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失忆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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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好像跟尤黎一样就在电话座机旁一般，第一时间电话就被拨通了。

    

    周围依旧人声吵杂，只有尤黎隔离了人群一般，独自如坠冰窟，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猛地深呼吸一口气，仓皇地找着护士。

    想要活命，尤黎就得通关一个又一个以血腥与死亡为主题的游戏。

    

    尤黎猛地从无尽的梦魇中回过神，他浑身失力一般，瘫软在轮椅上，掩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快哭了，“有人要杀我，护士姐姐，医院里有人要杀我，他已经杀过我一次了，我要出院，求求你让我跟我的家属通话好不好？”

    

    

    它自称系统。

    他慌忙恍惚的话语猛地停住，想起了今天在病房里医生看他的那冰冷至极的一眼。

    男声在笑，调情般温柔，“当然，不然我怎么舍得把我的宝贝送进去。”他顿了顿，“没想到这个医院敢趁着你失忆骗你。”简介：　　“主任，患精神分裂症病人——尤黎，第六次出现人格自我销毁现象。”

    把自己身体控制不住的自发深呼吸用这种笨拙，可怜的方式控制住。

    因为车祸遗留下来的情绪，因为面对死亡的恐惧太真实了，尤黎相信自己有个丈夫，但现在很显然，他的相不相信已经完全不需要这两个论据了。

    尤黎死死抓住护士的手臂，唇色发白，“医生，医生……我要去找医生，我刚刚又看到了，又看到了——”

    

    他现在是不是还准备再杀他一次？

    今天的信号似乎好了很多，话筒里的男声不再虚无缥缈，而是真实了许多，像他们的距离无端拉近了，但明明他们还是隔着个电话线在交流。

    男声诧异，“怎么会？我只是出了趟国而已，昨晚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他顿了顿，“而且……出车祸的不是你吗？亲爱的。”

    护士，“13号！”

    

    “我，我……”尤黎找寻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一般，语无伦次地仿徨无助道，“我不去找医生了，我要打家属电话，我要跟我的家属通话！他说过很快就来接我出院的，他怎么还不来，他怎么还不来，他怎么还不——”

    一般来说病人出现这么严重的精神失控，护士应该第一时间去喊病人得主治医生过来，但尤黎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没有人再管他。

    

    但下一眨眼，他的面前却空无一人。

    护士看他面色不对，匆忙赶过来，“13号，13号？你怎么了？”

    导致他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后都带着一股潮湿闷热感，一边急促的呼着气一边带着细微的哭腔，似乎眼泪都快从贴着腮肉的手指缝隙里流进大张的嘴巴里。

    这双眼睛就是尤黎的梦魇，他好像被扼住了喉咙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面对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他的全身。

    “我只属于你，也只有你拥有我。”

    

    护士径直把他推到了属于他那层的电话座机旁，因为尤黎的手一直在抖，还是护士帮他拨的号码。

    尤黎有轻微的过度呼吸综合症，他只能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将口鼻都捂在小小的空间里，人为地不让自己吸入过多的氧气。

    尤黎恍惚，又觉得这个才是真实的，“……真的吗？我是因为这个进精神病院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号变好了，他丈夫的声音听着也不再失真，但尤黎总觉得，这个声音好像变得比他昨天听见的年轻了一些。

    “宿主你好，我是04。”低沉的男声极其诡异，它像是贴在尤黎耳畔，轻声：“嘘，请不要告知任何人我的存在。”

    尤黎一边控制着呼吸，一边困难地说着话，“他们，他们说你出车祸死了，医院跟我说，医生也跟我说，所有人都这么跟我说，我还失忆了，他们说我失忆了。”

    

    

    

祸的人到底是他的丈夫还是他自己？被撞击到全身剧痛的人到底是他的丈夫还是他自己？如果是他，他为什么会自己杀了自己？他真的被自己杀了吗？

    他必须相信。

    在尤黎踏出精神病院的大门后，出了场车祸，他本该死去，却进入到一个匪夷所思的世界。

    ……

    “确定他身体里只剩下他一个主人格后，安排尤黎的第六次出院。”

    “怎么了宝贝？”

    “是。”

    

    男声问，“你不是因为出了车祸，留下了严重的应激障碍才进精神病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