许继常出了陈家的门，陈大柱想让顺子送他，许继常说不用。
还是那句话，土地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凡涉及到土地的就绝不是小事儿。
“好嘞常哥。”
许继常是有意这么大张旗鼓的，为的就是告诉屯里一些人，自己是有势力的，别以为自己走了就能惦记自家的宅基地。
经过一天奔波，许继常进屋后也懒得再收拾，直接脱下要换掉的汗衫，又从外头井边上打了桶水回来，把炕上的席子擦了擦就睡了。
众人迎着陈大柱的目光，个个表情都很平静，内心都很明白。
顺子妈带着俩女儿夹了些菜，就去一边吃了。当然不能夹太多，不然等会客人菜不够吃那就好玩儿了。
“这才到哪。”
陈大柱身为队长，是在队里有威信，可不代表大伙就得事事听他的。
一碗酒落肚后，许继常又跟陈大柱谈了会天，接着才向他告辞。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咱俩再干一碗。”
两人招招手分别。
“大伙肯定都知道老许家的孩子许继常现在出息大发，招工进城吃商品粮去了。”
“不过，这事儿其实也没有明文规定。只要队里通过，继续留着也是可以的。”
大功告成后，许继常在屯里买了一斤半猪肉，就着昨天留下没卖的豆角，借顺子家的炉灶炒了个硬菜招待大家。
放在眼下农家，这属于非常高的待客规格。
老把式只好接过钱，又跟许继常一块回家，背着一堆烧好的瓦，回来后给他安上了。
“你说自留地的事儿哈？”
“现在他提出想在进城后，继续保留自家的两分自留地。”
“咕嘟咕嘟……”
陈大柱不自觉瞪大眼睛，目光不自觉地看向窗外的庄稼地。
一觉醒来，天还麻麻亮。
陈大柱面带醉意，笑着说道。
“我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关键是你得给我一个理由，说服队里其他管事儿的。”
许继常要是以后真能给屯里争取到肥料配额，帮乡亲们填饱肚子，那可真是全屯的大幸。
年轻人们一直吃到下午才散，而就在此时，村东头的库房里，陈大柱也召集起了黑瞎子屯的头面人物，蹲在地上开起了会议。
再结合陈大柱儿子跟许继常是发小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陈大柱态度是支持许继常保留自留地的。
许继常在老把式走后，又自己动手把门窗修缮了一番，还找了包括顺子在内几个平时关系好的壮劳力，把家里原来凹凸不平的泥地给垫平了。
“陈叔，干。”
许继常不是不愿帮屯里的人，只是得看对方是谁，总不能由他单方面地付出。
“队长，我觉着这事儿吧……”
陈大柱身为一队之长，比起普通的社员还是要讲究不少，家里酿的地瓜烧起码都经过过滤，里头没有杂质。
换做别人，陈大柱很可能就不会答应了。
一番查验后，老把式表示屋子结构上不存在问题，仍保持着完好稳定，只是需要给屋顶上几片瓦。
聚餐是在许继常家门后空地上进行的，几个年轻人天南海北地侃着大山，嗓门大得小半个屯子都听见了。
三人就着菜边喝地瓜烧边聊。
几碗自酿的地瓜烧而已，对前世在生意场上日日觥筹交错的他来说，真的不算啥。
陈大柱听完陷入沉吟，没有再吭声。
副队长鲁金水梗了梗脖子，眼看着就要表达不同意见。
“来，干了。”
像刚才在村口时，他明显看得出有些人就是想让自己白帮忙，所以他才会急着脱身。
“到家了，咱们明天再见啊。”
许继常坚持把钱塞给老把式，他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落下人情。
陈大柱仍没有说话，直到桌上的菜肴不再往外散发热气时，才缓缓开了口，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都得答应啊。
……
“哪用得着这個。”
屋顶不再漏雨，修缮工程算是完成了一半。
一些人想到这，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许继常是有出息，可凭什么大伙就得顺着他啊。
陈大柱在将目光重新移回到许继常身上后，郑重表态道，“我和乡亲们一起等着你把肥料调过来的那天。”
许继常翻出家里的毛巾，用昨晚剩下的大半桶水擦干净身子，换上留在家这边的一套干净衣裳，出门找到了屯里的泥瓦匠把式。
没有场面上一套一套的祝酒词，只有双方间的信任。
“关于这个，过去社员如果有进城的，都是把自留地交还集体，全大队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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