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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裤管掀开,柳锋明体毛不多,小腿白得有点晃眼。

    梁煜衡这才意识到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刚想说点什么,柳锋明比他还难糊弄:“现场搜查工作有必要派人重新进行一次,我们先带人回派出所审讯,孩子要有女警陪同送到医院去看看,我——”

    耳边响起什么声音,他陷入思绪充耳不闻,然而面前的柳锋明——准确来说是柳锋明洁白的那条小腿迅速从他的眼前消失。

    说不疼倒也不尽然是谎话,方才按着嫌疑人扑下去的一瞬间他几乎痛得窒息,凭借超强意志力和多年训练有素的成果才堪堪没在田渡面前丢人。

    梁煜衡腿一软,单膝跪在柳锋明面前:“对不起,我——”看见柳锋明仍呛咳不止,他抬手想在他胸前拍一拍,但被攥紧的领口拉链已经在柳锋明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梁煜衡最终没有碰他。

    嘶吼过后的嗓音一点沙哑,柔肠百转尽汇于此,甚至还有点夹。

    “这是——”梁煜衡轻触伤疤,仿佛摸到蝴蝶翅膀中间柔软脆弱的腹部。柳锋明哆嗦一下,拍开他的手:“痒。”

    梁煜衡看他铁骨铮铮的神色虽然挂在脸上,说话之间却又不自觉往膝盖上摸了几下,长叹一口气,兀自凑过去强行掀起他的裤管。

    梁煜衡冷着脸把笔录拍在他面前,看着男人往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红手印时,还是忍不住冷笑:“你以为把脏水泼给死者,给自己塑造一个老好人的形象就能减轻几分罪责?我们四处走访,邻居全都反应你经常家暴死者。法医说死因是失血过多,这么长的时间里,你眼睁睁看着她断气,还要说自己是激情杀人?”

    伤处均匀整齐,应该不是撕裂后缝合的伤口,而是手术留下的痕迹。

    嫌疑人铐在旁边,幸存的孩子身体无恙,毛毛躁躁的田渡也没有受到伤害。冰箱里藏人是因为勘察现场的失误,值得严肃批评深刻反省,但是——梁煜衡在为什么而感到恐惧?

    但那只攥住他领子的手过分用力,逼得他不得不仰头保持呼吸通畅——从那张因为靠近而过分放大的脸上,柳锋明清晰地读到震惊、愤怒,与……恐惧?

    虽然但是,手悬在半空就很像尔康喊紫薇。

    “我——咳。”气流通过咽喉受阻,柳锋明咳嗽起来。

    倒是给梁煜衡这一闹,肾上腺素分泌爆表,一时间疼痛反而淡去了。

    像这这种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再说要背也是他来背!

    而且被骂的人怎么是他?

    不对,他大三那年就已经入过党了。

    总之在柳锋明的印象中,在他与梁煜衡交汇的两年四个月零十四天里,只要他一皱眉头一瞪眼,梁煜衡通常都会说几句软话。

    那人嘴唇蠕动两下,刚要开口,他从男人手中抽走笔录:

    梁煜衡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到底没拦。

    莫名卷入奇妙气氛的刘警官在维持了长达五分钟的沉默后,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们要干点正事。

    *

    运动裤质地柔软宽容,或许是刚刚被梁煜衡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弄懵了,柳锋明嘴上说着“你干嘛”,身体却老老实实坐在地上任由他动作。

    正准备逃跑之时,恰好有人经过,慌张之下藏进冰箱里,又因为现场勘察一直有人在,竟然在里面躲了几个钟头。

    审讯室的铁栏杆之下的“坦白从宽”椅上,男人交代了他几个小时里所犯下的琳琳罪行。

    他讲到此处,边开口边迈开腿:“我自己能走。”

    梁煜衡脾气多少比他能好点,至于这个好到底是不是对他双标,他从来没考虑过。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常年在外打工,辛苦赚钱养家,妻子在村里却很不安分守己,总有些流言传进他耳朵里。

    他忍让至今,今日突然回家时敲门不应,自己却听到了家中似乎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于是破门而入砍杀了迎面而来的妻子,吓得孩子冲出门去。

    正午的太阳始终没把气温晒暖。

    但是疼这个东西,最怕念叨。

    “嗯,咳咳咳,那个……”

    这里是案发现场。

    梁煜衡触电般松开拎着柳锋明衣领的手,倒退两步,后腰抵在敞开的冰箱门上。冷气扑在灼热的身体上,让他打了个抖。

    他都不知道今天这是第几次被柳锋明甩在身后了。

    嫌疑人还在旁边铐着呢。

    轻微缺氧让他头脑放空,似乎随着对方急促的呼吸,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快得鼓膜里全是胸膛中大脑震响,咚咚,咚咚。

    小腿的主人踉跄站起来:“刘警官。”

    他膝上暂且还看不出明显肿胀,但皮肤摸上去有些轻微的发烫。更为显眼的是两道疤痕,边缘淡化,中间一点软肉透着苍白的粉色。

    “对不起,”他说,“你……你膝盖疼吗?”

    柳锋明有点懵。www.lanran.me

    都用上“您”了,听得梁煜衡后脊背发痒,浑身别扭。

    只对刘永正色道:“有什么问题等案子破了之后再说吧。”

    大抵经历过几个年岁了。

    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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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叨就疼。

    剧烈运动后的热意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距离太近,有形的热浪扑打在柳锋明脸上,让他几乎有点不敢直视梁煜衡的眼睛。

    那根属于理智的弦不轻不重地被拨弄了一下。www.nianqin.me

    前期搜查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还正撞在市局领导枪口上。刘永一脑门官司,开口就十分恳切万分焦急,一边叫人押了男人上车,一边对梁煜衡自我检讨:“梁队,都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等案子破了我亲自带着所有人跟您检讨。要不您看这样,咱们先把人带回去审,柳老师要是不能走,我先背您上车,回去咱们再送医院看看。”

    柳锋明有个沉迷电视剧的亲妈,从小被迫耳濡目染。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很诡异,当即撇脸仰头一脸倔强:“不疼。”

    他承认自己绝对算不上性格温柔脾气好的那一类人,从小便对规则和秩序有一种莫名的执着心,一旦被踩了红线就相当暴躁,否则也不会选择人民警察这种职业。

    梁煜衡对着伤处沉吟,努力从医疗知识仅限于擦碘酒裹绷带和打120做心肺复苏脑海中搜寻出到底该冷敷还是热敷。

    阔别多年没在一个淋浴间里洗澡,柳锋明别开脸,肌肉绷紧。梁煜衡却把目光聚焦在他膝盖上,专心致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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