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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亲眼见证一门技艺的消亡,封敛有些惊讶。

    穗婆婆有着自己的坚持,眼前这两匹鹤津布大概就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作品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制作鹤津布,所以说是以后,其实眼前这两匹鹤津布,就已经是孤品了。

    他已经找到了最适合伽椰子的婚服。

    封敛花整整一天时间和穗婆婆确定婚服会用到的所有的衣料,从内到外,包括新人佩戴的小物,他一一选定花纹。

    他刚想起身拜谢,突然想到了自己来时,在最后一间和室看到的布料,他眉心一动。

    缺点?

    封敛大致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穗婆婆。

    他斩钉截铁说道。

    站在门口的穗婆婆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这家伙大概就是让旁边那匹白色鹤津布卖不出去的罪魁祸首吧。

    老婆婆一头银发梳在脑后,露出了布满沟壑的脸庞,她身材矮小还有些驼背,手里拿着一个带着锈迹的铁壶,正站在一处花丛前浇水。

    虽然近几年直接穿着色打褂参加神前仪式的新娘也有不少,但是封敛觉得还是素色的白无垢最适合伽椰子。

    “作为婚服却无法烙印家徽,若是日常穿着又太过照耀华丽……”

    穗婆婆叹了口气。

    眼前的街道十分古旧,完全没有现代痕迹,看不见任何标语与灯牌。

    “客人,实在是抱歉,白色的布料的话,店里还是有的,但是能够制作白无垢级别的……”

    封敛点了点头。

    左手边第一个和室是敞开着的。

    他陷入了沉思。

    靠着熟客的引荐,维持生计,算是会员制,不接受生客。

    她欲言又止。

    穗婆婆没有再说话。

    “明天上午我有些事,伽椰子可以自己先去足利花卉公园的紫藤花架下等我吗?”

    “穗婆婆,隔壁陈列的衣料,我可以去看看吗?”

    封敛好奇地看着那些杜鹃花,除了在足利花卉公园那边,他还没在东京都看到这么多、这么精神的花。

    樱粉、鹤蓝、鸢紫、孔雀绿……

    他真的很喜欢眼前这匹鹤津布,如果只是无法烙印家徽的话,他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不知道伽椰子会怎么想。

    “这两匹鹤津布是鹤塚屋最后的两匹。”

    日本新婚夫妇的和服无论造价高昂与否,婚服上都会烙有男方的家徽,这是很重要的礼仪,绝对不能缺少。

    他转过身来,眼睛笃定又明亮。

    一进屋就是玄关,封敛脱去了鞋子踩在地板上。

    他细细地打量着那些布料,不由得看入神了。

    为了今天,他特意换上了正式的黑色西装,来来往往的游客看着身穿正装,手捧玫瑰的他都忍不住投来好奇的视线。

    “您可以说说吗?”

    走进繁华的商业街,按着石本美和给他的地址,封敛左绕右绕,几乎要迷失那复杂的巷子里。

    “无论是典仪要事,还是日常穿着,您可以放心将衣物交与鹤塚屋。”

    “客人如果选择了它的话,旁边那匹藏蓝色的鹤津布也要一同买下。”

    “磯部家的新妇介绍说您也是要订做婚服的,这几匹是店里最受欢迎的布料,您看看怎么样。”

    握着那黑色的丝绒戒指盒,封敛抱着一大束粉玫瑰站在足利花卉公园的入口。

    “我的花还没浇完,客人可以先进店挑选喜欢的东西。”

    分别陈列了两款布料。

    第三十七章残忍真相

    “这是老身定下的规矩,您不愿意接受的话,老身还可以带您去看其他白色的布料。”

    石本美和向封敛介绍了一家练马区本地,据说是传承了有90年的和服店。

    直到鼻翼传来一股馥郁的香气,跟着那香味,他慢慢走出了巷子。

    封敛走进了屋子,就着墙角的烛光,他清清晰晰地看清楚了那匹白色的布料。

    说话间,他们走过了一间间和室,封敛发现每一个屋子里都陈列着不少染布,只不过越靠后的和室里,陈列的布料款式越少,看起来有某种规则分类。

    封敛一惊,不知何时一位穿着粗布打衫的老婆婆竟然出现在他身前。

    “就做婚服,白无垢款式,深蓝色那匹做我的婚服。”

    布料颜色大多鲜艳华丽,佐以金箔和刺绣,这些布料通常是用来制作色打褂的。

    穗婆婆小步走到那匹白色的鹤津布旁,浑浊的眼睛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他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老太太专心浇花的姿态,于是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还是拉开门走进了屋子。

    先前浇花的婆婆从玄关处小步走了过来。

    一白,一深蓝。

    很多看中了鹤津布的客人也是基于这个缺点,而放弃选择它。

    他止步不前,身后又响起一道声音。

    婆婆走到他身边做出请的手势,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这句话,他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客人,您考虑清楚了吗?”

    说着,穗婆婆咳嗽了几声。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还是决定选珍珠。

    “客人是磯部家的新妇介绍过来的吧。”

    在封敛还在观察旁边和室内陈列的布料之时,穗婆婆带着他走进了提前准备好的会客间。

    听说是连代代居住在这里的练马区本户籍居民都不知道的古老店铺。

    “客人,这两匹布料可以是可以,但是……”

    穗婆婆看着他沉默,无声地叹了口气,然后退到了那匹白色的鹤津布之后。

    路边开满了粉色的杜鹃花,或高或低,这条街像是被时光所遗忘,安静地不存在任何人声。

    封敛勾唇露出了笑容。

    “还有刚才屋子里的,我相中了一款衣料做色打褂。”

    这里的花式纹样,比起静冈那边的店铺,是只多不少,只是静静地陈列在架子上,就能让人感觉到那布料的不凡。

    银线织就的暗纹遍布衣料,似乎是白鹤衔樱的纹样,十分逼真细致。

    “我考虑清楚了,就要这两匹。”

    “这里没有白色的衣料吗?”

    晚上他按照惯例去找伽椰子,两个人在伽椰子家附近的公园散步。

    封敛的瞳孔微缩。

    这间和室是最接近会客室的屋子,偌大的和室里,只在居中一左一右放置了两个架子。

    “穗婆婆,这个不能制作白无垢吗?”

    凭他对伽椰子的了解,他觉得伽椰子一定会喜欢的。

    “鹤津布的制作工作比较特殊,现在您看到的就是成布了,无法再进行下一步的染色与刺绣,也就是说……您无法把家徽烙印在鹤津布之上。”

    那些图案里,有些封敛可以叫得出名字,有些他却是完全不认得。

    封敛坐在方形坐垫上,面前是穗婆婆提前整理出来的三排布料。

    他想给伽椰子最好的,从外到内。

    他去了和光家,把自己最开始看中的珍珠戒指买了下来。

    “老身是鹤塚屋的当家鹤塚ぎ穗,客人们一般习惯称呼老身为穗婆婆,您的衣物主要由老身亲手裁制。”

    五颜六色的染布上是生动精致的图案。

    封敛认真看了一会,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两匹鹤津布都是无法烙印家徽的。”

    “这两匹布我要了。”

    想要订婚服的话,这家店是超级很不错的选择。

    穿着“空白”的婚服举行仪式,对于家族来说,这可是极为丢脸的行为。

    封敛转身点了点头。

    听到穗婆婆的话,封敛看向了旁边那匹深蓝色染布,那块布和白色的鹤津布上的纹理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只不过是樱花细碎了些,乍一看,古板又生硬,若是做女式和服,就有些违和。

    他这样请求着,伽椰子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前响起。

    只是,他看着手里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古老的日式建筑,陷入了疑惑。

    穗婆婆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个人站在了封敛说的那件和室门外。

    封敛一概不理。

    “等我忙完,一定会很快去找伽椰子的!”

    “这是鹤塚屋特制的鹤津布,在您之前也有许多客人看中了,但是它虽美丽,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整匹布料犹如樱花落雪,静谧美丽,随着观赏角度不同,那衣料就会如鱼鳞般泛着粼光,封敛抚摸着衣料的一角,触感细腻冰凉,是会用了什么特殊的织线。

    这句话让封敛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如果伽椰子不喜欢,那他再去买其他漂亮的钻戒,不过……

    这里真的是店铺,而并非是谁家的死宅吗?

    “走路要专心。”

    他回头看了看屋外,犹豫几秒,还是朝前走去。

    次日天亮,封敛开车去了银座。

    他谨慎地走了过去,视线轻轻一撇,就被满屋子陈列的染布给惊到。

    封敛则是有些失望。

    “老身的孙辈并没有学会鹤津布的制作方法,等到老身过世后,鹤津布就会消失了。”

    她满脸遗憾地抚摸着那匹布。

    封敛道了声歉,随即不好意思地从老人家身边走过。

    他的话让汤婆婆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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