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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峤以为那小郎君是来向他们求助的,但看他近在咫尺时,伸手一抽,便将他手中的蹴鞠夺了过去,随后发生的一幕,更让他们讶然,仿佛是看了一场以蹴鞠为器,痛击敌手至无半分招架之力的攻防赛,当即看呆在原地。

    那日他与左京跃亦是像今日这般从国子监偷溜出来探望姜柳,离开时想着再去凌云社练一练球,带着蹴鞠从这出去,就遇见了那位小郎君。

    苏峤瞟了他一眼,托着蹴鞠边抛边走,到姜家院门口,又将蹴鞠抛落在地,轻轻一脚踢到一旁去了。

    苏峤跟左京跃齐齐点头。

    “既然如此,那三日后我跟苏三再来看你。”

    左京跃唉了一声,“下一场与飞鸿社的蹴鞠赛就在仲秋之前,只余下两旬不到的时间,选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怕会输!”

    林幼蝉若有所思,视线落到方才她按的那处,“这儿痛?”

    苏峤默默点头,他也不太相信。

    “左四别老是逃学,没必要。苏三你也是,还是待你们国子监休沐了,再来吧。”姜柳愧疚道。

    姜柳已经痛得双眼泛红,一旁的陈大娘看着便觉得心疼:“蝉娘子啊,这姜小郎的腿,到底怎么治?”

    “怎么样?”左京跃搀扶着姜柳的手问。

    “现在不痛。”姜柳痛得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道。

    不会吧?

    “他们是我的朋友,亦是同在凌云社玩蹴鞠的同好,苏三公子,左四公子。”姜柳替两边的人介绍,“苏三,左四,她是来替我治腿的蝉娘子。”

    林幼蝉则后退一步,仔细看着,待姜柳强忍着痛走了一个来回,才让姜柳坐回榻上。

    “好了?”

    “蝉娘子?这名怎么这么熟悉?”左京跃与苏峤两人对觑一眼,苏峤马上想起来了,“是不是前几日说万家客栈特别会治腿伤的大夫?”

    苏峤这么一想,脑海里小郎君的脸跟蝉娘子完全重合起来。

    “什么?”

    陈大娘默默摆手。

    看林幼蝉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苏峤与左京跃哪里有领悟不到意思的道理?马上殷勤道:“我们来,我们来。”

    姜柳虽然痛得面容扭曲,也马上看向她,一双眼睛充满希翼。

    左京跃噗嗤笑了起来:“嗐,不敢带走了,是怕又被谁人抢了去吧?”

    “已经治好了!”

    “还练啥?那鲁大夫不是说了,姜柳的腿就是好了,至少半年内不能再踢蹴鞠了吗?缺了他,咱们凌云社主将找不到合适的苗子,练来无用。”

    外头林幼蝉洗漱干净后,陈大娘便送她去车马行铺马车回万家客栈了,离开姜家在坊里待经过半条巷子,林幼蝉左右看看,忽然明白这处为何自己会觉得眼熟了。

    左京跃遗憾,看着苏峤:“可惜都不知道他是谁?有没有躲过那场追杀?”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般给人治腿的。

    那小郎君,怎么那么像方才见过的蝉娘子?

    “蝉娘子,可我的腿,还在痛。”姜柳喃喃,实在难以置信。

    林幼蝉朝方才那处又按了下去,姜柳咬牙,闭眼,使劲点头:“痛,痛!”

    “这什么?”

    苏峤随后出来,见着一边墙角的一只蹴鞠,弯腰俯身捡拾起来,提议:“趁天色还早,咱们去练一练?”

    对了,难怪他在姜柳家见到蝉娘子时觉得眼熟,一旬之前他去探望江家舅舅时,不、亦在文祈路前见过她。

    原来陈大娘跟姜郎君就住这坊市里头,当日离自己这么近的。

    苏峤意识到这点,一惊。

    林幼蝉点点头。

    看着两人是替姜柳做过不少敷药上夹板的事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小郎君早已经逃得不知道去向,走出巷口,便见得刺客们亦落荒而逃。

    “余痛罢了,以后也像之前准时敷药,我看,过个三五天,就能慢慢好转了,再将养一旬半个月,就能走动了。”林幼蝉小手一扬。

    可不是。

    “苏三?刚刚,发生的一幕是真的吗?我是不是看错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陈大娘频频点头,也回头瞥了姜柳的厢房一眼。

    苏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实在这蝉娘子给人看病,未免过于简……不,是过于敷衍了。

    苏峤忽然停下了脚步。

    林幼蝉上手,卷起裤脚,露出半截小腿,查看外形后,从膝盖而下,慢慢摸起骨来。

    “她,就这么给姜柳腿上弄了两下,就好了?”左京跃难以相信。

    这两位少年郎来得正是时候,两人的身段看起来都健壮硕实,让他们帮着搀扶一下好友应该能使得上劲儿的。

    屋里头三人,不,包括姜柳,都愣了,视线齐刷刷落到方才被按揉过的腿,这就好了?什么道理?

    留下在厢房里头的苏桥跟左京跃还是面面相觑。

    当时他们亦发现了周遭围堵他的刺客,吃惊,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那小郎君便冲他们迅捷奔来。

    又或者……

    “那这样……”

    他以为自己在何处见过她,原来是因为那日就在巷口跟那小郎君打过照面的缘故。

    “姜柳!”苏峤跟左京跃异口同声的起来扶住了他。

    “没事没事,三日后是那荆夫子的课,我不耐听。” 左京跃解释。

    林幼蝉起身,恰好陈大娘已经将水打好放在院子里头,正想来唤她呢,于是一并了出去。

    苏峤与左京跃先搀扶着姜柳挪到榻边,而后一人一边将他架起来,在榻旁走了两步。

    “这……”林幼蝉才要道出口,意识到什么,又不说了。

    林幼蝉没理会众人的惊讶与难以理解,想到院子外头找水洗手,陈大娘一听姜柳的腿治好了,满心欢喜地让她候着,自己转身亲自去给她打水了。

    蝉娘子跟那小郎君是血亲?

    “蝉娘子,水就放这边了啊!”陈大娘感激地在前面给她指指那盆打来的水,“你当真将姜小郎的腿给治好了?不会像鲁大夫治的那样,也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陈大娘恰好在万家客栈里做活计,又认识蝉娘子,就将她请来给我看伤了?”姜柳感激道。

    这么回想的苏峤,记忆里小郎君朝他直直冲过来的那张脸,浮现在脑海里,与不久前见到的一张面孔慢慢重合。

    “真的?”姜柳被伤腿折磨了一个多月,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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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拆了夹板跟药膏,看过再说。”林幼蝉这么一说,苏峤跟左京跃马上麻利地动手,顷刻间就将姜柳腿上拆利索了。

    “只能从社内提拔最好的社员上来慢慢练,一场罢了,下一场再赢回来便是!”

    “我明白了。”林幼蝉松了口气,“小问题,我帮你揉揉就好了!”

    “看出来问题何在了么?”另一边的苏峤也回过头来问。

    苏峤插一句,左京跃便悻悻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先出了厢房门。

    若是有那等身手,若能招揽到凌云社里,怕会大放异彩。

    左京跃在一旁问了起来:“蝉娘子,姜柳的腿是怎么回事?”

    “对对对,我们才想着要不改日请蝉娘子来给你看腿呢,结果今儿就来了?”左京跃一拳拍掌,“怎么这么巧?”

    姜柳脸上的赧意胜过了疼痛感,不由得侧头偏到一边,苏峤瞥了一眼姜柳,并未在意,与好奇的左京跃一般,看着蝉娘子一举一动。

    不对,当时他瞥见蝉娘子时,并不知道她便是蝉娘子,亦已经觉得似曾相识了。

    长长的巷子里只剩下丢弃的蹴鞠慢慢滚动。

    走到蹴鞠前,将那蹴鞠捧起时,左京跃还忍不住夸赞:“那是哪家的小郎君,竟这般厉害!”

    “应该不会。”林幼蝉往回瞥了一眼姜柳的厢房,道,“我还会回来给他复诊呢,还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看着办的。”

    “既然蝉娘子这么说,那且等上三五日看看。”姜柳抚去额头的冷汗,道,“反正我都已经瘫这么久了,再瘫两日,要还不行,再另寻大夫。”

    “我观姜郎君的伤口,愈合得确实很好,骨头也正得不错,就是……”林幼蝉搓了搓小手,伸手在小腿上再一点点揉了下去,揉到某处,姜柳弓着身子痛呼起来。

    这处,可不就是当初那斗笠男带着刺客伏击自己的地儿吗?

    左京跃耸耸肩,搔了搔头,双手交叉放到脑后,仰天叹气,“要是能找到当日那用蹴鞠都能击退刺客的小郎君便好了,看他踢的架势那般厉害,拉进咱们凌云队,铁定是员猛将。”

    话说完,罪恶的小手又伸了出去,在按下去会痛的那处捏了捏,而后快速揉按下去。

    林幼蝉走后没多久,苏峤跟左京跃也起身告辞。

    苏峤亦心中暗暗震撼,但与兴奋得边走边嚷的左京跃不一样,只淡淡笑了笑:“应是真的,我亦看到了!”

    他忍不住仰头,扶额眯眼望着秋日苍穹。

    姜柳痛得嚎叫着差点没坐起来,幸好苏峤跟左京跃一个抱着他,一个压着他的腿,将他牢牢制住了。

    苏峤想起当日情形,心中亦暗自钦佩。

    很快,林幼蝉便将手放开了。

    “真的!你便安心养伤吧,三日后我再来看看情况。”

    “我跟他不同班,我告假夫子准放心。”

    “别急,我与陈大娘方才正想搀他起来走两步,可惜怕不够力气。”林幼蝉看着两位突然出现在姜家来探望姜柳的两位少年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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