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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裹着凌菘的光团缓缓离去,已经飞出了矮山的范围,正朝着山脚下的小村子里降落下去。

    “够了,讲完前两卷就足够了。我辈修士,昂首一生,关键在于自身,师父的作用,只是领路罢了。www.airan.me”公羊雍明笑看着她,眼中不见离别难舍,只有欣赏与认可。

    最后,于虚空中消散,无影无踪。

    这一切太突然了!

    众人都感觉很突然,没想到那个见谁都乐呵呵的慈祥老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仙逝了。

    凌菘努力编出了一个挽留的理由。

    被光芒包裹的凌菘无法动弹,只能站在里面努力朝老人伸手,心如刀绞,放声大哭。

    却没忽然间就走到了这一步。

    一年多前,刚刚认识公羊雍明的时候,山下的樵夫大叔还说过,老人在他小时候就是这副容貌,如今那大叔都孩子都好几岁了,老人还是这副容貌。

    那双浑浊的眼眶中终于是流露出了一丝不舍。

    突然间,老人的身体一阵摇晃,他闷哼一声,勉强扶着锄头站稳。

    一滴殷红自那道血痕中淌出,触目惊心。

    “师父!”

    悲痛万分的凌菘坐在小村子前的一块石头上,依旧被老人临死前留下的神力光团所封印,无法动弹,只能望着那无尽的光雨大哭。

    直到太阳从山巅升起,将一缕金色的晖芒洒落在大地上的时候,有村民出门准备劳作时,才发现了已经哭昏过去的凌菘。

    此前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老神仙竟然……去世了?”

    凌菘顿时错愕:“落……落叶归根?”

    老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有道痕法则逸散出来,银白的鹤发渐渐变得透明,体表逐渐有光点浮现。

    “师父,你在挖什么呀?”

    只见老人身前已经挖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土坑,膝盖左右的高度,宽不过两尺,差不多刚好够一个人坐进去。

    “师父,我以后不叫你老山羊师父了,一定听话不跟你斗嘴,你想叫我小白菜小青菜都可以,总之你不要死,活下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别哭!”

    她拉住对方的衣袖,小脸上写满紧张:“老山羊师父,你……你不要吓我。”

    “不要!”

    彷徨而无助。

    公羊雍明最后深深看了眼凌菘,就此转身,一步步走进了身前刚刚挖好的土坑之中。

    凌菘趴在泥土上,伤心大哭。

    很快,化道的力量开始扩散,整座矮山都变得朦胧起来,有成片的法则之力在矮山上腾起,伴随着自土堆下飞出来的片片光雨升上高空。

    “呵呵,傻丫头,我怎么是在吓你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已,你不用悲伤。”老人轻抚着凌菘的发丝,将她还没来得及梳理的凌乱头发一一理顺。

    喀嚓……

    “师父……”凌菘大声呼唤,婆娑泪眼中依依不舍。

    土坑旁的泥土自动飞起,簌簌洒落在老人的身上,逐渐将其掩埋。

    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土包。

    公羊雍明笑得很平静,有一种顺其自然,无欲无求的意味在里面。

    她本以为这位慈爱豁达的老者还能活很久很久,每天都能在茶余饭后跟她讲一些修行界的故事,闲暇时故意叫她小白菜来逗她玩。

    不多时,山脚下的村民也赶了过来,见到了这一幕后,皆是一愣。

    凌菘跑到公羊雍明的身后,探头探脑。www.lurou.me

    悉心教导了她一年多的慈祥老师父,就此与她永别。

    新鲜的黄泥土就堆在旁边,里面还混杂着一些竹子的根茎、枯枝落叶。

    凌菘悲恸大哭,眼泪成串的滚落。

    “松竹千载缘来聚,龟蛇春秋一朝归。无有仙道浮华去,一草一木一枯茔。”老人在土坑中盘坐了下来。

    “修行无岁月,寒尽不知年。惊觉望乡处,独木已成林。”

    那光幕似乎连她的声音也封印住了,不论她怎么哭喊,都没有惊动小村子里的村民。

    可他越是这样从容,凌菘的心里反而越慌。

    他伸出手,隔着光团轻轻抚了抚凌菘的脸庞,面露柔和之色。

    她已经想到了某个结果,眼眶泛红:“师父,我……我……可我才跟你学了一年,你还没给我讲完太阴古经后面几卷的经文要义呢。”

    “痴儿,世上谁人能不死?不成仙,一切皆有落幕时。”公羊雍明轻轻说道。

    彼时,封印着凌菘的光团已经消失。

    “人总是要学会面对孤独的,能在这弥留间的最后一年里传下衣钵,我已然无憾。”老人伸出手,轻轻推动光团,将凌菘送出了数丈之外。

    “这是……”

    “是啊。”

    老人杵着锄头直起身来,轻轻揉了揉凌菘的脑袋,微微露笑。

    “人老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嘛。”老人笑着说道。

    他丢开锄头,缓慢而坚定地扯下了凌菘抱住他胳膊的双手,以神力将凌菘包裹住,就要将她送走。

    被叫醒的她想到刚才的事情,发疯似地腾空而起,飞到了老人的坟茔面前。

    凌菘更是看见老人眉心处竟然裂开了一条血痕!

    握住锄头的干枯手背上一道道青筋鼓起,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太突然了,昨天我还跟他打过招呼呢。”

    他整理好衣襟,缓缓颂完这最后四句话,就此闭上了双眼,平静而自然。

    望着那光雨洒落,凌菘明白了,一切都成定局,再也无法挽回。

    凌菘眼眶通红,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起来:“可是我舍不得你,哥哥还没回来,师父你一走,囡囡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呜呜呜……”

    “老山羊师父!!”凌菘被惊吓到,大声哭喊。

    “我即将化道,时间不多了,你不能留在这里,否则化道时逸散的那些法则之力会伤到你。”

    这是要正式化道的迹象。

    “挖一个落叶归根的地方。”

    老人勉强笑了笑,用手轻轻抹去凌菘脸上的泪水。

    他真的坚持不住了。

    望着那慈祥的面容,凌菘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连忙抱住了老人的胳膊,很害怕老人就此摔倒下去。

    “师父……”

    转瞬便被洒脱从容所取代。

    不过也仅是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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