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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锦驱马离去,边走、还不忘边回头跟杨绍摆摆

    陆聿揉揉眉心,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那些爱本该是属于她的。

    杨绍含笑点了点头。

    他喃喃着,声音低沉,语调模糊,带着几分凉薄讥讽。/p>

    杨绍耐心劝道:“芝芝那时候还那么小,小孩子任性的话,怎么能当真呢?你怎么也跟小孩子一样较上劲儿了?”

    *

    犹豫了片刻后,杨绍鼓起勇气道:“宣明,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陆聿再度沉默。

    灯火噼啪炸开,火苗无声闪烁。

    起先还有朝臣怀疑杀手是汉化派的人,可陆太后是汉化改革的鼎立支持者,他来刺杀陆鉴,反倒让他的身份再度扑朔迷离起来。

    母亲是因为女儿丢了才大受打击,陆鉴为了安抚公主,才把明锦抱养回来,哄她说孩子已经找回来了。

    *

    惠风和畅,杨柳依依。

    “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还想做你的妹妹,哥哥,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陆聿在一旁默默看着树荫下谈笑自若的二人,眼睛好似被那光影刺痛。

    陆聿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你还是得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杨绍心绪复杂,叹道:“真正的陆明锦可能没有死,这也是和她有关的事。”

    听到这几个字,陆聿心里突然一揪,无言以对。

    休息好之后,一行人便准备回京了。

    陆聿眼中微光涌动,他想要坐起来,起的太猛,眼前骤然一黑,一阵晕眩,便又重重倒了回去。

    陆聿茫然躺在床上,握住她的小手,接着她的问题,不答反问,“怎样一辈子?”

    杨绍提醒着他,“以后,你又要如何面对芝芝呢?”

    都是她的错,才把他害成这样,那些年,她给哥哥写过很多信道歉,可是他都没有回应。

    明锦神色一懵,“啊?”

    她突然现身,又迅速离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明锦眨眨眼,诚实道:“你昨天晚上喝了好多酒,喝的酩酊大醉,吐了杨二哥一身,我本想着过来看一眼就走,可看到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就一直呆到现在了。”

    《争鸾》最快更新 [lw77]

    陆聿不知道,陆明锦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如果知道的话,为何要弑父?

    陆聿面无表情,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前不久,陆鉴遇刺了。

    陆聿默不作声。

    倒是芝芝……

    ——没关系了。

    明锦神色一滞,“哥哥?”

    也是,杨氏与陆氏有姻戚,杨绍又是天子近臣,他这样的身份,放个外官历练,不过是积累资历,等回京后,就能委以重任了。

    陆聿缓缓坐起了身子,一言不发地扣住她的颈子,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抱了她一下。

    陆聿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那我不同意,你就会放弃吗?”

    “反正话我已经带给你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

    又接着提醒道:“何况,如果真正的陆明锦是回来报仇的,她很可能会对换走她人生的芝芝不利。”

    陆聿才从父亲口中知道,原来他真正的妹妹根本没有死,而是出生后就被人给偷走了。

    “这么多年了,那孩子突然出现,若是真的找到了,陆氏要怎么面对她呢?”

    杨绍怔了一下,笑道:“当然不会,芝芝又不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你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决定她的终生。”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她还在,不是梦。

    若刺客真是陆明锦,那她一出生就被人偷走,训练成杀手,还险些酿成弑父的大过,可能早就养歪了。www.cuifang.me

    昨夜她看到哥哥那痛苦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杨绍说,那一年她走后,哥哥大病了一场,到现在还时不时会犯心疾。

    “哥哥,好些了吗?”

    “你在这儿多久了?”

    刺客没能伤了他,反倒为他所伤,只是刺客被砍伤后,露出了身上的胎记,陆鉴大惊失色,立刻收手,刺客趁机逃走。

    这么多年来,陆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生女儿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直至那一夜遇刺,才终于有了线索。

    陆聿按在眉心的手指一顿,疲惫地闭了闭眼,“不知道。”

    明锦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忐忑不安。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杨绍看着他那模样,手掌微微握了握。

    “哥哥,还难受吗?”

    春日暖阳和煦,微风吹动着柳枝,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洒在二人身上。

    陆聿默然不语。

    “可是,我不能再做你的哥哥了。”

    “芝芝那么漂亮,那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啊?”

    二人都有些微醺后,就靠在案边闲聊,酒瓶散落一地。

    小女郎复又握住他的手,突然道歉。

    “追到魏郡就没线索了吗?”

    芝芝,你要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

    陆聿闻言诧异,眉峰微蹙,眼神疑惑。

    他不能这样自私,这样残忍,这对那孩子不公平。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无论她是不是我的妹妹,我都会找到她。”

    他又问陆聿,“那芝芝呢?你跟陆明锦除了血缘,再无半分关系,芝芝才是跟你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妹妹,你就真的不认她了?”

    即便找回来,也是陆氏的禁忌,她杀了那么多勋贵,绝不可能再凭借陆氏嫡女的身份,登上皇后之位。

    陆聿沉默。

    明锦愕然。

    他移开了视线,不带情绪地提醒道:“该走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芝芝了?”

    杨绍淡淡笑了笑,“以前,她是陆氏嫡女,是要做皇后的,所以克制了非分之念。现在总归没关系了,我也可以大胆的喜欢她、追求她了。”

    明锦微微讶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杨绍仰头看着她那娇艳天真的模样,心都被软化了,他的笑意更深,把马缰递给她,又细心帮她整理着马鞍上的裙摆。

    明锦继续说着,“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芝芝吃了那么多苦,糟了那么多罪,既然她已经不是陆氏女,你也不认她是妹妹了,以后,就让我来照顾她,保护她。”

    陆聿眸色一黯,松开了她的手,想着那个他素未谋面的亲妹妹。

    “哥哥,我错了。”

    陆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没有什么情绪,“她自己说不要给我做妹妹的。”

    明锦脸上漾开了笑容,甜甜笑着,“好啊,那我们在京城再见。”

    “芝芝是汉女,嫁到我们汉人世家是最合适的,而且,你对我也算知根知底不是吗?”

    陆聿眉峰拧了拧,只觉头疼欲裂。

    明锦立刻伸出柔软微凉的手指,温柔地帮他按着头。

    陆聿闭上了眼。

    他喜欢芝芝,想要芝芝永远做他的妹妹,留在他的身边,可现在他却知道,他的亲妹妹很可能还在人世。

    杨绍把马牵给明锦,小心护着她上马后,笑道:“芝芝,你可要等着我回京啊。”

    陆聿黑沉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出声。

    陆聿低着头,眸中暗流涌动。

    第二天一早,陆聿醒来时,就看见小女郎乖巧地趴在他床前,双手托腮,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看着他,一点儿也不见先前的落寞。

    明锦回神,转头看了看陆聿,结束了交谈,对杨绍笑道:“哥哥喊我走了,杨二哥,我在京城等着你啊。”

    陆聿握着她的手,手指微微紧了紧,明锦被握的有些吃疼。

    陆聿眼神动了动,默默松开了她的手。

    “所以,还是没找到那孩子啊。”杨绍眉峰微蹙,又问道:“这件事,芝芝知道吗?”

    杨绍沉思着,刺杀陆鉴的刺客,是前几年横空出世的一个神秘杀手,暗杀过很多胡人勋贵。

    夜色渐深,烛火朦胧。

    “一辈子做兄妹……”

    杨绍一字一句道:“我想追求芝芝。”

    夜里,杨绍提着酒来找陆聿喝酒。www.yimei.me

    明锦茫然眨了眨眼,双臂也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

    陆聿看着她,她总是这样没心没肺,似乎没有什么会让她难受,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说。”

    小女郎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额头,声调柔软、温柔。

    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从来没见他有过这个心思啊?

    就算跟杨二哥叙旧,也不至于喝那么多酒啊,喝的烂醉如泥,得多难受啊。

    他复又躺在床上,揉着眉心,脸色苍白,闭了闭眼。

    她一阵揪心,她光风霁月的哥哥,本该一直开朗温润,顺遂无忧。

    杨绍眼睛明亮,语气郑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芝芝又是你的妹妹,所以在追求她之前,我想先征求你的同意。”

    杨绍笑着解释道:“太后很快就会调我回京任职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常在京城见面了。”

    明锦动作一滞,手指在他掌心蜷缩,“一辈子……做兄妹好不好?”

    他每次出没都戴着一个罗刹鬼面,没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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