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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我褚行瑜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何曾将佛祖放在眼里?佛祖又算得了什么?”他冷笑着捏紧她的下巴,“既然公主心怀佛法,不如跪求佛祖,让佛祖给你一条生路?”

    她只想快点回房,他想怎么折磨自己,她都认了,认栽了。

    他握着灵姬的手,轻啄她的指尖。www.sixuan.me

    他非常非常生气。

    山寺的院落虽然曲折幽深,几个贵女的院子倒不难找。然而灵姬挨个看过去,院门都落了锁,竟没有一处院落能让她栖身。

    褚行瑜冷声反问:“那殿下又是为何来了这儿?教为夫好找。”

    “灵姬,过来。”

    灵姬以为他要带自己回房,他却停在佛像面前。灵姬眼眸微动,愣愣地看他。

    灵姬一动不动,任凭他爱怜地抚着自己的脸颊。

    陌生的山寺后院让她一时找不到去路,就连浅淡的月光也尤为刺眼。灵姬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去找采荷,试着找到一丝安全感。

    灵姬进了这道院落,并非没有呼救,只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见,没有给她丝毫回应。

    小皇帝都被他捏在手里,她一个小公主,能翻起什么浪?

    “采荷!采荷!”

    茫茫黑暗中,她听见褚行瑜轻笑一声:“真没想到,微臣只是在嘉佑寺小住一晚,竟能遇到公主殿下,真是三生有幸。”

    那怎么可能呢?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灵姬低眼,“我,我与她们过来走走……”

    灵姬哽咽着,扭头就冲向了甬道的另一头。

    他不说话,灵姬便强忍惊恐,哆嗦着凑上去轻抚他脸颊,吻他额头,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褚行瑜,这是在,在佛殿……你放肆!佛祖不会饶了你,你……”

    他指缝中有幽幽檀香,阴云一般笼罩在她脸上。www.cuihan.me

    “本王难道不算殿下的好姻缘?本王到底哪里做得不好,竟能让殿下起了这等心思?”

    她呆呆地抬眼望他,嗫嚅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就是你自找了。”

    灵姬摇头,小声抽泣着:“我没有,真的没有……”

    灵姬仍然揣着一丝幻想。

    褚行瑜缓步走过去,甚至好整以暇地敲敲柜门,这才打开了矮柜,对着里头露出微笑:“殿下,该歇息了。”

    灵姬孑然一身,瑟瑟地站在狭长的甬道当中,被山风吹得瑟瑟发抖。

    然而她此时服软,无异于火上浇油。

    这事是她张罗的,阿恂不知情,她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褚行瑜伤害阿恂。

    上次就被他教训过了,竟然还敢痴心妄想。

    灵姬呜咽着,一把推开了他,翻身下床仓皇而逃,一头冲出了房门。

    “采荷,你开门,快开门!”灵姬一边敲门一边哭,“开门呀……”

    “张二小姐上个月才定了亲,莫非殿下和几位闺阁千金都动了心,想来嘉佑寺求姻缘?”

    然而褚行瑜对朝廷上下了若指掌,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谎言:

    褚行瑜将她的外衣铺在地上,随手拈起三炷香,对着佛像拜了拜,这才环视四周,目光定在了殿角的矮柜上。

    可是,明明是他先疏远了自己。难道要她乖乖送上门,他才不生气?

    夜幕降临之后,没有一次例外。

    但褚行瑜不会遂她的愿。

    在他掌中,她所有的矜傲都会被碾得粉碎,被他随心所欲地揉捏,做成乖巧听话的形状。

    她一手抓着衣领,一手奋力拍打采荷的房门。然而无论她怎么敲怎么喊,屋里都一片死寂。

    褚行瑜悠悠前行,转过了甬道尽头的月门,来到这方院落。

    这里已接近前院,四周院门都落了锁,两座侧殿都门窗紧闭,只有正殿的门敞开一条缝隙,站在院中,隐约能听见不远处的钟声和念祷声。

    然而云开月明,她看见褚行瑜站在甬道尽头,臂弯搭着她的外衣,对她微笑着伸手。

    昏暗中,他沉重的呼吸近在咫尺。

    那晚的狼狈历历在目,灵姬下意识的反应,依然是逃。

    褚行瑜何等人物,几乎是她服软的刹那,就确定了先前的猜想。

    褚行瑜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气。

    若是服软认错,乖乖答应他以后不会再乱折腾,他完全可以原谅她。

    “你瞧,佛祖在看你。”褚行瑜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你心有所求,不如趁现在说给佛祖听?”

    灵姬悚然转头,就看见褚行瑜不知何时出了房门,正披着外衣,悠闲自得地站在廊角,朝她微笑。

    “灵姬无欲无求,我有。”

    褚行瑜低笑:“可我想要这江山,想要活上千岁万岁,还想要——你。”

    殿中烛火飘忽一瞬,是褚行瑜将她放在地上,按着她脑后,让她与自己一同向佛祖跪拜。

    灵姬僵着脸,声音沙哑:“我,无所求……”

    “殿下。”

    话没说完,他的气息陡然沉重。

    褚行瑜低头,在她外衣上轻嗅片刻,这才迈着悠悠的步子进了正殿。

    “夫、夫君……”她颤颤地道,“夫君怎么来了这儿,明日还要、要上朝……”

    “殿下,微臣给过你机会了。”

    “王叔?”褚行瑜冷笑,“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夜里该怎么叫,还用我教你?”

    褚行瑜俯身抱起她,感觉她蜷着身子,在怀里变成又软又小的一团,分外惹人怜爱。

    褚行瑜捂住她的嘴,让她抬头看着佛像。

    灵姬眼神震动,摇摇欲坠。

    灵姬头皮发麻,下意识翻身要逃,褚行瑜却早有准备,一手将她拖了回来。

    殿中燃着香火,高处的佛像慈眉善目,能窥见一丝怜悯众生的意味。

    灵姬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即便有漫天神佛……小公主,你却只能求我。”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脸颊。灵姬僵着身子,细声细气地说:“王叔怕是走错了屋子……”

    “亦或是,求姻缘是假,殿下另有图谋?”

    灵姬能听出来,他已在暴怒的边缘。再硬抗下去,吃苦的只有自己。

    他低下头,与灵姬鼻尖相抵,听见她强忍着慌乱的哭音。

    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他旋即压低声音,仿佛与她说悄悄话:“你说,佛祖会满足谁的愿望?”

    褚行瑜极有手段,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闺闱之间。

    褚行瑜又笑了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一齐看向佛像。

    她哭得梨花带雨,人见犹怜。屋里仍然静悄悄。

    大半个月不见,褚行瑜今晚更是夜不能寐。本想让安喜赶紧把人带来,没想到她竟然来了嘉佑寺。他快马找来,却看见她睡得正香,似乎早就将他忘在了天边。

    或许,真的是巧合?

    褚行瑜武艺不错,灵姬平日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下一刻,灵姬瞪大了眼,仿佛不敢相信他要做什么。

    不久之前,他曾说过这话。

    灵姬抱着手肘,像一只被猎人逼到死角的小兽,目光呆滞地看过来。

    褚行瑜这么生气,会不会迁怒阿恂?

    她果真还惦记着给楚恂择亲的事,想寻个强大的外戚作助力,脱离他的掌控。

    现在连她都能感觉到了,只能说明一件事。

    褚行瑜站在矮柜外,犹如神祇俯视凡人,温热的眼神下是一片冰凉。

    “这么晚了,殿下还是随我回屋休息吧。”

    但他在气什么?是很久没见到她,还是听见了刚才的话?

    “我替殿下说了。殿下想离开我,想扶楚恂坐稳皇位,甚至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

    他朝灵姬伸出手,灵姬颤抖着,用力捂着嘴,扭头就逃,就连外衣跌落在地,竟也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她不甘心。

    灵姬哪敢说自己的真实目的,只得编了个理由:“我与张家二小姐过来还愿……”

    所以她逃不出,仍要逃。

    “是么?”褚行瑜冷笑,“殿下怎会来嘉佑寺?是心有所求?殿下所求何事,不如说给微臣听听?”

    灵姬闭了闭眼,已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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