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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早早看到这一切,我想,说不定一切还能有挽救的余地,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我恨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可我真的很怕,我怕你也会和他们一样,走向梦里的结局。”

    沈无漾垂眸看着岑小怜,她状态狼狈,唯有一双眼睛乌黑透亮,当中是不可忽视的坚定。

    “为所有爱执着的伤~为所有恨执着的痛~”

    这次的镜头没有长长的黑屏,岑小爱端坐在椅子上,她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比厉寒琛那个视频要明显精致漂亮许多,应该是在那个视频之前拍的。

    “这次的梦里,你没有死,但我死了,因为厉寒琛爱上了你,所以我为了和你抢他,各种陷害你,最后,死的人变成了我。”

    而投影黑了,岑小爱的声音却还在屋中回荡,她不愿意让岑小怜看到她最狼狈的样子,只用一段语音结束了她们的告别。

    沈无漾说行。

    如果叶砚浓在这里,她一定能回忆起岑小爱当初和她说的“我想试着离开,也许我退一步,对所有人都好”,并大彻大悟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沈无漾打开了投影,直接用手机连上了。

    沈无漾觉得他的手机铃声响得很不是时候,但又莫名地合适这个时候。

    “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很不应该,但我一直习以为常,直到那个梦……那个梦之后我才开始想这件事,我对厉寒琛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来的?他真的能盖过这么多年的骨肉亲情吗?”

    投影沉入了一片黑暗。

    “原来你也做梦了……你该告诉我的,你该和我说说,我们的梦一模一样……”

    “我从小就是个很没用的人,我知道,我什么都干不成,我没有办法,我想和哥哥聊聊,说不定他不是厉寒琛杀的,那么梦的诅咒就能打破,你和我都不会死。”

    “本来,我不想给你看的,你最近的状态不是很适合看这个,但我又想了想,觉得还是现在让你看看,也许你的想法会有一点改变。”

    岑小怜意识到什么,登时失声大喊:“不要!”

    “哥哥都和我说了,他的事,爸爸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和梦里一样的事情。”岑小爱轻轻合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慢慢滑下。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持之以恒地爱他。直到,我来到了这个剧组。”

    可又能说点什么呢?

    “我想不到,我根本想不到为什么,这真可怕。”岑小爱低声说:“更可怕的是,每次我去想这件事,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制止我想这些。”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不好意思啊哥,我这人胆小,这酒店前两天有人跳楼了,我真是不太敢进,叫前台给您送上去行吗?”

    “那次,我看见哥哥跟在沈老师旁边,但我没有来得及和他说上话,他就消失了。我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不能再失去姐姐,我很怕梦会成真,所以我想和厉寒琛离婚,好打破那个梦境。”

    擦这几滴汗仿佛耗尽了岑小爱全部的力量,她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明明特意打扮过一番,但竟然看着比岑小怜还要狼狈,她接着说:“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就在我准备离婚的下午,我睡了一个午觉,就又做了一个梦。”

    “很抱歉,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再见面了。”

    岑小怜似是被他这番话震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她就摇着头,“没关系,已经这样了,我不怕。”

    沈无漾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小怜姐姐,你可能不会相信,在我的梦里,你死了,死得很惨,是被他开枪打死的,因为你喜欢他,你和我抢他。但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我们小时候一起玩,你连洋娃娃都不会和我抢。但我很害怕,不是害怕你和我抢他,而是害怕你死,我怕这个梦是真的,因为在梦里,哥哥也死了,是被他害死的。”

    她笑着朝着镜头招了招手,岑小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瘫坐在床上,靠着墙头,“只要你帮我,把这篇文章扩散出去,成千上万的网民都会声讨他,他会身败名裂,从此再也翻不了身。我不光要他进去,我还要他身败名裂,一辈子都被人唾弃!”

    岑小怜刚要说什么。

    岑小怜嘴唇终于动了动,果然恨比爱的力量强大,她又想骂岑小爱了。

    屋内回声空荡,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岑小爱细若蚊呐的声音。

    “如果我们没有其他证据,我不会拦着你发出这条微博,因为他犯罪,你维权,我们把他送进去,这是天经地义。但现在,他本来就彻底翻不了身了,你不需要再拿自己的未来去加码。”

    岑小怜接过水,沈无漾很怕她把水洒了,如果她是个男人,他肯定就亲自上手喂了,好在岑小怜这么多年摩托车没白开,手还是稳住了,接过那瓶矿泉水一把塞进嘴里,几乎是用牙齿咬着瓶口,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

    第55章 岑小爱的第二份留言

    而里面的岑小怜却听不见这话了,她抿抿嘴,弯着眼眸朝她略有无力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哥哥是自己出了车祸才走的,我不敢去信那个梦,我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哥哥真的是被厉寒琛害死的,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我甚至分不清,我希望调查清楚哥哥的死因,到底是想帮哥哥,还是因为我想毫无负担地和厉寒琛在一起。”

    “我梦见我和厉寒琛的未来,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我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这是我一直幻想的幸福,但这场幸福在梦里出现的时候,我却不想要了。”

    视频里面的岑小爱眼睛也很红,岑小怜睁大了眼,她已经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只和岑小爱四目相对,像要留住她在世界上最后的一点记忆。

    “就在厉寒琛被抓进去之后,我做了一个梦。”

    第56章

    岑小怜的手臂都是虚浮的,几乎抬不起来了,沈无漾给她拧开瓶盖,很绅士地递到她手里,“喝点,后面还有呢。”

    挂了电话,他问岑小怜,“邮箱能不能给我一个,我发个东西给你。”

    岑小怜突然大叫一声,似是把她多年胸口沉积的悲痛全都爆发了出来,她跌跌撞撞扑过去,仿佛要扑进投影里,再和岑小爱说点什么。

    “我在剧组里认识了好多人,我很喜欢他们,真的很喜欢,我想和他们成为朋友,他们让我产生了一丝动摇,我从前对厉寒琛的痴迷,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根本于事无补,岑小爱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她喉咙剧烈地一滚,像是拼了命咽下了什么,才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很笨,从来没什么好办法,做不成什么大事情,很多人都瞧不起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这是我想出来的,唯一的解决办法。”

    岑小怜攥着床单,她连眼泪都不掉了,只目光空洞地看着投影,喃喃道:“小爱……”

    “可悲的是,我到现在都不能否认,我还爱他这件事。”

    视频里的岑小爱仿佛擦不完汗,汗珠从她的额头往下淌,一路流向眼睛,弄花了她精心化过的眼妆,她终于放弃了这件事,转而有些疲惫地继续开口。

    说我们蹉跎多年,人生如同一台拙劣的木偶戏,活成无数人眼里茶余饭后的笑柄,却连为什么而活都不知道。

    岑小怜大概对Q-Q邮箱这东西有点阴影,但这年头年轻人大多用的都是Q-Q邮箱,她到底还是给了,沈无漾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说:“拿投影看吧,我陪你看。”

    岑小爱的话恰好在这时停住了,她似是也说不下去了,拼命用纸抹着眼睛,接着她开始抹头顶的汗,明明这时候的屋子也算个不冷不热,她头上却全都是汗。

    她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中蕴出了哭腔。

    “姐姐,好久不见。”

岑小怜呆呆看着他。

    岑小怜听见头顶沈无漾的声音,“小怜姐,你说,杀人罪和强-奸罪,哪个更重?”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将嫁给厉寒琛作为我的人生目标,你应该不会懂这种感觉,我的每个细胞都告诉我,我要爱他,付出生命去爱他,我的人生仿佛就是一台机器,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他的妻子,死去活来地爱他。”

    后来的事情不用她讲,大家都知道了。

    “你知道的,互联网这个地方,非法持枪掀不起多少水花,可能还会被压下去。但强-奸不一样。”岑小怜近乎哀求地抓住他的衣服,“你既然是学新闻的,就该知道网上最热门的是什么,是男女关系,是情-色事件,只要是一男一女,就能快速占领所有下沉市场和上升市场,立刻成为话题中心。”

    为情而活,为爱而终

    岑小怜沉默了很久很久,但她没有哭,许是彻底哭不出来了

    “是我的错,是我把一切灾祸带给了岑家。我的两个梦,每一个都是岑家全家覆灭,然后,要么我死,要么你死。”

    “你还有更大的舞台,更多的梦想,更远的人生,所以,替我看下去,好好看看厉寒琛以外的世界吧。”

    岑小怜的脸色白得离谱,沈无漾从旁边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让她喝点缓缓。

    投影将岑小爱的身形投得很大,她本人明明是个非常娇小的模样,永远咬着嘴唇糯里糯气,但在投影屏幕上,她却挺直了腰杆,仿佛是她一生唯一一次挺直腰杆。

    岑小怜的呼吸瞬间紧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怜姐姐,如果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你比我值得。”

    “被强-奸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只有强-奸犯,但我们给受害者的名字打上马赛克,是为了避免新的坏人看到她们的伤痛,并且以此为乐,让她们遭到更多更难以预料的伤害。这不是给伤痛罩上遮羞布,而是防尘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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