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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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冲上楼梯。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大笑着一哄而散。

    “伊迪丝？”

    “哦，那个怪胎来了！”人群爆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三、二、一——”

    她没有问伊迪丝的家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她愿意说，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的，她带着这样的心理经营着友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名字的最后一个单词一样，就能把本来完全不相容的一群人团结在一起？为什么明明做着错误的事，却不让指出来，因为你的家人会伤心？”

    第一天到Y国本部就碰上了校园霸凌，叶知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们走进月光下的电影院。一部讲述亲情的合家欢片子，叶知秋津津有味地欣赏每一个笑话与煽情。片尾字幕拉起时，她有些怅然若失。

    怀中的人抽噎着安静下来。

    伊迪丝没有任何触动，冷笑着抽动嘴角：“哈，faly。”

    布莱斯顿国际育才学校——C城人叫它“国际”，是一所跨国合办的私立中学。它还有个颇具调侃意味的诨名“贵族学校”，不仅因为学费与公立学校相比简直天价，也因为像叶知秋这样家境的学生占了多数。

    “F**k off！”她朝对方竖起中指，“Son of a b**ch！”

    伊迪丝抬起头，一对光芒万丈的蓝宝石。

    伊迪丝·奎尔，是她的同班同学，叶知秋发现自己无法不注意她了。她有一头泛着金属光泽的浅色长发，一双绿莹莹的矿石般的眸子。她没有什么朋友，也鲜少说笑，眼神总是轻蔑地瞥着。

    她们在夕阳下漫步于湖边，伊迪丝推着她新买的自行车，这是她自己为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叶知秋从没骑过自行车，此刻也来了兴致，一定要跨上去试一试。

    叶知秋去拉她的手：“家人？怎么了？”

    她没有搭理叶知秋，目光落在她整洁光鲜的制服上，新打好的领带与新熨好的裙摆。

    一曲终了后，她才看见门口的那个人影。

    “啊呀，保持平衡太难了！”叶知秋惊叫着，把单车骑出了漂移的架势，“糟糕，要倒了——”

    就这样，她们是朋友了。和这个年龄大多数的好朋友一样，她们一同进教室，一人一个耳机听音乐。周末，叶知秋等在伊迪丝打工的快餐店，想起过去母亲从不让自己吃这些。

    “Aditya？！”伊迪丝一阵忙乱，半天才作出了决定——先捞人。她悲哀地看着宣告报废的自行车，却来不及惋惜或生气。“没事吧？”她看着面前落汤鸡似的女孩。

    女生的眼眶通红，抓住面前人温暖的手腕，双肩耸动。

    “为什么……为什么！”她旁若无人地抽泣着，“为什么他们偏偏是我的家人？为什么我要碰上这样的事？生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我就不能活得自由一点？”

    “你还好吗？”叶知秋走上前，“你看上去……不太好，我可以帮你吗？”

    叶知秋眼睁睁看着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一个金发女生的头上。女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任由水滴滴答答地滑落，与周围的嘲笑和口哨声融为一体。

    是她昨天发神时想到的旋律，她将它诉诸钢琴。随着琴声还似乎伴着有节奏感的敲击声，恰如绝妙的鼓点，给她的演奏又增添了几分力度。

    “都给我滚去X你们的祖母！”女生嘶哑地朝周围又吼一句。

    “没事……咳咳！”叶知秋脸颊通红，“看来我该给你买一辆新自行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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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秋拥抱住她，轻揉着她的头发：“伊迪，伊迪。”

    “为什么不试试音乐呢？伊迪。”

    “让我们组建一支乐队吧，把说不出的通过歌声唱出来。”

    她在哭。

    叶知秋试图与她交友，却总被冷眼以待，一来二去她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个平常的午后，天气难得地晴朗，琴房中传来婉转的乐声。

    她匆匆地追上那女生时，对方正把一个哄笑得最响的学生踩在脚下，不顾那人鬼哭狼嚎地喊叫着求饶，鞋跟狠狠踹向对方的脸。

    结果直到现在也没能知道，也许以后永远

    恶狠狠地骂完后，女生打了个寒战，她的身上还是湿透的。

    “我很喜欢你的音乐。”伊迪丝有些矜持地别过头。

    她手舞足蹈着，连人带车扑进了湖里。

    这座城市自她到来之后仿佛从未放晴过。每天阴雨连绵的天气，空气中仿佛总飘着一层雾。叶知秋从校园的走廊穿过，周遭的打闹和嬉笑声依旧，只是换成了另一些人熟悉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