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小可怜萧子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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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也不知为何管了闲事。

    口红一擦，整个妆容便没有那么妖艳，天云松了口气之余还有些无奈，上官夫人欲将她嫁入高门显户的心，路人皆知。

    萧子勿又成了锯嘴的葫芦，闭目不答。

    “姑娘就知道吓唬我！”灵棋见她笑开，哪里还不知自己又被戏耍了一番。

    天云莞尔，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徐徐开口道：“他被那精怪吸去了魂魄，最终变成了目不视物口不能言的活死人。”

    灵棋将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她嘴边，眼神晶亮，十足好奇地问道：“后来那个书生如何了？”

    萧子勿身旁的小太监常来心疼地直皱眉，二皇子真是欺人太甚！

    萧子勿一言不发，下了千鲤池。

    那狼毫分明是他自己扔进池中，还反过来污蔑三殿下。

    黑沉的夜幕不见半颗星辰，厚重的阴云层层铺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冰冷的湖水迅速漫过膝盖，一阵又疼又痒的感觉从脚上传来，他好似没有知觉，伸手在池底摸索。

    马车上，灵棋小心翼翼将天云唇上的“正宫红”口脂擦掉。

    萧子勿本以为自己已然冷心冷情，不会再升起一丝不该有的幻想，可在听到这句话时心口处还是会有一丝细密的疼痛。

    萧子勿一回到宫里，立刻就有人去通报萧子衍。

    这样的日子太过安逸，就在天云乐不思蜀的时候……

    这天天还未亮，上官夫人便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她的房中。

    天云被她可爱的反应逗得“噗嗤”一声乐了，清妍冶丽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娇俏。

    裙摆在地上浅浅铺开，带笑的眼眸里像藏了把小钩子，女子娇声开口道：“谢谢子衍哥哥的糕点，瑶之很喜欢。”

    女子轻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唤他公子。

    可不是说，他那罪该万死的前朝母妃给他留下了不少遗物么？果然是谣言不可尽信。

    “殿下何故没有买到狼毫？”小太监有些不解，此次殿下出宫不就为了这么一件事吗。

    不一会便听到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女席这边几个贵女浩浩荡荡，簇拥着中间一人走了进来。

    被上官夫人一通拾掇打扮之后，天云终于坐上了马车。

    小太监名叫常来，还有个弟弟叫常往，兄弟二人伺候三殿下多年，也是一路看着他被二皇子欺压过来。愤愤不平的常来思绪飘远，想起这些年殿下痛苦生活的根源。

    她方才做了个噩梦，梦里一只母老虎对她穷追不舍，还口吐人言——

    “能不能融入贵女圈就在此一举了！”

    她没有骨头似的倚在花梨木美人榻上，细腰之下垫着金丝枕面装满佩兰的香枕，正翻看着上官哥哥帮着搜罗过来的奇闻异事话本子。

    三殿下打一出生，母妃便被赐死了，就连在襁褓中的自己也差点被连累致死，后来不知为何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也被自己的父皇所厌弃，活成了这偌大皇宫里的边缘人物。

    ——

    天云到的有些早，她到时课室里还没几个人在。

    天云支着腮，心道：原是我们的女主大人啊，难怪出场都要站在C位。

    灵棋只觉后背冷风嗖嗖，她瞪圆双眸，面带恐惧地惊叫出声。

    碍于男女大防，国子监将这些贵女王孙们分席而坐。

    醒来一看，床榻边果真站着叉腰而立的上官夫人……

    他垂下眸，唇色寡淡道：“没有。”

    萧子衍见他腿脚不便，一瘸一拐走得缓慢，便觉着十分的愉悦，他扬起兴味的笑：“三皇弟这么快就回来了，想来事情已经办妥了。可是买到我的狼毫笔了？”

    三殿下的母妃是前朝长公主，叛军直破玄武门那日，也是她国破家亡之时，便举起剑欲自刎在自己宫殿内。许是绝望之色出现在她娇美的容颜上，美得太过触目惊心。她被当时还是王爷的皇帝看中，夺了剑救下，自此成了他后宫三千佳丽里的一位，不久后便怀上了三殿下。可就在生产那日，她不知何故受了刺激，发了狂似的抓起簪子刺向皇帝，好在产后力气耗尽，伤口并不深，但陛下还是雷霆震怒，当场将她赐死。

    可此刻她全部的心思皆系在那位名叫萧子勿之人的身上，实在分不出旁的精力来想这些。

    话音刚落，萧子衍带来的那帮人里已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眼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三殿下身为皇子，竟连我身边的小厮还不如。”

    几乎是萧子勿前脚刚到临华殿，萧子衍后脚带人就赶过来了。

    中间的女子面容姣好，气质斐然，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盒子，在一众或羡慕或讨好的奉承话里走到二皇子萧子衍的面前，朝他行了一礼。

    这两日，天云也算适应了如今的日子，窝在家中哪儿也没去，对方是个皇子，她再急也没有法子擅闯皇宫。反正不日就要上国子监读书了，到时便能顺理成章地进宫了。

    她该上课了。

    小太监抱着披风守在池边，准备殿下一上岸就将他牢牢裹成球。

    于是笑得越发肆意：“怎会没有呢，三皇弟出这趟宫不就是为了赔我的狼毫，如今却说没有买到。让二哥猜猜看，莫不是三皇弟银钱不够，买不起？”

    这事闹到陛下的耳朵里，常来原以为二皇子会因此有所收敛，却不想陛下只是不耐地道了句：“那便让他下去捞上来。”

    墨宝斋的店家已经被送进官府了，狼毫自然没买到。

    而萧子衍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副风轻云淡的恶心模样，将笑意敛去，冷凝了声音道：“既如此，我也不为难皇弟，你再下千鲤池捞一晚若这次还没捞着笔，此事也就作罢了，如何？”

    身为皇子却连只狼毫都买不起，传出去岂非惹人笑话，可这件事若是安在萧子勿身上，那便十分合理了。毕竟他自出生便惹得皇帝厌弃的事迹，连京都三岁小孩都耳熟能详。

    信手一扬，赤色绢面兰纹绣的锦被便掀开在一旁，露出里头酣睡正香的天云。她立时就被冷醒了，捂着心口喘着粗气，娇怯的芙蓉面上香汗淋漓。

    这个答案萧子衍十分满意，正愁找不到机会再罚他一次呢。

    众人幸灾乐祸地哄笑起来，萧子勿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是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女席在左侧，是靠窗的一边，男席在右侧，是靠门的一边。她在左侧女席找到贴着自己名姓的四方桌，静静坐下。席位是一人一桌制，隔得很开，她是新进学子，座位是临时添上去的，便在较为靠后的位置。

    千鲤池池水冰凉，夜晚风又急，今早上岸时三殿下腿脚都冻伤，走路还打着跛，还没等捂捂热乎就又被二殿下勒令出宫，亲自去买一支作为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