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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衔从其中一座新立起的建筑中走出来。只是他直直地注视前方,仿佛一具木偶。

    一座座城市悄然挺立。

    他在门上敲了三下,把灯放在地上:“城主,灯带来了。”

    北境,苏家。

    “你忘了一些事情。”降织闭上眼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圈:“我无法帮助你回忆,只能作为引导者。”

    他也是在战争中活下来的幸运者,代价是瘸了腿。歧川多次提出帮他治疗,聋聋只是摇头,他年纪也快到了,这条腿不影响什么,也能时刻提醒自己。

    苏瑕强迫自己回忆。

    苏瑕吸了口气:“回答不了。”

    她拍了怕小狼崽子的头,走出门。

    纯月跪在一尊蒙着布的玉像前。她没有双手十合,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双膝跪地,正对着这尊像。供暖充足的室内她依然冻得打哆嗦。她不敢动一根手指头。

    “半个月前。”

    “这不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

    “你犯了大错。”苏瓷道:“我留你个体面,给你两个选择。要是你还抱有侥幸,那只有等境主回来,听他发落了。”

    顾不得什么规矩,推门而入。

    “如果你早点问我这个问题,我还能问心无愧。”

    决定留在东城的刑决正在学堂里上课。

    降织声音温和,像是在讲睡前故事。苏瑕:“没有花,什么都没有。鳞子给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嗯,类似于恒温环境的小阵法。”

    “等一下。”

    降织随手解了,长发扬起来。她道:“你亲口说比较有诚意。”

    他在幻境里看到过许多红色的莲花,大小刚好能后世有个大侠,接受采访时说:我有位恩师。恩师为北境奉献了一生,可惜碑文太简短,没有记录清楚他的事迹……借此机会,我想向大家说说我的恩师……麻烦话筒拿近一点,谢谢。“已死”的“恩师”:你,别……要了命了……那是我的黑历史……(抢走话筒)我自己评价一下自己哈。本该在事业最顶峰的时候带着光芒离开,却要多此一举回来。

    歧川没有同往常一样立即开门。聋聋等了一会儿,又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确定里面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有点慌了,想起前阵日子北境主前来拜访那会儿,歧川开了地宫,顿时冷汗直下。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从白石城醒来的吗?”

    “求求你……”

    “没有任何一个记忆是不重要的,只是看你想不想拥有。”降织再睁开眼睛,她漆黑的瞳孔变成了金色。她站起来略弯下腰,一只手搭上苏瑕的肩膀:“你信任我吗?”

    “所以我的记忆在哪里出了错?”苏瑕伸手。

    苏瑕对降织道:“来找我有事么?”

    “信任。”

    一睁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哦,还有那只小黑团子。

    刑决在徽章上感到了热意,但琢磨不通,又放回了口袋。

    苏瑕看见降织,第一反应是把解子敬打回小乌鸦的样子。

    空气中浮出□□味。

    纯月张了张嘴,喉咙因为许久未沾水干涸得想要燃烧。她摇晃了一下身子,抓住弓箭,锋利的外壳一下子划伤了她的手。

    苏瓷站在她面前。挥手,一把红色的弓箭握在手里:“想得怎么样了?”

    突然他感觉身上一热。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徽章。那是苏瑕分别前给他的。

    南疆

    西域。

    “那么,你可以诚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所以,小黑鸟当时是在阵法里面的吗?

    “我是说这化骨的玩意。你到也不必对自己这么狠。”

    “白石城的战火带来了什么,血和烟,破碎的城市和街道,残疾的士兵,无家可归的贫民。一切都毁坏得太厉害,所有人都还来不及打扫。你还能在土地上看到花么?”

    “在那之前呢?北境雪峰上的小花,你每年总是捎一束来,因为我喜欢。很小的一朵,明明生在悬崖峭壁上,一点都不好找,你总是摘来一大束。那在阵法里之前呢,看到的都是这样的白色小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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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城,歧家。

    屋子里一片寂静,甚至连守门的阵法都没有。

    聋聋退出门槛,将灯揣在怀里。

    小狼崽子正津津有味地听着穆恪讲故事,对方忽然没了声。

    “如果忘了,那应该是不重要的事。”

    解子敬一挑眉,正视降织:“大人说笑了,我们雀乌一族隐世已久,到了我这一辈,也就我一个不听话的跑出来。”

    “可以。”

    聋聋是少数能进歧府主室的佣人。正当午,他估摸着时间,在橱柜里拿了一盏灯,慢吞吞地向城主院里走。

    “我来看看桥。快完工了,可不能有一点事情。”降织拉住他:“你和我一起上桥看看吧。我安排个人带你的朋友去逛逛?”

    歧川跟上来。他抱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在看到雁衔无神的双眼后,小心地打开盒子取了一小撮粉末来:“你确定好了?”

    “祝您有个愉快的体验。”降织绕过苏瑕,对解子敬说:“不过我不是在哪见过你?”

    越靠近院门,一阵香越浓。聋聋打了个寒颤,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个诡异的味道。

    穆恪用力嗅了嗅,空气里有漂浮着一点诡异的味道,像是腐烂的东西打上厚厚的香粉,极力在掩饰,可惜效果不佳。

    “你能听到西域的一切。”苏瑕拨了一下她发尾的狼牙吊坠:“松了。”

    雪峰上的花?那是萝铃草,很鸡肋的一种草药,对于他们这样等级的大妖来说,提供的灵力只能算小零食。降织确实很喜欢,单纯觉得漂亮。种族原因她不喜欢北境寒冷的气候,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一束花,只有苏瑕前来西域时才能看一眼。

    “不,不。”纯月不理会手掌中的剧痛,眼泪夺眶而出:“不能告诉老师。”

    还有别的花吗?

    几乎没有人知道,白狐苏家真正的宅邸在荒冢上。每一个前来祭拜的人,放下花篮果盘,抬头看到那一片灰蒙蒙的祈福寺庙,实则是苏家。

    “现在呢?”

    “不一定是要你亲眼见到的,你听说的,梦见的,只要是花。”

    苏瑕站到解子敬前面来:“我的朋友,来看看奉火节。”

    “你在城墙上问我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了。”降织示意他把手伸出来:“不过看起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的朋友?”降织的笑意没有到眼底:“怎么在信里不说,我都没有安排什么东西来招待。”

    “那个人是谁?”降织开门见山。

    屋子里没有一件家具,风吹起空荡荡的帘子。

    有。苏瑕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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