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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让我做个鬼王都行，要是还能带着它干，就更好了。”
沈无漾很礼貌地笑了笑，“这是人家的东西，我怕是做不了主。”
他看着毛毛真的点了点头。
沈无漾带着一个大塑料袋，再次推开了避心观的大门。
飞花镜是能照出妖鬼的，沈无漾出门前特意和萧淮确认过，这才借了来。鬼通常都是暗色系，刚才遇见的鬼老太太整个身体几乎被黑气笼罩，说明是个如假包换的鬼。
他手随即一僵，只见镜中一团小小的金色光团就匍匐在他脚下，动作亲昵，扯着沈无漾的裤腿活蹦乱跳拽来拽去。
沈无漾喜笑颜开，顿时将淌着血的指腹往它嘴里一塞，眼看毛毛呜呜叫起来，他忍着指腹摩擦的疼，硬是将上面的所有血都蹭在了它的舌头上。
沈无漾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毛毛了，尽管他们的合影始终摆在他的床头，在他看到空中的景象时，还是忍不住怔愣了片刻。
沈无漾将它抱了个满怀。
毛毛叫：“汪！”
沈无漾觉得这话是在夸他，于是应了下来，他唇角浅浅勾了下，问净玄，“不知道道长，打算怎么让毛毛出现？”
毛毛果断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它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只用脑袋在沈无漾胸前蹭着。
沈无漾还能看到地上的团子，他将香恭恭敬敬插进香炉，“前两天从楼上摔下来了，可能有点幻听。”
他话没说完，只见净玄将珠子陡然抛向空中，接着袍袖纷飞，袖中落出一把银光锃亮的精巧小剑，他动作行云流水，指腹在剑上狠狠划过，剑锋顿时甩出一圈血珠，血珠纷飞尽数抛向空中——
“沈无漾，把你的血喂给它，从此便用你的眼睛换它的新生，碧玉寄魂生，任何非人之物都无法避开你的视线，你须得拯救世间魂灵，不得动一丝邪念，这便是你的宿命。”
他只照了净玄一下，发现净玄的身上竟然笼罩了一圈他从未见过的金光，如果说面前的道士只是年轻俊秀，镜子里的他却平白多出了一种让人想磕个头的光辉。
净玄站在香炉对面，透过上升的雾气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睛，“那若是要你，一辈子都要和鬼打交道呢？”
“真是个好孩子。”沈无漾将手伸进兜子里，变魔术般拿出一根玉米热狗肠来，他直接用牙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笑嘻嘻朝毛毛晃了晃，“你看，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肠肠，是不是好久没吃了？”
镜玄掂香回头，眸如秋水，将香递到他手中时轻轻一笑，一言未发，只是侧身让他去香炉前站。
镜子里的毛毛扯着他衣角，试图将他往净玄的方向拉。如果说沈无漾对净玄的信任是百分之五十，对飞花镜的信任是百分之八十，对毛毛的信任就是百分之二百。
“我且先问你，若是毛毛可去投胎，但碧玉珠需替它粉身碎骨，你可愿意？”
“别哭嘛，你哭我都想哭了，这么久没见了，我可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呢。”
沈无漾一听不用碎珠子，立刻道：“还有什么办法？道长尽管说，只要不伤天害理，我都能做。”
他的五感都在这串铃音中变得格外清晰起来，他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脑海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似乎被灌进了一些从天边来的嬉笑声，好像有人在互相追着乱跑，隐隐夹着刀光剑影声，又零星伴着狗叫。
锐利宝剑送到他身前，他毫不犹豫将指腹在上面划过，毛毛不知怎的忽然紧紧闭上了嘴，缩在沈无漾怀中不肯动弹。
“汪汪汪——”
净玄就像等他很久似的，站在香炉前笑盈盈看着他，让他恍然有一种自己进的是小雷音寺的错觉。
毛毛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拥抱，顿时伸出舌头亲昵地舔着沈无漾的手，沈无漾忽然觉得眼眶一阵湿热，他的脸和毛毛贴在一起，“好久不见。”他轻声说。
“乖，哥哥是要救你的。”沈无漾摸了摸它的头发，干脆抱着它走到旁边地上坐下，他笑了下，附身到毛毛耳边，“毛毛，告诉哥哥，你觉得他是不是好人？”
沈无漾心有余悸，眼睛紧紧盯着老太太旁边那半截地面，“灯？您要什么灯？”
你别怕，我在这里转了很久了，我找不到路，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找一盏灯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灯，可我需要一盏灯。”如果沈无漾现在抬起头，就能发现老太太的眼神非常迷茫，她说：“我告诉你我家在哪里，你去找我老伴好不好？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净玄瞳孔颜色很淡，几乎淡到了一种透明的状态，这更显得他形容温润，像个云雾中走出来的仙人。他看着沈无漾和他脚下的团子，无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这样。”
哪怕沈无漾是个文科生，也依然被这与地心引力截然相悖的一幕惊呆了，一切发生得太快，只见碧玉珠在空中飞速旋转了起来，后院竹影沙沙作响，净玄的血在空中瞬间凝成了一片镜像。
沈无漾迟疑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他便笑起来，小团子在他脚下蹭来蹭去，他俯下身，在虚空中摸了摸它的脑袋。
在沈无漾还没琢磨出他这句话后的意思时，他已经抬身从香炉后面走了出来，将拂尘向袖上一搭，“既然如此，便再帮你一回。”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再坐地铁到站，他连地图导航都没用，捂着腰就顺利找到了熟悉的兰州拉面。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他狼吞虎咽完一个肉夹馍，赶紧擦手过马路，小孩每天迎来送往，见过神经病客人无数，抬头看他一眼，立刻又唉声叹气沉浸在了自己的作业里。
净玄欣然点头，转身拿香之际，沈无漾手快速一动，翻过脖上飞花镜，镜面朝他照过去。
他立刻将手一抽，反手将火腿肠塞进了它嘴里，眼看着毛毛连血带肠一块吞了，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吃了我的血，给你
沈无漾顿了一下，有点好奇地捧着狗脸，“哎，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碰见过她啊？她比你晚走几年，按理说你俩可能都见过面了。”
小朋友像看弱智一样看了他一眼，“那不就是公园吗？赏枫叶呢啊。”
就在此时，一直绕在他身边的小金团子骤然起身，朝着天空疾飞而去，金光瞬间打入那道镜像中，碧玉珠周身蓝光流转，血中的狗仰起头，高亢地叫了一声，在看到沈无漾的那一刻，四肢在空中激动地乱蹬起来，碧玉珠飞到它脚下，它就踩着珠子飞了下来。
沈无漾在毛毛在叫声中猝然睁眼，面前一切景象如常，烟雾之中净玄露出半张若隐若现的侧脸，“你听到什么了吗？”
“你们此生还剩一炷香的缘分，待香燃尽，便是人鬼殊途，若当有缘，来世或能再见。”院内空空荡荡，净玄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他昨天上课和同桌打架叫老师给罚了，罚他把讲的古诗抄三百遍，于是他只能笔画如飞，在纸上很快拖出一串长长的鬼画符。
这地方临近地铁口，好几个路人都纷纷侧眸看沈无漾自言自语，好在黑口罩替他遮掩住了大半张脸，让他掏出手机，又对着空气说：“那您讲，我记。”
他伸出手，“碧玉珠。”
沈无漾掌心微动，他说：“劳烦道长，让我先上一支香？”
“来，你之前爱吃的这个狗粮，我给你拿了一包，你先吃点，回头都给你烧掉，到那边多吃点。”
“看来你动作很快。”
人可能会看走眼，但狗不会，毛毛这样信任他，说明他也可以信任他。
沈无漾点燃手中香柱，朝着祖师爷的方向遥遥拜下，房檐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叮当声，沈无漾闭上眼，忽然觉得耳边一阵疾风，鼻端传来雨后竹子的清香。
“她在下面怎么样啊？钱肯定不缺，每年都给她烧，她脾气太好了，我就怕有人欺负她……要是好你就叫一声，没有你就叫两声。”
沈无漾看了地上的毛毛一眼，将珠子放在了他手中，“还需要我……”
沈无漾用没拿肉夹馍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确定对面没有半片枫叶，只有避心观的绿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光彩。
避心观的琉璃瓦勾勒出高高的飞檐翘角，沈无漾大喜过望，但这次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先在兰州拉面买了个肉夹馍，边啃边和坐门口写作业的小孩套近乎，“小朋友，这马路对面是什么地方啊？”
“未名花园，8号楼顶楼，我叫胡庆香。”老太太自己念念叨叨，“他有老年痴呆，连我是谁都不一定知道了，但我感觉我的灯肯定在家里，我儿子应该会知道的吧，小伙子，你帮了我，让我儿子给你钱……”
他将一直拖在身后的大塑料袋拿出来，拿出了一包狗粮。
“若我告诉你，它粉身碎骨，和你的狗魂飞魄散，你必须要选一个呢？”
“汪汪汪汪汪汪——”
它的毛色棕黄，眼珠又亮又黑，轮廓圆润露出几分憨态，看着人的时候喜欢伸出舌头，带了一股子讨好的意味，看起来就是一只很天真可爱的狗，会平等地对每个人露出笑容来。
“还有肉条，我特意去山姆给你买的，原先都是真真姐爱给你带这个，等你下去了应该还能见到她……”
沈无漾忙用手机记下来，估摸着这事应该不难办，便一口应承下来，只在慌忙中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脸，立刻飞也似的跑了。
好久不见，马上就要十年了。
净玄声音肃穆，年轻的声线竟似跨越千年，威压压得沈无漾几乎要弯下脊背挺不直身体。
“说不定不是幻听。”净玄笑道：“这狗与你前世有缘，与我也有，所以我理当送它一程，你不用担心我做什么，若你不愿让碧玉珠粉碎，我还有一样办法，只是需得你配合。”
他眼看着毛毛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泛出了水花。
] “没问题，让我做个鬼王都行，要是还能带着它干，就更好了。”
沈无漾很礼貌地笑了笑，“这是人家的东西，我怕是做不了主。”
他看着毛毛真的点了点头。
沈无漾带着一个大塑料袋，再次推开了避心观的大门。
飞花镜是能照出妖鬼的，沈无漾出门前特意和萧淮确认过，这才借了来。鬼通常都是暗色系，刚才遇见的鬼老太太整个身体几乎被黑气笼罩，说明是个如假包换的鬼。
他手随即一僵，只见镜中一团小小的金色光团就匍匐在他脚下，动作亲昵，扯着沈无漾的裤腿活蹦乱跳拽来拽去。
沈无漾喜笑颜开，顿时将淌着血的指腹往它嘴里一塞，眼看毛毛呜呜叫起来，他忍着指腹摩擦的疼，硬是将上面的所有血都蹭在了它的舌头上。
沈无漾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毛毛了，尽管他们的合影始终摆在他的床头，在他看到空中的景象时，还是忍不住怔愣了片刻。
沈无漾将它抱了个满怀。
毛毛叫：“汪！”
沈无漾觉得这话是在夸他，于是应了下来，他唇角浅浅勾了下，问净玄，“不知道道长，打算怎么让毛毛出现？”
毛毛果断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它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只用脑袋在沈无漾胸前蹭着。
沈无漾还能看到地上的团子，他将香恭恭敬敬插进香炉，“前两天从楼上摔下来了，可能有点幻听。”
他话没说完，只见净玄将珠子陡然抛向空中，接着袍袖纷飞，袖中落出一把银光锃亮的精巧小剑，他动作行云流水，指腹在剑上狠狠划过，剑锋顿时甩出一圈血珠，血珠纷飞尽数抛向空中——
“沈无漾，把你的血喂给它，从此便用你的眼睛换它的新生，碧玉寄魂生，任何非人之物都无法避开你的视线，你须得拯救世间魂灵，不得动一丝邪念，这便是你的宿命。”
他只照了净玄一下，发现净玄的身上竟然笼罩了一圈他从未见过的金光，如果说面前的道士只是年轻俊秀，镜子里的他却平白多出了一种让人想磕个头的光辉。
净玄站在香炉对面，透过上升的雾气似笑非笑看着他眼睛，“那若是要你，一辈子都要和鬼打交道呢？”
“真是个好孩子。”沈无漾将手伸进兜子里，变魔术般拿出一根玉米热狗肠来，他直接用牙撕开了外面的包装纸，笑嘻嘻朝毛毛晃了晃，“你看，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肠肠，是不是好久没吃了？”
镜玄掂香回头，眸如秋水，将香递到他手中时轻轻一笑，一言未发，只是侧身让他去香炉前站。
镜子里的毛毛扯着他衣角，试图将他往净玄的方向拉。如果说沈无漾对净玄的信任是百分之五十，对飞花镜的信任是百分之八十，对毛毛的信任就是百分之二百。
“我且先问你，若是毛毛可去投胎，但碧玉珠需替它粉身碎骨，你可愿意？”
“别哭嘛，你哭我都想哭了，这么久没见了，我可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呢。”
沈无漾一听不用碎珠子，立刻道：“还有什么办法？道长尽管说，只要不伤天害理，我都能做。”
他的五感都在这串铃音中变得格外清晰起来，他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脑海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似乎被灌进了一些从天边来的嬉笑声，好像有人在互相追着乱跑，隐隐夹着刀光剑影声，又零星伴着狗叫。
锐利宝剑送到他身前，他毫不犹豫将指腹在上面划过，毛毛不知怎的忽然紧紧闭上了嘴，缩在沈无漾怀中不肯动弹。
“汪汪汪——”
净玄就像等他很久似的，站在香炉前笑盈盈看着他，让他恍然有一种自己进的是小雷音寺的错觉。
毛毛很多年没有享受过这种拥抱，顿时伸出舌头亲昵地舔着沈无漾的手，沈无漾忽然觉得眼眶一阵湿热，他的脸和毛毛贴在一起，“好久不见。”他轻声说。
“乖，哥哥是要救你的。”沈无漾摸了摸它的头发，干脆抱着它走到旁边地上坐下，他笑了下，附身到毛毛耳边，“毛毛，告诉哥哥，你觉得他是不是好人？”
沈无漾心有余悸，眼睛紧紧盯着老太太旁边那半截地面，“灯？您要什么灯？”
你别怕，我在这里转了很久了，我找不到路，你能不能帮帮我，给我找一盏灯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灯，可我需要一盏灯。”如果沈无漾现在抬起头，就能发现老太太的眼神非常迷茫，她说：“我告诉你我家在哪里，你去找我老伴好不好？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净玄瞳孔颜色很淡，几乎淡到了一种透明的状态，这更显得他形容温润，像个云雾中走出来的仙人。他看着沈无漾和他脚下的团子，无声笑了笑，“你果然还是这样。”
哪怕沈无漾是个文科生，也依然被这与地心引力截然相悖的一幕惊呆了，一切发生得太快，只见碧玉珠在空中飞速旋转了起来，后院竹影沙沙作响，净玄的血在空中瞬间凝成了一片镜像。
沈无漾迟疑了片刻，但也仅仅是片刻，他便笑起来，小团子在他脚下蹭来蹭去，他俯下身，在虚空中摸了摸它的脑袋。
在沈无漾还没琢磨出他这句话后的意思时，他已经抬身从香炉后面走了出来，将拂尘向袖上一搭，“既然如此，便再帮你一回。”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再坐地铁到站，他连地图导航都没用，捂着腰就顺利找到了熟悉的兰州拉面。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他狼吞虎咽完一个肉夹馍，赶紧擦手过马路，小孩每天迎来送往，见过神经病客人无数，抬头看他一眼，立刻又唉声叹气沉浸在了自己的作业里。
净玄欣然点头，转身拿香之际，沈无漾手快速一动，翻过脖上飞花镜，镜面朝他照过去。
他立刻将手一抽，反手将火腿肠塞进了它嘴里，眼看着毛毛连血带肠一块吞了，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吃了我的血，给你
沈无漾顿了一下，有点好奇地捧着狗脸，“哎，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碰见过她啊？她比你晚走几年，按理说你俩可能都见过面了。”
小朋友像看弱智一样看了他一眼，“那不就是公园吗？赏枫叶呢啊。”
就在此时，一直绕在他身边的小金团子骤然起身，朝着天空疾飞而去，金光瞬间打入那道镜像中，碧玉珠周身蓝光流转，血中的狗仰起头，高亢地叫了一声，在看到沈无漾的那一刻，四肢在空中激动地乱蹬起来，碧玉珠飞到它脚下，它就踩着珠子飞了下来。
沈无漾在毛毛在叫声中猝然睁眼，面前一切景象如常，烟雾之中净玄露出半张若隐若现的侧脸，“你听到什么了吗？”
“你们此生还剩一炷香的缘分，待香燃尽，便是人鬼殊途，若当有缘，来世或能再见。”院内空空荡荡，净玄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他昨天上课和同桌打架叫老师给罚了，罚他把讲的古诗抄三百遍，于是他只能笔画如飞，在纸上很快拖出一串长长的鬼画符。
这地方临近地铁口，好几个路人都纷纷侧眸看沈无漾自言自语，好在黑口罩替他遮掩住了大半张脸，让他掏出手机，又对着空气说：“那您讲，我记。”
他伸出手，“碧玉珠。”
沈无漾掌心微动，他说：“劳烦道长，让我先上一支香？”
“来，你之前爱吃的这个狗粮，我给你拿了一包，你先吃点，回头都给你烧掉，到那边多吃点。”
“看来你动作很快。”
人可能会看走眼，但狗不会，毛毛这样信任他，说明他也可以信任他。
沈无漾点燃手中香柱，朝着祖师爷的方向遥遥拜下，房檐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清脆叮当声，沈无漾闭上眼，忽然觉得耳边一阵疾风，鼻端传来雨后竹子的清香。
“她在下面怎么样啊？钱肯定不缺，每年都给她烧，她脾气太好了，我就怕有人欺负她……要是好你就叫一声，没有你就叫两声。”
沈无漾看了地上的毛毛一眼，将珠子放在了他手中，“还需要我……”
沈无漾用没拿肉夹馍的那只手揉了揉眼睛，确定对面没有半片枫叶，只有避心观的绿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斑斓光彩。
避心观的琉璃瓦勾勒出高高的飞檐翘角，沈无漾大喜过望，但这次他没直接进去，而是先在兰州拉面买了个肉夹馍，边啃边和坐门口写作业的小孩套近乎，“小朋友，这马路对面是什么地方啊？”
“未名花园，8号楼顶楼，我叫胡庆香。”老太太自己念念叨叨，“他有老年痴呆，连我是谁都不一定知道了，但我感觉我的灯肯定在家里，我儿子应该会知道的吧，小伙子，你帮了我，让我儿子给你钱……”
他将一直拖在身后的大塑料袋拿出来，拿出了一包狗粮。
“若我告诉你，它粉身碎骨，和你的狗魂飞魄散，你必须要选一个呢？”
“汪汪汪汪汪汪——”
它的毛色棕黄，眼珠又亮又黑，轮廓圆润露出几分憨态，看着人的时候喜欢伸出舌头，带了一股子讨好的意味，看起来就是一只很天真可爱的狗，会平等地对每个人露出笑容来。
“还有肉条，我特意去山姆给你买的，原先都是真真姐爱给你带这个，等你下去了应该还能见到她……”
沈无漾忙用手机记下来，估摸着这事应该不难办，便一口应承下来，只在慌忙中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脸，立刻飞也似的跑了。
好久不见，马上就要十年了。
净玄声音肃穆，年轻的声线竟似跨越千年，威压压得沈无漾几乎要弯下脊背挺不直身体。
“说不定不是幻听。”净玄笑道：“这狗与你前世有缘，与我也有，所以我理当送它一程，你不用担心我做什么，若你不愿让碧玉珠粉碎，我还有一样办法，只是需得你配合。”
他眼看着毛毛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泛出了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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