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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远,对不起。”屈朔浑身都是血,他眼泪淌了满脸,狼狈又急促地辩解,“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当时只是赌气,我不敢相信我喜欢上了男人……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他们的眼光,我才……我后悔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脱了衣服,泡到了池塘里,果然很舒服,水波在他周身荡漾着,他不自觉就眯上了眼睛。
就在他家的柴房里,他和屈朔私定了终身,屈朔抱着他对他说,此生定然会堂堂正正娶他进门。
“屈朔……”他低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怕被爹娘发现,二姐姐就把他扮成了丫鬟的样子,笑得满脸春风地告诉他,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他。
他是偷溜到喜宴上的,他也是第一次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人,东城的少爷屈朔。
俩人就这样认识了。
四年的时光让屈朔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混进来,握着思远的手对他说:“不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你。”
思远点头。
他回家和二姐姐说这件事,二姐姐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随即便严肃地同他说,再也不许和屈朔见面了。
思远被打懵了,终于从他爹的怒骂声中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屈朔跟人打赌,看他能不能睡到思远,现在他得手了,全城人都知道了。
第66章 我在几百年前见过你
思远在家没事做,只能和姐姐们一起绣花,他偶然听见爹娘在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姑娘,姑娘起码还是全须全尾的正经女儿家,现在这样叫什么东西?”
思远整个人都懵了。
思远不愿意离开家,但事已至此,他什么也做不了,爹娘给他穿上新嫁娘的喜服,将他塞上了花轿,他什么都干不了,他始终选择不了自己的性别,更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
思远的记忆从此变得破碎而混乱,他只记得屈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是从惊喜再到恐惧,他接连往后退了很多步,随即就跑掉了。
思远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觉得屈朔是特别好的人,他明明就是喜欢他的,他虽然笨,但能够感觉得到,屈朔对他一定是真心的。
思远被关在家里,等着亲戚回信,但他没有见到亲戚的信,而是见到了屈朔。
屈朔不住点着头,“喜欢,我真的喜欢……”
但事实摆在面前,思远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得找屈朔问问清楚,他爹走后,他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本事翻出了家门,顺着熟悉的路直奔而去。
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屈朔:“你喜欢我吗?”
但屈朔跑了,和屈朔在一起的人却没跑,他们都是各家的小少爷,肆意嘲笑着他身体上多出来的部分,话语长了翅膀远走高飞,传进了城里每家每户的耳朵。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啐骂了一声,唾沫喷到思远的脸上,接着各种垃圾便铺天盖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过去了这么久,他不知道屈朔还会不会习惯每天这个时候买他们家的点心,可他不知道屈朔家在哪,就只有那一个地方是他清楚的,于是他只得奔那而去。
思远疯了。
“怎么过不来?怎么碰不得?”
开,等待着主君打赏,思远的娘千辛万苦地生下孩子,她们把孩子抱起来,就在思远娘的床头,不约而同地大叫出声。
他在这里名声已经毁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怪胎,只有那家员外肯要他这个怪胎。
思远笑起来,他的脸上都是血,是几个轿夫的血,他的骨相实在太美了,每一滴血在他脸上都仿佛滴落得恰到好处,他轻声说:“喜欢我的话,就来陪我吧。”
思远忽然笑了,他看着这个男人,他曾经想和他说很多话,但他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长到了十二岁,终于在大姐姐出嫁的那一天,第一次出现在了外人眼中。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当他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屈朔站在他面前。
屈朔不在,而思远却被路人认了出来,因为他的脸在人群中太突出了,根本藏都藏不住。思远从小不和外人接触,因此并不知道他长得同旁人有多不一样,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男人女人皆震惊地看着他,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孩子若是个正常的,不论是男还是女,家里的门槛怕都能被媒婆踏破。
这里没人,总是可以脱的吧。
如果思远能接触些别人家的孩子,就会感到奇怪了,既然就是一个男孩,何必要没完没了地强调呢?
思远想起来,曾经的屈朔和他一起去郊外玩的时候,也遇见过一处差不多的池塘,当时屈朔跳下去洗澡,还调笑着和他说,这里洗澡很舒服,让他也下来和他一起洗。
思远从小就被关在家里,每个人都告诉他,你是一个男孩,你要牢牢记住,你就是一个男孩。
孩子越长越大,爹娘都觉得惊诧,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简直就像一个从画中走下来的妖孽。思远爹不由开始怀疑思远娘,因为他本人长得并不好看,但他也只能止步于怀疑,因为思远娘确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关键的是,方圆百里的男人中,都绝对挑不出像思远这样好看的。
沈无漾眼看着思远手中的小刀抵在屈朔的胸口,就在这个拥抱中直直刺了进去。
思远男扮女装扮得相当顺利,二姐姐可怜他小小年纪只能被关在家里,便总是会帮他扮成丫鬟溜走。在二姐姐的帮助下,他开始偷偷溜出家门和屈朔出去玩。直到有一天,十四岁的屈朔郑重地对他说:“我要和我爹娘说,抬你进门做妾,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思远不想认命,他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认了这天命。
“你就是个天生的怪物,我们肯碰你就不错了,再说了,你都能和屈家那崽子搞,怎么不能和我们搞?”
思远家保守多年的秘密被揭露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什么办法也没有,眼看二姐姐定下来的婚事也要告吹,爹娘实在没有办法,打算让他去外地的亲戚家暂避风头。
他有两个性别,两个性别的快乐他一个也没有得到,两个性别的痛苦他却全都拥有了。
他们说他男,他就是男,他们说他女,他就是女。
越是强调的事情,往往就越是有鬼。
唢呐吹响,花轿顺着山路向上而去,这一天的天气很差,远方不时传来一阵惊雷声,思远摸着袖子里的小刀,是二姐姐塞给他的,那是在送他上花轿之前,二姐姐只和他说了两个字,别怕。
他爹叹着气说,现在他只有一条路了,另一座城的员外家要冲喜,先生说,就需要一个他这样的阴阳之人,现在他们下聘要娶他。
思远确实动心了,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动心了。
是以屈朔问他身份的时候,他谨记二姐姐的话,生怕别人发现他是男人,于是他只用手比划,屈朔便问:“你是这家的丫鬟吗?”
一模一样的话穿透时空,响在了沈无漾耳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怪胎!怪胎啊!”
爹娘给思远规划好了路,他就做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少爷,等到了适婚年纪,就找一个盲眼睛的姑娘娶进门,看不见他的病处,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
他拖着屈朔的
思远不知道屈朔回家后是怎样和爹娘讲的,但第二天柴房门再被打开的时候,走进来的是暴怒的思远爹,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骂他不知廉耻。
二姐姐是家里唯一会帮他的人,二姐姐不帮他,就没人会帮他出去了。
思远两年没有出过家门,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趁着爹娘在佛祖前跪拜,他跑离了他们的视线。
爹娘是去为大姐姐祈求的,大姐姐嫁人将近四年,始终没有孩子。思远不懂他们,但他很喜欢这次礼佛,因为他跑到了后山,看到了一处池塘。
沈无漾没能看见之后发生的一切,等他能再看见时,那几个轿夫已经躺在地上,屈朔手中提着一把刀,那刀上尽是血。
思远也很想和他一起洗,反正他们都是男孩,没什么不行的,但爹娘告诉他,在外面绝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但在震惊之后,他们又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怪胎,小城从未有过的怪胎,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尽管他从未见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他们都觉得,他的存在便是这个世界上的错误。
那只是一次礼佛。
现在连屈朔都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满空的淫笑几乎要刺破沈无漾的耳膜,腰间铜铃不住摇晃,忽然一阵刀剑声入耳,思远的记忆再度一晃。
花轿在这时停了。
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思远在他们眼中唯一一次踏出家门,就把他们未来的计划全都毁于一旦了。
是大姐姐恰好来这条街上买衣服,这才救下了思远,回到家的时候,他浑身都挂着乱七八糟的烂菜叶,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还有奇怪的乌青。
他浑身衣不蔽体,但他仿佛一无所觉似的,从屈朔的手里拿出那把大刀,提着刀走到轿夫们身边,将他们的四肢手脚剁排骨似的一根根剁了下来。
他忽地一把抱住了屈朔,下一秒,屈朔的眼睛蓦然睁大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屈朔跟他说,别家的男孩可以天天出去玩,可以满街跑,可以到泥巴坑里打滚,可以去河里摸鱼,他的两个姐姐也总是出去玩,只有他,爹娘绝不让她出门,不让他交一个同龄的朋友。
思远的记忆在狂风中穿插,就在沈无漾站着的树旁边,他看见思远的眼睛镶嵌在树中,大树流下血泪,风中的女人声音作响,“你们别过来,你们别碰我啊!”
] “思远,对不起。”屈朔浑身都是血,他眼泪淌了满脸,狼狈又急促地辩解,“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我当时只是赌气,我不敢相信我喜欢上了男人……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他们的眼光,我才……我后悔了,你跟我走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脱了衣服,泡到了池塘里,果然很舒服,水波在他周身荡漾着,他不自觉就眯上了眼睛。
就在他家的柴房里,他和屈朔私定了终身,屈朔抱着他对他说,此生定然会堂堂正正娶他进门。
“屈朔……”他低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他怕被爹娘发现,二姐姐就把他扮成了丫鬟的样子,笑得满脸春风地告诉他,保证不会有人认出他。
他是偷溜到喜宴上的,他也是第一次认识了一个人,一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人,东城的少爷屈朔。
俩人就这样认识了。
四年的时光让屈朔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混进来,握着思远的手对他说:“不论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你。”
思远点头。
他回家和二姐姐说这件事,二姐姐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随即便严肃地同他说,再也不许和屈朔见面了。
思远被打懵了,终于从他爹的怒骂声中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屈朔跟人打赌,看他能不能睡到思远,现在他得手了,全城人都知道了。
第66章 我在几百年前见过你
思远在家没事做,只能和姐姐们一起绣花,他偶然听见爹娘在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生姑娘,姑娘起码还是全须全尾的正经女儿家,现在这样叫什么东西?”
思远整个人都懵了。
思远不愿意离开家,但事已至此,他什么也做不了,爹娘给他穿上新嫁娘的喜服,将他塞上了花轿,他什么都干不了,他始终选择不了自己的性别,更选择不了自己的人生。
思远的记忆从此变得破碎而混乱,他只记得屈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绪是从惊喜再到恐惧,他接连往后退了很多步,随即就跑掉了。
思远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觉得屈朔是特别好的人,他明明就是喜欢他的,他虽然笨,但能够感觉得到,屈朔对他一定是真心的。
思远被关在家里,等着亲戚回信,但他没有见到亲戚的信,而是见到了屈朔。
屈朔不住点着头,“喜欢,我真的喜欢……”
但事实摆在面前,思远大脑一片空白,但他却出奇地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他得找屈朔问问清楚,他爹走后,他第一次靠着自己的本事翻出了家门,顺着熟悉的路直奔而去。
他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问屈朔:“你喜欢我吗?”
但屈朔跑了,和屈朔在一起的人却没跑,他们都是各家的小少爷,肆意嘲笑着他身体上多出来的部分,话语长了翅膀远走高飞,传进了城里每家每户的耳朵。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啐骂了一声,唾沫喷到思远的脸上,接着各种垃圾便铺天盖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过去了这么久,他不知道屈朔还会不会习惯每天这个时候买他们家的点心,可他不知道屈朔家在哪,就只有那一个地方是他清楚的,于是他只得奔那而去。
思远疯了。
“怎么过不来?怎么碰不得?”
开,等待着主君打赏,思远的娘千辛万苦地生下孩子,她们把孩子抱起来,就在思远娘的床头,不约而同地大叫出声。
他在这里名声已经毁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怪胎,只有那家员外肯要他这个怪胎。
思远笑起来,他的脸上都是血,是几个轿夫的血,他的骨相实在太美了,每一滴血在他脸上都仿佛滴落得恰到好处,他轻声说:“喜欢我的话,就来陪我吧。”
思远忽然笑了,他看着这个男人,他曾经想和他说很多话,但他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长到了十二岁,终于在大姐姐出嫁的那一天,第一次出现在了外人眼中。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当他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屈朔站在他面前。
屈朔不在,而思远却被路人认了出来,因为他的脸在人群中太突出了,根本藏都藏不住。思远从小不和外人接触,因此并不知道他长得同旁人有多不一样,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男人女人皆震惊地看着他,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孩子若是个正常的,不论是男还是女,家里的门槛怕都能被媒婆踏破。
这里没人,总是可以脱的吧。
如果思远能接触些别人家的孩子,就会感到奇怪了,既然就是一个男孩,何必要没完没了地强调呢?
思远想起来,曾经的屈朔和他一起去郊外玩的时候,也遇见过一处差不多的池塘,当时屈朔跳下去洗澡,还调笑着和他说,这里洗澡很舒服,让他也下来和他一起洗。
思远从小就被关在家里,每个人都告诉他,你是一个男孩,你要牢牢记住,你就是一个男孩。
孩子越长越大,爹娘都觉得惊诧,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简直就像一个从画中走下来的妖孽。思远爹不由开始怀疑思远娘,因为他本人长得并不好看,但他也只能止步于怀疑,因为思远娘确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关键的是,方圆百里的男人中,都绝对挑不出像思远这样好看的。
沈无漾眼看着思远手中的小刀抵在屈朔的胸口,就在这个拥抱中直直刺了进去。
思远男扮女装扮得相当顺利,二姐姐可怜他小小年纪只能被关在家里,便总是会帮他扮成丫鬟溜走。在二姐姐的帮助下,他开始偷偷溜出家门和屈朔出去玩。直到有一天,十四岁的屈朔郑重地对他说:“我要和我爹娘说,抬你进门做妾,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思远不想认命,他宁可死在这里,也不想认了这天命。
“你就是个天生的怪物,我们肯碰你就不错了,再说了,你都能和屈家那崽子搞,怎么不能和我们搞?”
思远家保守多年的秘密被揭露在所有人眼中,他们什么办法也没有,眼看二姐姐定下来的婚事也要告吹,爹娘实在没有办法,打算让他去外地的亲戚家暂避风头。
他有两个性别,两个性别的快乐他一个也没有得到,两个性别的痛苦他却全都拥有了。
他们说他男,他就是男,他们说他女,他就是女。
越是强调的事情,往往就越是有鬼。
唢呐吹响,花轿顺着山路向上而去,这一天的天气很差,远方不时传来一阵惊雷声,思远摸着袖子里的小刀,是二姐姐塞给他的,那是在送他上花轿之前,二姐姐只和他说了两个字,别怕。
他爹叹着气说,现在他只有一条路了,另一座城的员外家要冲喜,先生说,就需要一个他这样的阴阳之人,现在他们下聘要娶他。
思远确实动心了,或者说,他早就已经动心了。
是以屈朔问他身份的时候,他谨记二姐姐的话,生怕别人发现他是男人,于是他只用手比划,屈朔便问:“你是这家的丫鬟吗?”
一模一样的话穿透时空,响在了沈无漾耳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怪胎!怪胎啊!”
爹娘给思远规划好了路,他就做个人尽皆知的病秧子少爷,等到了适婚年纪,就找一个盲眼睛的姑娘娶进门,看不见他的病处,日子也就能过下去了。
他拖着屈朔的
思远不知道屈朔回家后是怎样和爹娘讲的,但第二天柴房门再被打开的时候,走进来的是暴怒的思远爹,他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刮子,骂他不知廉耻。
二姐姐是家里唯一会帮他的人,二姐姐不帮他,就没人会帮他出去了。
思远两年没有出过家门,对外面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趁着爹娘在佛祖前跪拜,他跑离了他们的视线。
爹娘是去为大姐姐祈求的,大姐姐嫁人将近四年,始终没有孩子。思远不懂他们,但他很喜欢这次礼佛,因为他跑到了后山,看到了一处池塘。
沈无漾没能看见之后发生的一切,等他能再看见时,那几个轿夫已经躺在地上,屈朔手中提着一把刀,那刀上尽是血。
思远也很想和他一起洗,反正他们都是男孩,没什么不行的,但爹娘告诉他,在外面绝不能把衣服脱下来。
但在震惊之后,他们又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怪胎,小城从未有过的怪胎,他们对着他指指点点,尽管他从未见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他们都觉得,他的存在便是这个世界上的错误。
那只是一次礼佛。
现在连屈朔都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满空的淫笑几乎要刺破沈无漾的耳膜,腰间铜铃不住摇晃,忽然一阵刀剑声入耳,思远的记忆再度一晃。
花轿在这时停了。
但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思远在他们眼中唯一一次踏出家门,就把他们未来的计划全都毁于一旦了。
是大姐姐恰好来这条街上买衣服,这才救下了思远,回到家的时候,他浑身都挂着乱七八糟的烂菜叶,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还有奇怪的乌青。
他浑身衣不蔽体,但他仿佛一无所觉似的,从屈朔的手里拿出那把大刀,提着刀走到轿夫们身边,将他们的四肢手脚剁排骨似的一根根剁了下来。
他忽地一把抱住了屈朔,下一秒,屈朔的眼睛蓦然睁大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屈朔跟他说,别家的男孩可以天天出去玩,可以满街跑,可以到泥巴坑里打滚,可以去河里摸鱼,他的两个姐姐也总是出去玩,只有他,爹娘绝不让她出门,不让他交一个同龄的朋友。
思远的记忆在狂风中穿插,就在沈无漾站着的树旁边,他看见思远的眼睛镶嵌在树中,大树流下血泪,风中的女人声音作响,“你们别过来,你们别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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