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雕像与人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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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个石头做的雕像，能有嗅觉？

    此时天上无星无月，原本地上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只有玩家们手里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不够明亮，堪堪能看清广场大部分环境。

    随着镰刀划破空气的锐利啸声，斗篷人一分为二，化作一缕黑烟，在空气中迅速消散，无迹可寻。

    宋承眉头微皱，不放心纪然一个人待在雕像上面，他迅速将手中的人头交给肖羽，然后大步走向雕像，准备攀爬上去。然而，他的动作却被走过来的楚昭所截停。

    楚昭听到她的话，扭头瞥了一眼人影，却见人影跳下雕像，即将落地时消失不见。

    宋承意味不明地与楚昭目光交汇，一时间，两个同样身型高大的男人谁也没说话。宋承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探究，而楚昭则显得有些不明所以。

    雕像于是再次顿住，楚昭眸光微闪，反应过来，趁此空当，将纪然朝雕像那边推出去，自己则闪身迎上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斗篷人的攻击。

    纪然本想接过水，睁开眼后就看到自己满手的血，索性就着他的动作喝。喝一口深呼吸几下，又喝一口。清凉的水流顺着喉咙流进身体，缓解了部分难受。

    抬起头，纪然的视线落在雕像的眼睛上。

    注意到下方其他玩家的接近，雕像缓缓转动它那沉重的头部，将注意力转向了新的目标。纪然立刻高声警告，语气急促：“屏住呼吸，别过来！”

    刚才她就发现了，这个雕像在追逐他们时，似乎并不依赖听觉或视觉，而是像在追踪人类呼吸的气味。有点像一些小说设定里的丧尸与僵尸，能闻见活人味。

    它愣住，楚昭可没愣住。在持续运转的摄影机镜头下，那把看似笨拙而沉重的巨镰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灵巧犹如一柄软剑。他握住长柄，以一种流畅而迅猛的弧线，自下而上挥向斗篷人。

    ”你字多，我觉得你说得对。“夏黎懒得思考，反正等着抄作业就对了。

    之前为了行动方便，纪然把手机收了起来，现在她重新拿出所剩电量不多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将其放置在一旁以提供光源，以便让他看清她的脸。

    楚昭身如鬼魅，踏着夜色飞速接近镰刀人。

    她迅速脱下了那件在攀爬雕像时不小心沾染了血迹的防晒外套——先前人头漂浮起来流血时，血液正好洒了雕像一手。

    雕像的面孔现在正对着纪然，它的头部微微低垂，保持着一种俯视地面的姿态。

    谢沫沫站在一旁撇嘴道：“也不算没提到吧，剧本里有写人影把我们引开打晕的一幕。”

    电光火石间，纪然意识到什么，后退两步与楚昭背靠背，感受到身后他倏地僵住的背部肌肉，压声道：“是呼吸气息，屏气。”

    不，应该叫它斗篷鬼才是。

    这时，纪然被他拽住手腕带着又跑了两步，一抬头就看见两人正前方有道黑影突然出现。

    话音刚落，雕像巨手立刻向前进了一寸，纪然连忙屏住了呼吸。

    前有斗篷人，后有雕像。

    肖羽提起人头，故意让它对着巨镰，饶有兴趣地说：“这头颅还怕镰刀呢？”

    放在现实是很离谱的想法，但在副本里，没什么不可能的，纪然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受伤，只有……有点缺氧……等我缓缓。”纪然双手撑在腰后两侧的石面上，气息不稳，闭着眼睛努力调整呼吸，缓解着自己的缺氧状态。

    雕像则静止不动，宛如失去了生命，面对如此近距离喘着气的纪然，仍然毫无反应。

    下一秒，却如同突然卡壳了一般，雕像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把巨镰刀刃裹挟着劲风扑面而来，纪然直面着同样逼近的雕像，呼吸一滞，瞳孔倏然放大，雕像的影子逐渐在她眼底铺开。

    刚刚自己折腾了半天，现在缺氧的状态也挺符合“柔弱”这个特征，结果是一致的。

    比如在很多时候，她表现出来的特点是细心又善于观察，跟胆小柔弱实际上并不冲突，只要她中途表达一下自己的害怕之情就能混过去。而且，又没说这种有作精设定的人，就一定没脑子。

    大功告成后，纪然那硬挺着的一口气便散了，跌坐在雕像肩膀上大口喘着气，刚才憋着一口气爬上爬下，现在她感到一阵眩晕，头部隐隐作痛，这是缺氧的明显迹象。

    与此同时，左侧的雕像伸出双手，径直袭向他们。

    斗篷人动作一滞，不过短短几秒的工夫，便将进攻的主动权拱手于人。

    楚昭忍不住皱眉，看着那几处擦完后反而晕开的血迹，在她脸上更显突兀。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蠢蠢欲动，内心生出一种强迫症才有的别扭感。

    明明周围还有其他人，楚昭却唯独叫住他，将三把两米长的巨镰全都交到他的手中。

    刚刚那些为了避免干扰纪然的计划而一直屏息凝神的众人，在看到她的手势后，终于开始恢复正常呼吸。

    跑向雕像的纪然没有放过这稍纵即逝的良机，已经知道它的弱点，那就得乘胜追击。几步助跑后猛地起跳，准确地踩在雕像伸下来却定格的手臂上。

    那股腥臭味令人作呕，仿佛是夏日里被烈日炙烤数日的死鱼，她刚接近时几乎被那股气味熏得晕厥。

    近有两层楼高的雕像手臂约有两米长，纪然又跳又爬地来到它的肩膀上。

    乔云深借着手电的光，抬头看向雕像时，察觉到了纪然的异常，轻轻地扯了下宋承的衣袖，低声说：“她好像缺氧了。”

    随后而至的玩家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人群中陆续响起几道抽气声，夏黎连忙拉近镜头对准他的手，定睛一看，这人的手完好无损。

    纪然有气无力地冲下方的人群比了个OK，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楚昭也成功地解决了那三只斗篷鬼，夺得了三把巨镰，并且正朝雕像的方向稳步前进，还顺路捡起了刚才去负重而丢在路边的背包。

    “受伤了？”楚昭走到纪然身边，单膝蹲下检查了一下她身上沾有血迹的地方。

    正要袭向对方面门时，镰刀掠起一抹暗芒，转瞬即逝，却足够楚昭看清镰刀的材质。

    她又让楚昭倒了点水在纸巾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她抬头问道：“我脸上有吗？”

    在这场静默的对峙持续了短短几秒之后，楚昭选择了以一个简洁的点头来回应。

    恰在此时，纪然注意到他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我是不是没

    肖羽好奇地用手指轻抚过巨镰的刃尖，感觉到的是一种未开锋的钝感，而且那奇怪的材质并不像是金属，反而更像是木头的质感。

    纪然把血迹全都蹭到雕像的鼻子上，尤其是鼻桥和人中附近，期间她甚至下爬去重新沾取血液，以确保雕像的半张脸都被血迹覆盖。

    而那个被他提在手中的人头，在看到这些巨镰后，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发出的‘咯咯咯’声响在静默的空气中异常清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被包围了。”楚昭轻轻说道。

    闻言，陈长风也从摄影机后面冒出头：“难道是这些cos死神的鬼砍下尸体头颅，放到雕像手里，等我们来到广场后，待得越久触发的鬼东西越多，所以一直到激活斗篷鬼，出来跟我们……不是，跟他们两人干架？剧本里可没有提到雕像和斗篷鬼的事，又是多出来的情节。”

    雕像的巨大身躯哪怕是微小的动作，对站在其肩上的纪然来说，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般的剧烈震动。幸好在差点掉下去之前，雕像平静下来。

    楚昭微微颔首，抽出新的纸巾，沾了水后递给她。见她在自己脸上随意擦拭了几下，迟迟没擦到血迹所在，甚至在他指出来后，纸巾虽然触碰到了那些地方，却没擦干净。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演出来的云初夏的形象在逐渐丰满，她现在很多行为好像不会被判为OOC了。

    雕像上空的光线昏暗，楚昭依靠着下方手电筒投射上来的微弱光芒，凭借着他出色的夜视能力，迅速锁定了坐在地上的“女朋友”。

    见她身体不舒服，楚昭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后喂到她嘴边：“喝点水，慢点喝。”

    纪然眼神一凝，脚下骤然急刹，拉了他一把。

    知道缺氧的人目前不宜移动，宋承向其他人简短说明情况后，决定在原地稍作停留休息。雕像底下的玩家们围在一起，以巨镰和人头为中心，展开各种分析。

    他没再耽搁时间，迅速转身，身手敏捷地攀上雕像，几下就跃到了雕像的肩膀上。

    其他人也纷纷摸了摸巨镰，感受到这怪异的手感。叶柯看着人头脖颈断截面，问：“会不会它的头是被这个镰刀给砍的呀？”

    而宋承接过那三把看似沉重却意外轻盈的巨镰后，眼前没有跳出任何道具提示。巨镰触感冷冽，质地却轻若无物，简直像是纸糊的。

    无声对视一眼，楚昭会意，两人脚尖一转，一起往左边的空地上跑去，斗篷人却如影随形，巨大黑影瞬闪而至，于半途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什么？笔记本还有这功能？》

    “这个出场，它在扮死神？”纪然又一次回头时，看到人影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镰刀，斗篷无风自动，有些心动了，“虽然，但是，这个能不能抢？不是，我是说好可怕啊，它会杀了我们吗？”

    纪然循声扭头，发现另外两个方向也各自立着斗篷人，他们高高举起手中的举镰，朝包围圈中的两人缓缓逼近。

    身为剧本男朋友，看见女朋友迟迟没下来，楚昭当然要上去接人了。

    顷刻间，他调转方向，伸手直直攥住了刀尖。

    镜头下，楚昭反客为主，顺势劈手夺过巨镰，场上的形式瞬间调转，狩猎者与猎物的身份互换。

    在跑动中，纪然和楚昭手里的光线一晃一晃的，显得场景更加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