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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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11月28日，我住进来三个月了。每天隔着铁板听楼上的动静，晚上才敢出去找吃的。偷偷摸摸的像个贼，不，就是贼。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果我当年不自作聪明地考入远海大学，不来这个小镇，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只能窝在地下，除非研究出那个秘密……黑暗中的日子太过难熬，从今天起我开始记录每天的情况和天数。”

    有不少帖子在猜测，简岚和元尾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私人恩怨。

    脚步声在门前停下，接着是转动把手的声音。

    “叶队，好意心领，我更想关注一下简岚的线索。”凌祈拒绝了极具诱惑性的能早下班的任务。

    与以往不同的是，元尾这回没有选择最具争议的1号简岚作为张越的垫脚石，而是选择4号作为参照，对这位选择了医生的调查员极尽贬低，有几次甚至被系统黄牌提示“禁止人身攻击”。

    所以至少要两组分别监控两个调查员的情况。

    她通常是8点50分下播，给观众留10分钟休息。

    *

    “是的，同样一个方法，被人学去也没意思了。”凌祈赞同道。

    双青一向是心中一杆秤，看调查员在直播活动中的表现说话，不喜欢分析场外因素，也不关注调查员在现实世界中的生活和品行。

    脚步声离她们只有十步远。

    具体到此时，他们既要保证简岚能安全离开崩塌的教学楼，也要保护杜子松免于被意外发现的柴宏友殴打致死或一枪崩了之类的危险。

    两人对对方的情绪心知肚明，暗自较着劲，每次见面招呼都不打，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通常也不会去看对方的直播。

    “她前面埋了这么多伏笔，隐忍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她不简单。”凌祈淡淡笑道，“想必您已经看出来了。”

    警方既要控制调查员不做非法事件，同时也有义务保护调查员在正常调查的过程中不受伤害，或在特殊情况下免除危机生命的伤害。

    回想他之前的直播，恐怕“个性鲜明”的原因无外乎于此。

    简岚深吸口气，看到人影进来，伸长手臂就要把椅子向外抡。

    “你怎么在

    回到家打开电视，画面连接到电视上时，正赶上杜子松的审判倒计时公布。

    今晚有两件大事，第一件是调查员简岚被困于坍塌建筑中，第二件是调查员杜子松即将潜入柴宏友家。

    之后一直到1985年1月12日，这个神秘人每天都留下一句“毫无进展”。

    “啊啊啊啊。”对方先叫了起来。

    元尾则截然相反，他有强烈的个人倾向，经常踩一捧一，完全不在乎弹幕满屏的指责。不过他的立场全程固定，所以也吸引了不少粉丝。

    “那边可能有个洞。”孟知雨说。

    这种无伤大雅的暗中斗争一直在他们之间流动。

    元尾和SY集团的公子江彦礼暗地里有其他交易。

    简岚把煤油灯塞给孟知雨，让她站在门后，自己则抄起椅子等在门口，不管进来的是谁都砸他一个满天星。

    见队员们尽显疲态，凌祈打发他们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留下来继续加班。

    可今晚的内容十分重要，双青下播后立刻回公寓打开手机，不过她没有进入官方解说频道，而是用小号进入了简岚的直播间。

    简岚猛然回头盯着她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这动静是门外的脚步声。

    也就是说，杜子松除了在直播期间擅入柴宏友家不会被系统因非法行为而强制登出外，没有任何额外特权。

    明明选择简岚作为对比的话题度更高，但元尾在直播时不会把两者进行比较，而且几乎切到简岚直播间的机会非常少，只是每个小时例行公事地去看一眼，读一遍时溯官方辅助AI为他总结好的直播情况进展。

    杜子松这边的危险，满打满算只有半个小时，凌祈也早做好了安排——他们会以市局的身份通过系统向芷海镇的警局发布指令，芷海镇的警方一早得到通知，今晚可能要配合行动，所以有人在待命。

    等到1月15日那天，神秘人又突然兴奋地写了很多：“意外发现，如果不是看档案看得发疯，我肯定不会找到那个地方。上面的信息至关重要，或许将成为研究的关键。等我找到确凿的证据，我要把这里告诉大家。哈哈哈，那些骗子，你们等着吧！”

    今天元尾8点30分就等在门口，用行动暗示她早点离开，而她仍是不紧不慢地等到以往下班的时间才离开座位。

    孟知雨的发电式手电没电了吗？不对，手电在她手里，孟知雨拿的是蜡烛。

    【注意：该时间段仅为调查员因调查需要的行动时间，期间非调查员角色，如柴宏友及其家人，不会因此而忽视调查员的存在，亦不会主观合理化调查员的行为。如调查员被非调查员角色发现、报警或扭送至公安部门，将已法律及当地治安条例论处。】

    *

    她的安排周到温和，往往蕴含着当事人都意识不到的深远用意。

    除了谁都想获得官方的认可外，也有直播解说时个人风格大相径庭的原因。

    隔壁叶舒云小组因为其他任务，昨天与他们倒了一次班，目前凌祈小组已经连续工作36小时了。

    晚上9点钟，与叶队商定后，凌祈回到他们组专用的办公监控室继续观察少女简岚的情况。

    她重新打开门，拉起鼻血长流的黄云希。

    嗒、嗒……

    上面的绿色薄被和旁边瓶瓶罐罐都积了厚厚的灰，看上去曾有人在这里长时间生活过，又离开很久了。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下面空空如也，又拉起枕头的一角，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个作业本。

    这是一本英语练习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线条格子，写的却是中文，还是很工整的小楷。

    [“朗诵内容和画面差距过大”]

    双青有心想点评几句，但交接班的时间已经到了，元尾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而简岚那边已经在旧教学楼中消磨了不少时间，救援队迟迟没有出动，还是他们干涉后才有进展，似乎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杜子松申请“潜入柴宏友家”的申请，将于晚上9点钟公布。

    在这次直播中，他对四位调查员的态度截然不同，旗帜鲜明的支持3号张越，认为他最后不光能调查出芷海镇消失的真相，也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场精彩的直播。

    【关于调查员杜子松的提议“潜入柴宏友家”，经投票及审批决定，予以通过。可潜入时间为7月10日晚，21点30分至22点。】

    这个防空洞近长方形，如果简岚现在是右上角，那孟知雨的位置大概在左边宽边的中间。

    其中那些关于来到这里、没有选择的句子，让她联想到了不久前周明娜的话。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吗？神秘人和周明娜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什么没有继续写下去？神秘人似乎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这两天又为什么要回来？

    简岚借着微弱的光，已经从写字台这边走到对面，穿过了防空洞的大部分黑暗，眼前触手可及的是那架行军床。

    但双青知道，元尾的“个性”不过是闻“钱”而动的墙头草。

    她倒握着椅子，如同等待猎物的猎人，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双青对他的做法，颇为不屑一顾，想必元尾也认为她是假清高。

    “亏我还忍着一直没说，”叶舒云笑起来，“这姑娘挺有意思的。我还真是期待当观众们目睹视角切换回她本人后，有什么想法？不过这次活动结束后，我们要向时溯建议，以后切换视角要显示特殊标记，否则观众总被这一种方式骗，影响节目初衷。”

    芷海镇案件直播的这两个月中，她住在时溯为她配备的公寓里，距离公司只有5分钟。

    “简岚，我在这里！”孟知雨以为简岚在找到她，自黑暗的另一边朝她招手。

    “凌队，杜子松这边就交给你了。”叶云舒体谅地说。

    两人飞快地回到写字台，这时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了。

    叶舒云是从警二十多年的老前辈，也是警局中乐于学习新鲜事物的楷模，更是心细如发的女刑警队长。

    【简岚心声：那个少年云淡风轻地接住了我的攻击，毫不奇怪我在这里，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我立刻冷静下来，想起他曾警示我——你将陷入危险。】

    “嘘！”简岚用手电照着脸，拼命朝她暗示。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简岚小声读日记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而在孟知雨看来，简岚那边忽然亮起一颗人头，她短促惊叫一声，认出那是简岚本人，而且示意她噤声后，赶忙捂住了嘴。

    他极力吹捧张越，不过是因为他是代表SY集团参加节目的员工。

    [“我理解是心声说的是简岚幻想花神出现的场景，现实中遇到了黄云希？”]

    “来不及去看了，我听到脚步声了。我刚才看到一本日记，真的有人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对这里十分了解，我们要先下手为强。”简岚说。

    “知雨！”简岚没能阻止这一变故，赶忙解释道：“门外的是班里的学生。”

    不给镜头似乎比贬低更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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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舒云意味深长道：“你好像对简岚那条线特别关注。”

    她偶然间撞见了元尾在安全通道里打电话，一句“小江总放心”，无意间叫破了对方的身份。

    门外的嚎叫戛然而止，变成轻声的□□。

    被门挡住的孟知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听不清叫嚷的人是谁，本能地往后一拉简岚，重重关上门，把门外的人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