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一天：第五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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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昭捕捉到宋承的视线，两个人的目光再次从半空中碰撞。一个忍住尴尬表现出漫不经心，一个像老父亲一样感慨万千。

    “骨头断了好像也不影响它的行动？”纪然没有再去试图挑衅尸体，而是老老实实站在楚昭身后，“它要是一直不动的话，我们是不是能直接去报警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众人沉默了一瞬。

    原本他们需要演一场尸体诈尸被追着跑两圈的戏，现在这个尸体在地上躺得很安详，接下来他们要怎么演？

    话音刚落，尸体没有被踩住的那只手的手指动了动，仿佛在无声地表达自己还“活着”。

    “招邪符。”楚昭看透了她的想法，微笑道。

    趁着其他人围到尸体边上时，纪然小声地问楚昭：“我亲爱的男朋友啊，你会画符吗？”反正剧本里只提到两人都是学生，没说不能有玄学方面的副业啊。她逮着这个漏洞，直接就问了。

    对啊，尸体已经躺在这了，跟剧本里最后因为某种能量不足而倒地的尸体不是一模一样吗？

    剧中剧里的情节仅是云初夏他们一群人意外发现尸体，然后去报警的一幕。现在刚从池塘里找到的尸体已经被玩家降服，四舍五入等于他们直接做完了前置步骤，只需要接着进行下一步就可以了。

    纪然矫揉做作地夹着嗓子撒娇：“许哥哥~你就教教人家嘛~”

    身为合格男友的“许灼”，拽着捂耳的纪然到另一边。叶柯连忙过来拉走谢沫沫，毕竟后面的戏份是她们两待在一块的。

    可能也不是喊台词，而是有感而发。

    谢沫沫虽然是新人，但她脑袋也算灵活。周围都是同伴，她胆子也大了点，绕到另一边踩住尸体空出来的手，推了两下：“喂，醒醒，你还好吗？要送你去医院吗？”

    “你试试踩它的手。”肖羽悄悄小声提醒了他一句，以免在近距离接触中，被尸体突然攻击。

    哇，居然还真被小说给写中了。

    楚昭：“……”

    “痒。”楚昭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还是简而言之。

    楚昭：“……”他记得剧本里，她没这句台词吧。

    楚昭：？

    当然，离开这里的四人除了走剧情外，还担负着给剩下几人送衣服的使命。所以他们在去警局前，得先回宾馆搞点衣服穿。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让某只疑似在他身上揩油的、不安分的手远离自己的胸口处。

    纪然：？

    剧情走到这，正好也演出了云初夏恐惧受惊的一面，纪然索性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抓着楚昭的手臂，然后扑到他怀里，又给自己加了句台词：“这个人是镇上的吗？他怎么死在这了，好可怕。”

    谢沫沫噌噌后退，缩到了边上纪然的身后，嘴上一边尖叫，一边还不忘喊台词：“他，他，他……”

    肖羽尝试拨打报警电话，却始终打不通，最后一行人分头行动。肖羽、左毅和乔云深三人去警局，后面还跟着个扛摄影机的夏黎；剩下的一部分人则留守原地。

    “符驱不掉可以招出来物理超度。”楚昭语气平淡，眉眼间却流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自信，冷冽的光芒在他眸中一闪而过。

    纪然没想太多，听他说痒，以为是自己头发蹭到他了，便非常自觉地，弥补自己的过错，伸手帮他挠了几下刚才自己碰到的地方。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所以纪然继续跟他掰扯：“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了，还要什么学费呀？”

    她刚想推开人，又想到这个时候推开好像会更尴尬，干脆就当什么都没意识到，头也不抬地装死。

    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谢沫沫，无意中看见它坐起来，顿时吓得浑身抖了个激灵，指着尸体的方向哆哆嗦嗦：“他、他、他又动了！”

    兜兜转转，现在剧情又轮到乔云深上场了。

    《什么？笔记本还有这功能？》

    众人的目光纷纷望过去。

    纪然被说服了，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几秒后又问：“我能学吗？”

    “不要太在意这些小细节，”纪然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放出大招，“教我，我就告诉你在这个镇子里的一个惊天大秘密，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是吗？”楚昭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来了点兴趣，“什么秘密？”

    虽然场面有些惊悚，但瞧见这个小动作的纪然被莫名逗笑了，她强行压下自己嘴角的弧度，做出震惊的样子。

    在炎炎夏日的炙烤下，接近四十摄氏度的气温里，池塘边的空气仿佛被加热至沸腾，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一股灼烧般的热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炙热。

    没了布料的阻挡，无论是她的头发还是她的呼吸，都贴在他的皮肤上，再这么一笑，乱了节奏的呼吸轻触胸口，如蚁咬般的触感自心脏处处传至四肢百骸，密密麻麻，酥痒又磨人。

    “哪种？”纪然期待地苍蝇搓手。

    他在脑子里思索着被拉进副本前遇到的一个痕迹学难题，面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钟玉珍轻咳一声，总算想起来自己演的是导演，连忙指挥着夏黎和陈长风调整镜头，对准尸体准备开拍下一段。

    楚昭没说话，纪然乘胜追击：“教会我，以后我们可以合作。我来招邪，你来超度，事半功倍，实现双赢，走上人生巅峰，岂不美哉？”

    所以眼前这具尸体，并不会像剧本里提到的那样，需要某种能量才能“复活”行动，而是直接就是活死人——所谓的丧尸、僵尸？

    随后是谢沫沫的戏份。她所饰演的叶莜竹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女生，与白林认识时间不长，不相信他的判断，所以蹬蹬走上前——

    肖羽走上前接戏：“怎么了？”

    “不是，你不学驱邪符，跑去学招邪符干嘛？”纪然难以置信，满眼不可思议地问他。

    “……双赢在哪？”楚昭把这句话暗自琢磨了两遍，也没明白在这句话里，他能有什么好处。

    后面的情节如剧本里写的，大家都演得丝毫不差，没再有其他异况发生。除了“田文俊”，只念他该说的台词外，其他时候都一言不发，表情木讷。众人已经习惯了他这样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尸体躺了很久，见还没人理会它，就自己坐了起来。

    噫，她搓了搓自己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清汤大老奶啊，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楚昭跟她握了个手，“交易达成，我从不食言，你可以说了。”

    纪然被她突然窜过来又近距离的尖叫给吓了一跳，捂着耳朵瑟瑟发抖：“你别叫了，我害怕。”

    乔云深回忆着台词，故意停顿了几秒，正好演出了此时白林因为在旅游中遇到尸体后，寻找合适的措辞来向同伴们表达的一幕。他站起身，压低了声调：“他死了。”

    纪然觉得今天一天，自己见鬼的次数简直不要太多。公厕里的四只，宾馆里的两只，饭店里的服务员三只，现在又亲眼见证尸体“复活”了好几次。

    楚昭用她的话术来回答她：“我宝贝的女朋友啊，学费你打算怎么交？”说着，他瞥了一眼被众人围住的尸体，并没有过去的想法。

    察觉到这人身子瞬间僵硬，纪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之前编衣服绳时，他们男生都把上衣脱了……怪不得手感不对。

    楚昭调整好情绪，恢复了正常，睨了她一眼：“只会一种。”

    啊啊啊救命啊——

    被推开的纪然抬起头，眼里冒出问号。

    她的表情裂开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纪然也没准备再去凑热闹。反正这么多人在，尸体也跑不了，他们现在只用等队友带着警察过来就好。

    纪然伸出手：“教我。”

    噢，好尴尬，这什么鬼剧情！

    那场景，光是想象，纪然便有些忍俊不禁。无声地肩膀抖了几下，就被人按着肩膀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是被她的厚脸皮惊到了，还是被这句话给恶心到了，总而言之，楚昭被硬控了整整十秒，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纪然摸了摸肚子：“晚饭我想吃油焖大虾，来的路上我看到有一家店卖海鲜。”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无限流里的大佬玩家，哪个不会画符？

    老玩家都是这样脑回路新颖的吗？

    尸体“唰”地一下睁开眼，点了点头。

    谢沫沫：“……”

    这一番话让一些思维没拐过弯的人恍然大悟。

    在钟玉珍有模有样地发出开拍信号后，乔云深缓缓靠近躺尸的尸体，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若无其事地踩着尸体的一只手，蹲下身在它身上轻碰了几下，便快速缩回手。

    见到两个人又凑一起，宋承知道已经轮到自己的剧情了。偏过头后视线在纪然和楚昭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他有一种白菜会自己去拱猪的既视感，眼神顿时就复杂起来。

    本该直接出现在池塘边地上的尸体，结果是被他们从池水里打捞抓出来的，导致剧本剧情乱了套。

    不过这么一退后，她眼角余光瞥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一幕。轻轻“咦”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脸旁碎发下的耳根处，眼睛一眯，便笑了。

    难不成，她是什么招邪祟体质？

    啧，不领情就算了，纪然放弃了帮他挠痒的想法，蔫不拉几地退后，重新保持着安全社交距离。

    一时间，大家脸上纷纷挂上同款表情，倒真有些剧本里的角色活过来的感觉。

    还真是，那具明明检查过没有生命气息的尸体，在被扭断脖子和手臂骨头后，居然自己又爬坐了起来。

    尸体就动了那一下，便又躺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