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一天：第六幕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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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画纸上，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黑猫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地上散落着几张画纸，刚才他们还未来得及检查。

    果然。

    纪然蹲下身，捡起画纸，发现纸上画的同样都是那只叫芝麻汤圆的黑猫。

    《什么？笔记本还有这功能？》

    在即将撞上墙壁时，纪然被拉着转了弯，听着身后出来噼里啪啦地碰撞声，陶瓷碎了一地。

    一眼看去，地上已经堆了几百个陶瓷娃娃，货柜里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新的。明明之前他们观察时，所有货柜里的陶瓷娃娃合起来也没一百个，现在却像捅了蚂蚁窝一样。

    宋承和楚昭下意识地一人抓住纪然的一只胳膊，毫无默契地往两个方向跑。骤然被扯了一下，纪然有些无语，甩开他们的手：“分开跑。”

    很巧的是，那些娃娃们从柜门里跳出来时，中央的那个货柜刚好与镜面处于一个水平线，他们只用站在镜子前等它们自己撞过来避开就好。而其他几处货柜涌出来的娃娃们，需要他们三人手动引过去。

    “咚咚咚——”

    都没等人反应过来，一大群陶瓷娃娃从橱柜里跳出来，反物理地坠落在地上没有碎。

    可能唯一的危险性是给人的恐惧感吧，毕竟这密密麻麻的一地，配合每个娃娃脸上诡异的笑容，在昏黄的手电光下，着实渗人。

    “我怎么感觉，这个世界是假的。”纪然突然开口说道，随即感受到自己手腕被抓住的地方，受到的力多了几分。

    这面镜子，好像照不出他们？

    与众人相处一天下来，她发现了这一群玩家里，有好几个人明显是之前认识的。现在听着“陈南寻”在那安排大家进入的顺序，莫名地害怕毫无贡献的自己会被丢下。或者说，她担心“出口”有人数限制，去晚了就轮不到她了。

    手电筒的光束划过货柜时，不知道是不是反光的问题，玻璃柜门后，架子上那几排陶瓷娃娃的眼睛仿佛都盯过来了。

    “把这些陶瓷娃娃引到墙上那面镜子里去！”纪然没有过多解释，仔细观察那些娃娃们的行动路线。

    画架上和地上一共五张画纸，底下的落款处写着她辨认不出的艺术字签名，和旁边用正常小楷写的“糯米汤圆”四个字。

    镜面长宽两米以上，牢牢贴在上方，宛如一扇通向平行世界的大门。宋承站在货柜顶部，镜面里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甚至连脚下的货柜都没有出现在镜子里。

    她扭头看了楚昭一眼。

    这个剧本世界真的很奇怪，无论是加速黑下来的天，还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再加上奇特的玻璃与镜子空间穿越，莫名其妙活过来追击他们的陶瓷娃娃，都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宋承跳下货柜，动作轻巧而敏捷，落地没发出多大声响。站起身后，他微微皱眉：“镜子不是关键。寻猫启事指引我们来到这间屋子，或许这里还存在其他与黑猫有关的线索。”

    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此刻也犯了密集恐惧症。

    趁着现在战况轻松，他们抓紧时间继续在大厅里找线索。窗外的玩家们也松了口气，陶瓷娃娃不难对付，除了数量多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之外，倒没什么危险性。

    楚昭没说话，对上她的视线后又很快转移开，拉着人又回到画架前。

    大厅靠近里侧的位置是收银台，旁边设有一隅休息区，沙发茶几绿植，很标准的配置。而在远离门窗的角落处，则立着一个美术画架，其上覆盖着一块布，地上还散落着几张画纸。

    由于它们只会直线前进，不撞到东西不会拐弯，他们只能一批批地调整娃娃们的方向，往镜子处引。

    失控的心跳尚未平复，肖羽接到叶柯，确认她安然无恙后，几乎是带着怒意地伸出手，抓着差点摔下货柜顶的谢沫沫的衣服，手臂上青筋鼓起，

    轻微的动静从身后货柜里传来，纪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窗前都有空气墙，室内没找到折叠梯。宋承环顾四周，喊上楚昭一起移动货柜，随后他踩上这两米高的货柜，检查天花板上的巨大镜子。

    只不过，它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还在持续增加中，要不了多久这些空地都会被填满，所以单纯逃跑不是解决的办法。

    窗外的玩家们脸色骤变：“快跑啊！躲开啊！”

    假的世界，找不到的B猫，剧本世界，剧中剧世界……

    下一秒，屈膝半蹲着的人影出现在货柜顶上。地上的陶瓷娃娃们没有发现自己的头顶上多了个人，专心致志地往纪然他们那边冲。

    见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事不宜迟，他做好落地准备后跳进落地窗里。

    她不相信一群陌生人，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它们，里面的陶瓷娃娃开始撞向玻璃柜门。

    一直关注窗外情况的肖羽来不及暗骂，见天花板上有人掉落，连忙去接。

    “咚……咚……”

    手指摸上镜面，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顺着骨骼一路向上，在纪然收回手时，寒气瞬间消散。

    它们晃了晃身子，像不倒翁似的又挺直了起来，面朝着三人的方向，所有喜怒哀乐贪嗔痴怨表情全都换成了咧嘴笑。

    宋承一听她这么                                                喊，就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现在情况紧急，货柜里的陶瓷娃娃还在不断涌出，所以他一句都没多问，非常配合地引怪。

    此时走到墙边的纪然。同样看到镜子里这奇异的一幕，面对着这面与她差不多高的镜子，她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一样，镜中画面直接透过了她的身体，映出地板和身后的窗户。

    一直为里面三人打着光的玩家们有些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肖羽和李新咏看向自家队长，在得到宋承的点头确认后，立马拉过来叶柯和乔云深。

    那么墙上这面镜子的用途是什么？为了引诱他们进来摔死？可四米高也摔不死人啊。

    这下纪然可算知道了为什么室内会留下这么一块空地——陶瓷娃娃小巧玲珑一只，落地后蹦蹦跳跳前进，行动较慢——这是给他们跑路的空间啊！

    吸的一口气还没吐完时，玻璃便碎了。

    在稍微侧身避开一波陶瓷冲击后，纪然看见那些陶瓷娃娃直接撞进了镜面里，消失不见。

    细腻有力的笔触，勾勒出黑猫的每一个轮廓，惟妙惟肖地呈现在眼前。它的姿态活灵活现，带着一种野性的优雅，仿佛随时都能从画中一跃而出。

    七八十平的面积不算大，陶瓷娃娃的动作不快，还只会走直线，只要克服这犹如蟑螂大军出窝的惊慌恐惧感，想要躲避还是比较轻松的。

    知道要进去了，谢沫沫有些紧张，在这种陶瓷娃娃还在地面上翻涌时还让大家进入室内，很明显是他们找到了出去的“门”。

    一个荒诞大胆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产生，瞬间整个思绪都被占领了。

    咦，原来这陶瓷娃娃自己撞上去就不会受到损伤，而被人引诱着撞墙，也相当于攻击吗？

    它们身着各色华丽服饰，表情各异，或笑或嗔，漆黑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小小的高光，像是在与人对视。在这种场景下，陶瓷娃娃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地被扩大，平添了几分诡异。

    见此，肖羽对着窗外打了个手势。

    眼见着自己稍微熟悉一点的“室友唐晨歌”，半个身子已然跨进了落地窗，她什么都来不及想，突然冲过去抓着她的手臂，跟着一起进去了。

    叶柯被人紧紧抓着手臂，在坠落的失重感下，还未皱眉，便被一双手接住，搂在怀里。

    它不是回到真实世界的“门”。

    正对着大门与落地窗的墙壁上，贴着一面接近人高的镜子，镜子旁边是一扇镶嵌于墙的窗户。窗外漆黑一片，没有丝毫月光。

    “哗——”

    纪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在窗外看到这面镜子的异常时，她就感觉这镜子只是进入室内的一个入口，并非他们回去的出口，只是没想到，头顶天花板上还有一块大镜子。

    见办法有效，纪然也没再迟疑，招呼窗外的玩家们进来。

    察觉到这一点，他们三人只用站在墙壁前，等陶瓷娃娃直线冲过来时，避开就好。

    虽然不清楚这两面镜子与窗户玻璃的联系，看起来像是个三端传送通道，但显而易见的是，这都不是他们要找的路。

    这家店因为装修问题，面积显得较为宽敞，估摸着有七八十平方，就是摆设有些奇怪——货柜放置在墙壁两端，中间被刻意留出一大块空地。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在李新咏明确表示自己垫底，安排好其他人进入顺序时，还能发生意外。

    刚一甩开，楚昭便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动作飞快地重新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维持住两个人的人设。

    纪然缓缓转身，视线投向了正以手触碰天花板上镜面的宋承，然后亲眼目睹了他的手指如同穿越了无形的屏障，轻松穿透了镜面。紧接着，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手指出来了！”

    宋承走过去拉开那块布，映入三人眼帘的便是画纸上的黑猫素描图。

    楚昭没有上去，而是站在货柜旁的地板上，同样抬起头看向镜子。巨大的镜面里，只映出了下方光洁的地板，显得空荡又诡异。他仅看了一眼，又回到纪然身边，当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

    “等下我先进去，你们只管跳，我会接住你们。”肖羽指着窗户里面的货柜顶说道，随后他的视线不仅看向叶柯他们，还扫了一遍其他玩家。

    “比如说，那个吗？”纪然指了指角落处。

    回头一看，货柜隐隐在晃动，敲击木头的声音越来越杂乱，像是一群老鼠密密麻麻地乱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