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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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今舟并不慌忙，单手触碰小猫紧张绷着的小身体，挑起一撮毛捻了捻。

    “你叫什么名字？”

    等，你再说一遍？

    “这一身雪白，真漂亮。”小动物总能博得人的好感，方姨笑弯了眼。

    她叫温眠。

    于是故意说，“以后叫你花花怎么样？”

    所以只要帮助谢今舟完成心中所愿，摆脱困难处境，黑化度自然而然就会降低。

    “查。”谢今舟咬出一个字。

    停了几秒，像

    猫咪受惊，出现应激反应是正常现象。

    谢今舟唇角弯起一点，这才道：“眠眠？”

    早餐是烤好的面包片和燕麦粥，谢今舟慢条斯理从旁边袋子里取出一片没有经过烤制的面包，口感上会柔软一些，奶猫应该也咬得动。

    谢今舟听得清楚，记了下来。但他并不想暴露自己能听懂温眠说话的事，平时三言两语还可当作对宠物的自言自语，名字这件事上明显行不通。

    “你要是吃坏肚子，我可不管。”

    温眠沉默的磨了磨牙，垂脑继续跟那块面包做斗争，莫名有点害臊。从前在孤儿院，只有院长妈妈会这么叫她，还有长大后认识的好朋友好闺蜜……

    “走，小猫咪，给你弄好吃的去。”

    取名字的事暂时搁在心头。

    不过听起来，应该是眼睛遭到毒害的事有了眉目。猫耳朵动动，陷入琢磨。

    谢今舟摊在掌心，根据声音方位，凑过去。

    此言一出，空气瞬间寂静。

    正吃着，头顶响起男人温和的问话，温眠吞咽之余，下意识回答，“喵。”

    而且给宠物起名字，也没有说是有名有姓的，谢今舟思索再三，给出这个折中答案。

    温眠饿得眼冒金星，哪里顾得上形象，立刻就垂着脑袋，埋在他手里吭哧吭哧吃起来。

    温眠：“……”

    和颤抖的外表不同，温眠内心清醒，闻言缓慢抬起头，根据之前谢家几人的对话，她能判断出方姨应该是谢今舟值得信赖的人，于是乖乖打招呼。

    别墅内外铺上柔软的地毯，诸如桌椅板凳之类但凡是方形边角的，统统换成圆滑边缘。这样即使谢今舟不像之前故意摔倒，而是真的不慎跌绊。

    “好。”

    两个多月前的集团办公室，尚且是谢今舟的领域，自当年绑架事件后，父亲母亲双双离世，他接管公司已有两年，里面的东西都是他留下的。

    他的命运，就能获得拯救。

    整只猫瞧上去惊疑不定，扒着谢今舟不愿撒手。

    温眠心里打鼓，安静如鸡，本本分分饰演着乖巧宠物角色。实在搞不懂反派的想法，之前不是还提防着她，怎么突然非要拉着她听电话。

    目的达成，谢今舟‘病情’飞速好转。

    还有原文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不幸，如果能避开，他就不会因执念太深，变成神经病。等到谢今舟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拥有足够能保护自己的能力。

    却在叼起面包转身离开时，被那只手投喂她的手按住，拦住了去路。而她一只小猫咪，自然抗衡不过这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男人的手！

    温眠仿佛受限于猫身，思想虽已平复，生理上却随了猫的本能，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谢今舟若有所思，“把她给我吧。”

    失明原因，被宋医生诊断为中毒，自那刻起，他心中便约莫有了猜测。

    ──温眠。

    方姨的到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比起那两个虚情假意的佣人，不知道多效率。

    注意力从温眠身上转移到谢今舟身上，见他这副带着伤，又瞎又病的模样。眼部瞬间窜上热气，“少爷，你这……怎么成这样了？先生夫人在世的时候哪里让你受过这个委屈，他们都怎么对你的？”

    温眠对自己的任务再次有了清晰认知。

    好似过了那么一秒，谢今舟低下头，像在看臂弯里的温眠，“原来长这样……”

    而现在，猜测证实有十之八九。

    两人寒暄了阵，谢今舟接到电话，把温眠交给方姨照看，自己去了别处。

    两个多月不见，方姨原本有许多话想说。乍一下看见埋头瑟瑟发抖，躲在谢今舟臂弯里的猫团，不免惊异，“这……这是？”

    两人一猫，移步二楼茶厅。www.biyu.me

    方姨意识到说错话，懊恼拍了下自己的嘴，“对不起，你看我这臭嘴。”

    谢今舟终于有了动作，掌心覆到她毛绒绒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揉，“方姨说，你的毛发是雪白的，很漂亮，只可惜……我现在看不见。”

    【叮，当前目标黑化值48。www.ruixue.me】

    也是最常接触，最有可能导致毒素入侵的来源。

    谢今舟拍拍温眠的小脑袋，让她露出头。话到一半，顿了顿，想起这两日忙于正事，也没给小猫取个名字，总不能一直小猫小猫的叫。

    “？”

    里面传出公式化汇报一般的男声，“少爷。”

    知道了知道了，别叫了。

    这也是谢老爷子愿意答应放人回来的原因。方姨作为庄园内宅副管家之一，仅仅负责生活上的事，职位比佣人高出一些，从没有接触过集团事宜。

    温眠：“……”我可不是故意听的嗷。

    茶色瞳孔一片死寂，毫无波澜。

    温眠此时已经濒近炸毛状态，任谁被饿两天肚子都要受不了。先前那两个奸细在的时候，没有方姨管的这么严谨，她偶尔能偷吃到一点食物。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分明没什么起伏，温眠却从其中听出凉意，带着敏锐的洞察，“现在就送去检验，亲自盯着，等结果出来。”

    方姨焦急又担忧，扶着谢今舟上上下下的看，被对方轻轻摇头，安抚住，“不碍事，都是做戏给他们瞧的。方姨，你这次回来，只管放心待着，爷爷既然答应让你回来，就不会反悔，其他事不用操心。”

    温眠身体绷紧，求生欲告诉她速速避开。

    只要摆脱监视，谢今舟能做的事就多了，那些暗中的鬼祟，他会一个一个揪出来。

    “喵！”

    温眠想到方姨说带她弄好吃的时候，结果呈现在她面前的是罐猫罐头，两眼一黑。

    直接叫温眠，未免暴露的太明显。

    “我找由头进去了趟，压在其他物品下，取出来一部分，接下来要怎么做？”

    方姨有些苦恼，“这小家伙，好像不爱吃给她准备的那些，总想着跳桌上吃食物。”

    现在方姨一来……

    “东西没扔对吧。”

    他失笑着说，“总之，以后一起生活，我打算养下来，方姨跟她熟悉下。”

    刚下楼，谢今舟就听见温眠急促的叫唤声，比起平时佯装乖巧，显得毛躁不少。他放下导盲杖，找到餐桌旁的位置坐下，一边问，“她怎么了？”

    但已经足够。

    -

    挂上电话，谢今舟许久未动。

    也不会再受到如此严重的伤。

    这些东西她根本不能吃！

    谢今舟旁若无人与那一头交谈，温眠听得出他嗓音里的寡淡，“事情怎么样了？”

    “果然不出你所料，集团办公室的东西，在交接当天就匆匆忙忙处理掉了。我问过当天负责那块区域的保洁人员，说是并没有接触过。”

    对于谢今舟而言，方姨更像是家人。

    温眠气梗，嘴里面包瞬间不香，小小的身躯发出愤怒的凶哮，“──ao──！”

    行吧，虽然但是……总比前面两个勉强能听。

    “喵～”

    “她──”

    她的存在，对谁的利益都造不成威胁。

    戏岂不是白演了。

    联想到宋医生第一次来的情况，知道对方警惕到连只猫也要提防。温眠撇撇嘴，倒也没有缠着非要跟过去，乖乖扮演一只宠物，跟方姨交流感情。

    仿佛察觉到她的思绪纷飞。

    “对。”岑助理继续道：“总裁办公室所有用品进出都有记录，少不了沾些商业上的重要信息，和你说的一样，他们不敢直接丢掉，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和麻烦，全都和杂物一同存放进仓库了。

    他撕开一小块，将面包捻在指尖，随着动作荡在半空中，“确定要吃吗？”

    “喵喵喵喵！！青蛙吗？！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愤怒的猫叫填充整个客厅，就连厨房收拾的方姨都听到了，稀奇小猫性子还怪凶的嘞。

    手机铃音惯会破坏气氛。

    很明显，这是一场严肃对话。

    直接降了两点！温眠眼睛睁圆了点，但仔细想想也属正常，谢今舟希望的事已达成，现在摆脱束缚得到自由，身边还有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眠眠。”

    谢今舟忍着笑，“呱呱？”

    先前演那出戏，就是为了除掉眼线，行事不用再束手束脚。现在既然已经打算养下温眠，他总不能还像之前一样，接个电话都要藏着掖着。

    温眠眼睛跟着面包走，“喵！”

    她的反应证明一切，谢今舟不用再担心暴露什么，顺势敲定温眠的名字。

    温眠猫脸有点烫，谢今舟察觉到手心里小猫碍于羞窘加速啃面包的动作，唇边弧度继而加大，心情难得好上那么一截，两个多月来少有的轻松愉悦。

    谢今舟神色微动，不知为何，这次却是当着温眠的面，用另一只手接起。

    窗外栀子凋零，空气残余几分清香，和温眠先前近距离在谢今舟身上嗅到的气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