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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啊……来啊……来造作啊,来进行罪恶的狂欢啊!来侮辱我,贬斥我,编织你们的蛛网把我绞杀啊!来啊!来啊!来啊!

    “唱啊,前奏结束了,唱啊!”

    她一直以为这种凭直觉提取构词和句法的本领并不稀奇,直到她看见同龄人是怎样学外语的。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自信,把如此拙劣的模仿叫做学习?这就是人类,这就是她受了神罚来到的人间!

    你是谁!为什么我还没有消失,为什么你也没有消失!

    精神病!那些一开一合的嘴巴在说,我有精神病!“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不!那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天才在地狱,地狱在人间!人间,人间……人间是痛苦的欢乐地!自她第一次在手腕留下伤痕,她虔诚又圣洁地捧着美工刀片,在应许之地留下新的十字,一刀,又一刀,直到她的苦痛全部具象化,成了密密麻麻的暗红的蛛网。

    电视里正在播着情景剧,主人公说着叽里咕噜从没听过的语言——并不是她刚学会的任何一种。语言,新的语言!她几乎是本能地被吸引过去,当看见原文字幕时,脸上立刻笑逐颜开。

    “墙壁”一念一出,林笙突然感到一阵激灵,仿佛冥冥之力在预示着她“墙壁”的所在。

    ……

    她几乎要抓狂地,听着座位周围响彻:“我用a你用are,is跟着他、她、它……”

    叶宵几乎是站定的第一刻就朝她扑过来——眼中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林笙急忙躲开,用左手挡住眼睛,右手对抗她乱抓的手腕。

    “啊!啊!你敢说你痛苦?你的痛苦比我如何?你哪里痛苦了?你哪里痛苦了?你和我一样吗?你也配和我一样?”

    上面的人在发出什么样的杂音?把什么样的常识附会成难点,灌进怎样朽木枯草一样的脑袋?叫班长的家伙闭嘴!闭嘴!闭嘴!你的领读与标准发音谬之千里!你把琅琅上口的文章读成恼人的苍蝇乱飞,这样的水平还有人交口夸赞!哈,哈,对了,对了,蚁后也是蝼蚁!她才不自降身份参与他们的排行呢。蝼蚁将她排挤成异类,有问题求教时又摆上一副谄媚嘴脸。哈,前倨而后恭!她在母语上的应用也远超他们。

    “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应该去死……所有人都讨厌我,我一定是错了……错了,就该去死……”

    神使的痛苦在于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人间,蝼蚁的痛苦是什么!是无病呻吟!是自取灭亡!

    她将刀片比上手背:“你需要刺激是吗?不必伤害自己,也不要伤害无辜的人。这里有个罪孽深重的人,看看她受到惩罚,能让你轻松一点吗?”

    “你在表演痛苦吗?”少女大叫着,目眦欲裂。

    “去死!”

    在她……解决这个陷入疯狂的女孩之前。

    令人作呕的东西,你配呼唤我的名字吗?

    □□的痛苦是她的安慰剂,精神的痛苦是她的理想乡。她从能够思考时开始痛苦。抬眼看去,尽皆令人作呕的虚浮假面,腐朽的气氛飘在他们中央,他们乐呵呵地吸入,管那叫天赐的甘露。这一个没入污水,下一个又迫不及待地跳下去。

    怎样?怎样?礼节也远超你们呢。她的动作一板一眼,如精美的人偶,每一式礼仪都严格与标准重合,尽管这份严谨没得来任何夸赞,反而让她成了“矫揉造作的精神病”。

    “叶宵,你需要什么?”她躲避着她的视线问,“除了让我去死,我必须活着,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叶宵!”林笙两手扣着她的手腕,“清醒过来!”

    叶宵愣愣地望着她,不再流泪,似乎已变得平静。

    林笙把手掌攥得紧紧:“除非你放弃任何自伤的想法。还有,我是无神论者。”

    林笙盯着自己的运动鞋:“你要我唱哪一首?”

    多么纯净的银色……月亮出来了……可四周这样光明,不该是太阳……太阳呢?月亮白天出来了,预示着太阳已经陨落了吧?现在是月系列中命名《Rebirth-404》林笙不是一般的人。一般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撞了南墙心想是不是刚才角度不对再来一次。秉着有闲事就管的原则,林笙成功把自己作进了主线剧情。什么?世界上有超能力?什么?表面水火不容的两个组织背地里竟……什么?改变历史的《和平协定》有如此内幕?什么?原来她不是第一回经历这些?渐渐地,林笙发现,这个世界似乎有点为她量身定做了……无可救

    “咚”地一声,叶宵颓然跌坐在地上,涕泪横流,盖住本该风华正茂的脸。

    啊——别喊我,别喊我的名字了!后面跟着什么?怪物?疯子?丑八怪?我知道,我猜到了,我猜到了!你们空洞的灵魂只配得上最垃圾的语言!

    仇恨的火焰又开始燃烧。

    她呆滞地,机械一般地拿出银白的刀片。

    “很抱歉,我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学习诀窍,没有解决你的问题真对不起。”

    不要!不要!让我上去!让我上去……天就在那里,水面就在那里……明明有岸,为什么非要自甘堕落至泥塘呢?啊,天边的那个影子,太阳,我的太阳……

    Sarastro todesschrzen

    那双眸子里,蕴着诗意而深邃的蓝——本该如此,但如今它蒙了层水雾,淌下透明的血。

    Tod und verzweiflung

    “叶宵!”

    “叶宵,住手!”

    Tod und verzweiflung flaet uch hier

    “为什么不唱……”她带着哭腔呢喃,“为什么,听不到音乐吗……你们都听不到,只有我听到,那就是我疯了……我疯了,我是疯子,你打我吧,这里没有电击……”

    So bist du ine

    “你在同情我?”叶宵的声音骤然转了调,“你也来可怜我?施舍你高贵的同理心?”

    人怎么在泥浆里呼吸?但她看见了,看见他们都在泥水里吐着泡泡,怡然自乐。她什么时候也在里面了?是被推下去,还是失足跌下去,还是不知不觉自己走下去的?救命!救命!她的手脚挣扎着舞蹈,快要窒息了,水草纠缠着把她往下拉,让她五感俱被泥沙填住。

    林笙望着广场中央女巫的雕像。回到开始的地方了?看来进入玛丽苏世界——普通玛丽苏世界的地点确实因人而异,究竟是什么在作主要的影响呢?想想她和安娜,难道是……通过所谓“墙壁”前所在的地点?

    “我不会让你得逞。”她向后退开安全距离,“如果我消失了,你一样有机会可以自残自杀,我不会让你得到这个机会。”

    最后一个高音收束时,她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难听死了,像断了发条的玩具鸟!你这样差劲的家伙就应该去死!去死!去死!

    “你唱!”林笙被她扳着肩膀摇晃。她看着叶宵左手屈起,右臂虚空折回,似作个拉小提琴的架势,“我给你伴奏呢,唱啊,唱啊!”

    于是她的手指又在空气琴键上飞舞。如梦如幻,如痴如醉。深蓝的海洋在澎湃,深蓝的湖面无涟漪。

    她的力气大的惊人。

    “你说的对,你们说的都对,我应该去死……我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空气,我污染了美丽的地球……英语好没什么了不起,得了奖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晦气,我脏了你们的眼……”

    她会走的,不过现在还走不了。

    “你配痛苦吗?你配痛苦吗?”

    她高亢地扯着嗓子,在最高点拐了个弯,又突然开嗓:

    这简直是最简单的模式了!哦,你说双语字幕?我的天啊,这不能被称作一种挑战,如果答案都显而易见摆在你面前。电视剧放起了片尾曲,而她仍坐在那里,浮现出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她学会了!她学会了!

    “心情好些了?”林笙收起了刀片。

    先是冰凉,然后是酥麻,最后才是疼痛。一种黏糊糊、发着胀的疼,竟然有点……舒服?难怪有人喜欢……

    林笙摸了火炭似的松手。

    “叶宵,你必须冷静。”林笙掀下盖镜子的黑布去遮她的眼睛,“我不该强迫你,但我做不到放着你不管。”

    Fühlt nicht durch dich sarastro todesschrzen

    刀锋划过的瞬间,皮肉翻卷,鲜血渗出。

    又划下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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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宵,看见了吗?这个力度足够吗?不够,不够我可以再来。”

    她突然如释重负地笑了:“啊,我忘了,姐姐弹的是钢琴!”

    “叶宵!”

    新的语言!掌握它如此容易!

    她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像个精致却易碎的瓷娃娃。人们经过她,却对她视而不见,只觉得空气似乎格外低沉。

    不对!

    So bist du ine tochter nierh

    “你不一定有错,就算错,也罪不至死。”

    “求求你,放开我……”她近乎哀怨地望着林笙,“让我去死,让我现在上天堂……”

    Der h?lle rache kocht in ineerzen

    终于,叶宵筋疲力尽,败下阵来;林笙也气喘吁吁,几近跌倒,但仍保持护住视线的姿势。

    太阳远在天边,我高高在上,而你们只配在泥泞中挣扎!

    “我们一起唱。”那人依然头都不抬。

    愚蠢的杂音!受不了了,一刻也受不了了!在朗朗书声中,她旁若无人地翻开词典,查阅了几个昨晚听到的抽象名词。这项活动从她进入校园第二天开始,到词典变成垃圾桶里一堆碎纸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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