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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肯开止疼的方子,只警告赵长茹,若是不当心些,下一回可就不只是磕破头了!

    又过了数日,赵长茹的病才终于好全,额头上的包早消了,留下一个淡红色的印记,不仔细看不易察觉。

    “你这几日总喝药,嘴里定是苦的,吃块糕点甜一下。”

    “你那艾蒿能治腿寒之症?”

    摸了摸冰凉一片的被面,赵长茹抱在胳膊,蜷缩起身子,落寞地等着天明。

    一大早,洗漱过后,她便离开小院,带着马二备好的礼,前往镖局寻魏长义,欲向其表示谢意,到了镖局却被魏长义的贴身侍卫拦在了院中。

    赵长茹无可奈何,便教她如何使用艾灸,让她回家试一试,也向她明说了这法子管不管用得看人。

    “大兄弟若是为难,便让我亲自见一见魏公子。”

    她的目光上移,想要看清那人的面容,脚下却生了根一般,身体无法随她心意再靠近。

    咳出了眼泪,咳出了鲜血!

    ……

    赵长茹吃着糕点,打量起高莲花,见她似乎胖了些,眉眼间喜滋滋的,正要问她有啥喜事,便见高莲花捂着嘴犯恶心,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目光落向高莲花的小腹,问道:

    许母看得一阵心疼,想让赵长茹知晓这神颜膏的珍贵,又怕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那人留下些银钱,满怀希冀地走了。

    自那日纺织厂失火,赵长茹便总睡不安稳。

    赵长茹仰头望着,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伤悲,再定睛去看时,眼前的一切已变了模样。

    妓院的窗,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绸,俗艳又打眼。

    “你便该受一受这皮肉之苦,竟将自个儿的性命当儿戏!”

    赵长茹一愣,不解地问其原由。

    马二不料他竟有这等心计,惊诧地望着他,唤道:“小驴儿……”

    她开怀笑起来,将手上的花递去,“相公,送你。”

    “不是来道谢的么?”魏长义反问道。

    赵长茹这一病便是数日,又碰上连日阴雨,总咳嗽不断,不想许母听见担心,于是时常忍着将咳嗽化作闷哼,实在忍不住了便捂着嘴,尽量不惊动许母。

    “莲花嫂子,你这是……”

    六福冷哼一声。

    赵长茹曾同她说过,脸上的疤是靠神颜膏抹没的。

    道理他虽懂,奈何忍不住嘴馋。

    “赵掌柜,你的礼,我家公子不收。”

    赵长茹失去意识前,最后想的是别磕着头了,可惜事违人愿,她不但把头磕了,还磕出了一个大包,待她再次醒来时,除了浑身无力以外,头也痛得要死。

    赵长茹将东西塞进他手里,便依他所言要去寻艾蒿,只是才走出三两步,便觉头晕得厉害,她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待眼前看清了,才继续往前走。

    马二走上前,嘿嘿一笑,低声问道:“想去?”

    这日,赵长茹正要出门,却迎来了个面生的。

    赵长茹含着蜜饯,胡乱想着,忽听院子里的小狗“汪汪”叫起来,于是好奇地往外张望,便见高莲花挎着一只小竹篮打帘进来。

    这几日,都是六福在照顾她,他小小年纪已跟个大人似的,就连八顺也少了些幼稚,见她喝完药,便拿来蜜饯给她。

    赵长茹怕过了病气给她,接过她手里的小竹篮,寒暄几句便送她离开,叮嘱她好好养胎。

    魏长义突如其来的一问,把赵长茹给问懵了。

    薛大夫正在替她号脉,嘴里念叨着,怨怪她事多,三天两头地要他出诊,恐吓她再不好好养着,就活不长了。

    赵长茹仔细辨认着——

    那侍卫不肯答应,只劝赵长茹离开。

    来人不知打何处听来的消息,说是赵长茹有法子能治不孕不育,便揣着银子找上门来,求赵长茹出手送个孩子。

    马二交待完话,便给了那人些银子,让其自个儿快活去。

    赵长茹笑着迎上前,正要将谢礼给他,却被魏长义一把抓住。

    赵长茹惊慌地仰头,去寻那声音的来处,又顿觉脑中炸裂般的疼痛。

    高莲花见状失笑,打趣道:“让人见了,还不得说你婶儿苛待你,竟连一颗蜜饯也不给你吃,还要偷着拿。”

    六福冷眼看他,不接他的话。

    六福一记冷眼扫去。

    “嗯?”赵长茹被他突然指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许元景站定在她身侧,宠溺地轻笑一声。

    薛大夫见她这般模样,气得连连摆手,同魏长义赌气道:“没救了。”

    “能是不能?”魏长义危险地眯着眼,紧皱的眉心显示出他的不耐烦。

    她痛苦地捣着头,猛然惊醒,坐起身来。

    高莲花见他可爱,塞了块糕点给他,让他解解馋,也给了赵长茹一块。

    原来,竟是一场噩梦……

    六福一瞬擒住他的手,“那是啥药?”

    六福不但不松,更大力几分,“说是不说!”

    高莲花关切地问了两句,才掀开蒙在小竹篮上的一层白布,露出那一个个精致可爱的糕点来。

    “还不快去!”魏长义无意她手中的谢礼,催促道。

    见被发现,八顺当即放下装着蜜饯的纸包,将手上抓起的一颗塞进嘴里,两只小手背在身后,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自个儿没偷吃。

    高莲花红了脸,“你那艾灸的法子,真是管用!我这没使几回呢,竟也不犯疼了,还……还有了。”

    她说到最后,羞得捂住了脸。

    马二自顾自说道:“让马二哥看看,你能不能去……”

    也不知他刚抱过小狗,洗了手没有。

    他戏谑说道,瞥一眼顶上。

    许母最初对神颜膏极为抵触,劝赵长茹莫要多用,怕那神颜膏藏毒,没治好赵长茹脸上的疤,反倒伤了赵长茹的身子,后来见赵长茹脸上的疤果真好了,身子也无半分损害才放下心来,信了那神颜膏神奇的功效。

    六福闻言松了手,并嫌恶地推了他一把,沉着脸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死了也不足为惜,倒正好混淆视听,让那幕后黑手以为,咱们已将全部罪状归在了那老东西身上。”

    魏长义目送着她的背影,见她走远了,便也要折回屋内,却听侍卫一声惊呼。

    许母却觉得十分扎眼,让她拿神颜膏抹上。

    应当是只荷包。

    他皱着眉转回头,便见赵长茹昏死在地上。

    赵长茹又岂会不怕死呢,只是自许元景失踪以后,她的心便被人挖了个洞一般,空落落的,只能做些事让自己劳累,才好分心不去想许元景的死活。

    赵长茹笑着,指了指一旁正偷吃蜜饯的八顺,“苦不着我。”

    春日回暖,微风拂面,她独自一人走在乡间小道上,长舒一口气,将连日来的烦闷一并吐出。

    赵长茹依言,挖了一坨,抹在额头上。

    他歪着脖子,顶着腮,一脸得意的神色,转身打算离去时,不期见那巷子口站着个人,眯缝着眼看去,认出是六福便笑了,“小子!你才多大?竟也来这种地方……”

    手里的花飘落指尖,她惊慌地站起身,四下张望着,呼喊着,却无人应当,胸口炸裂一般的疼痛袭来,让她猛烈地咳嗽着——

    八顺连忙摇头,心想蜜饯吃多了坏牙,婶儿是为他好才不让他多吃的。

    赵长茹忙推说她找错了人。

    他上下打量起六福,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突然伸出手来往六福腿间探去。

    薛大夫走之后,赵长茹在镖局并未多留,她如今在外人眼里是个寡妇,久在镖局待着恐会坏了魏长义的名声,旁人虽碍于雷风势大,不敢当面对她指指点点,却不知背地里把话说得有多难听。

    马二痛得大喊,疼得乱叫“小祖宗”,求他快些松开。

    “这事儿,你别让姑奶奶知道,姑奶奶心善,这等恶事,由我马二来做!”

    赵长茹不明所以,只能茫然点头。

    明媚的日光自他身后泻下,刻画出他的剪影,却隐藏了他的面容。

    目光流转间划过一朵小花,她当即便停住脚步俯下身去细看,似曾相识的感觉顿时笼上心头,她摘下一朵回头望去,见着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向着她走近。

    那侍卫很是为难,不肯如实相告。

    马二无奈,只得吸着气,忍痛将实情相告。

    来人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言其因无子在婆家受尽刁难,一定要赵长茹帮帮她。

    赵长茹见状,皱起眉头,恳切地道:“魏公子两次出手相助,救我于危难,以此薄礼相待,不尽我感激之情,还望大兄弟替魏公子收下。”

    赵长茹不以为意,只让他快写方子,止住她的头痛。

    “这……”那侍卫迟疑地往里望了一眼。

    榻上斜倚着一个人,那人身着白色中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朦胧的泪眼之中,乡间小道忽变成雕梁画栋的宫室,她如幽灵一般被什么牵引着,一步一步往里走,走向一张披挂着锦绣帷裳的床榻。

    赵长茹无可奈何,携着谢礼正要离去,却听一声碎裂之响,惊得她猛然转过头去,便见魏长义面色阴郁地走来。

    “那便请赵掌柜备些艾蒿来。”魏长义满意地松开了她。

    “是!可是……”赵长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

    “你二人情缘已断……”一道声音凌空响起,如同一口大钟,罩在她头顶,将她囚禁住。

    马二连忙改口:“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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