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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互相恭维几句后,罗敬柔往窗外看了看,不禁道:“不到半个月,咱们就要上京了,妹妹你看这船。说起来,那时我们扶灵回高平的时候,也是我和心儿一起坐船回去的。心儿是个磨人精,磨的爹爹带她天天在甲板上吹风,你不知晓我听说爹爹天天抱她,手都抖呢。”

    否则,为何时芳读书也不好,却没人说她。当时,记得还有罗敬柔提及爹后悔把女儿换回来,让她以后乖巧些,别让心疼她的郁氏难做,还送给自己一套头面奖励。

    瑶娘却故意顾影自怜道:“爹爹可没抱过我。”

    “怎么不能和我比了,我们是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既然回来了,就当自己是罗家人,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忘了吧。”罗敬柔说的很诚恳,似乎真的站在瑶娘这里替瑶娘着想。

    瑶娘再次以新面目出现在大家面前,众人诧异不已,又私下嘀咕,这才是真的老爷太太的亲闺女云云。

    因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说的严重点,没有人会发现罗敬柔有问题的。

    她这才知道,原来大家是看时芳生的娇憨可爱,才多有亲近,而她却毫不起眼。

    瑶娘当然知晓罗敬柔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人说话,向来都是因势利导,九句真话里夹杂一句假话,你不能说她错,就是把她的话摊开,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因此,瑶娘假意感激道:“多谢三姐姐宽慰,爹爹说你才学最好,让我多和你学呢。”

    瑶娘在途中过了七岁生日,也不吝于透出点聪慧来,她点头:“娘说的是。那女儿这次回去,是不是也要读书呢?”

    若是以前瑶娘必然觉得她人好,现在她只想笑,她倒是想看看这次罗敬柔的“九句真一句假”,哪里会说假话的。

    是了,罗敬柔的确才学很好,时雨亦是不错,她前世也很喜欢读书,但自从开始沉迷话本子后,白天常常昏昏欲睡,每每决心戒掉话本子时,罗敬柔又悄悄来自己闺房,说最新的话本子云云,她受不住诱惑,只好一边做功课,一边看话本子。

    这种言论瑶娘丝毫不觉得得意自豪,反而觉得这天下大部分的人都是以貌取人,她把这话说给郁氏听的时候,正好罗至正在榻上假寐。

    但她安慰瑶娘:“对不住,那时候娘还不知道你在钟家受苦呢。”

    现下想来,若才学不好,罗敬柔为何自己用那个博名声。

    “没事儿没事儿,姐姐还说爹爹天天抱着心儿,手也抱酸了,还喜欢心儿撒娇嘴甜。娘,可我不喜欢撒娇……”瑶娘说完觑着郁氏的脸。

    就像郁氏,如果并非官宦之女,若只是村姑,或者小户姑娘,也难入罗家法眼。

    郁氏听到最后觉得不对劲,她皱眉道:“大抵是你三姐姐不了解吧,那时回老家奔丧,哪里有空抱着小孩子去甲板吹风,且家中乳母婆子丫头多,没听说此事。再有,瑶娘,你爹爹非常讨厌别人撒娇,还有说叠字,心儿曾经说叠字,被你爹训过。”

    罗敬柔谦虚道:“妹妹说哪里话,我你年纪还小,学官话都这般快,日后读书肯定胜我十倍不止。不过,你若有不懂的,只管请教我就是了。”

    此事,罗敬柔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特地送了一本有注解的《千字文》来,她先是道:“五妹妹,你既要入学,用我这个最好了。”

    ……

    比如现在,她就道:“五妹妹,你年纪还小,平日里还是多歇息,你看看你少晒太阳了,肌肤白皙多了,比我都白几分呢。”

    可即便如此,她记得她诗文亦是写的不错,只是后来有一次出门参加诗会,她拔得头筹时,无人为她高兴,反而是时芳救了一只野猫,大家都在讨论怎么养猫云云。

    瑶娘摇头:“我哪里敢和三姐姐比。”

    罗敬柔心道,继母走了,自己就好施展了。

    郁氏在旁道:“五娘子,还不谢谢你三姐姐。”

    现在的自己不会觉得如何,但当时对她却是打击很大,甚至觉得这种诗会徒有其表,日后再也没去过,也懒得在这些上花功夫,罗至正说她不学无术,上不得台面,她就越觉得他们偏心。

    郁氏心道,看来那天自己是多想了,敬柔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从来都是个不错的孩子,对她这个继母非常尊敬,就是和瑶娘表面好,那也不错了。

    表面功夫瑶娘还是要做的,之后,罗敬柔还教她打络子,瑶娘都很高兴,甚至还支走郁氏:“娘亲,让三姐姐和我玩傀儡人,你去照看弟弟吧。”

    “心儿?”

    本来不同母,又常年不在一处,大家彼此顾着面子就行。

    郁氏笑道:“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很正常。你看天子选状元,都要选相貌更英俊的呢。但是,也不是每个长相好的人,都能做状元啊。”

    她不解,拿这个问题去问罗敬柔,罗敬柔只好尴尬道:“五妹妹,所以说我总是让你瘦些,也是为了你好啊。”

    这话倒是新奇,瑶娘也深以为然,你只有达到一定的高度,所谓的容貌才能锦上添花,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这……”郁氏原本以为时心是自己的女儿,自然疼宠,罗至正也的确疼她,这是自己的女儿嘛!

    “娘,您说三姐姐为何要这般跟我这么说呢?其实女儿知道我和钟家姑娘被调换,谁都不想的,可她这般分明就是故意让我触爹爹霉头,日后爹爹讨厌我怎么办?”瑶娘故意面露恐惧。

    哪里知道瑶娘怎么会不把这些告诉郁氏,尤其是她知道郁氏绝非表面看到的那样后,她则抱着郁氏道:“娘,今天三姐姐和我提起心儿,她说爹爹很喜欢心儿,是不是?”

    原本郁氏准备说话的时候,罗至正淡淡的道:“我们罗家诗书传家,虽不让你们成才女,但也要些许认得几个字。你几个姐姐已经学业有成,尤其是你三姐姐,才名动上京,九岁时作的一首小诗,众人赞叹,你也要以她为榜样才是。”

    罗敬柔一听这话就知晓她上当了,嘴上假意劝道:“你才刚回来呢,爹爹和你还不熟。平日你嘴巴甜点,人多学会撒娇,就和心儿似的,爹爹当然就欢喜你啦。” “好,三姐姐说的真是金玉良言。”瑶娘面上一派感激。

    中午用膳时,郁氏还留罗敬柔一起用饭,三人热热闹闹的吃完这顿饭。

    “哦,不好意思,我说错了。这心儿就是钟家姑娘,可那时我们都不知道,还真当她是我的妹妹,你千万别介意。”罗敬柔一幅不好意思的样子。

    “爹爹说的是,女儿一定会好生学的。”瑶娘抿唇一笑。

    郁氏以为她们姐妹想玩,自己在那里不方便,故而就起身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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