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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酌了一口酒又笑道:“当然,以物易物嘛,本殿自然也会设法让令尊有所得益。”

    见佳人这般惊慌,不似作假,况且她也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自己与萧子勿相比,可谓天差地别,她没道理愿意画萧子勿而不愿画自己!

    这样的妙人儿若是喜欢上萧子勿,那才是真的暴殄天物!

    她头垂得更低,似是有些害怕:“殿下若是不信,可随我回府看看,只是要劳烦殿下多走这一趟了。”

    此间发生的事,天云通通不知。昨儿个于善睐下了帖子,邀她过午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她反问:“你且说说,他为何突然提及让我为他画幅画?”

    一顿饭吃的小心又谨慎。

    耍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段的确是很冒昧!

    喜欢予人画饼是吧?那我便给你也画一个,让你也尝尝个中的滋味才好!

    二皇子此刻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见她来了,俊脸带上温润的笑:“上官姑娘快请坐。”

    她走后,小太监立刻上前进言道:“那位上官姑娘也忒不识抬举了,殿下就该直接下令让她画,谅她也不敢不画!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呢?”

    她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想来心中是有怨的。

    天云连忙摇摇头,颊边碎发随之摇曳轻晃,似也带上几分慌乱。

    “殿下怎会这么想,我怎敢不信殿下呢,只是不巧,昨日作画的笔具被那不长眼的下人清洗坏了,眼下只能辜负殿下的一番盛情了。”

    天云见状,连忙倚着灵棋先站了起来。

    期间,萧子衍状似无意起了个话头:“前几日我与令尊大人畅谈了一番,惊觉令尊大人才情之斐然!让他担任司业之职委实有些屈才了。

    此番饭也吃了,事情也未谈拢。

    萧子衍面色和缓了下来,声音温柔道:“我自然相信天云妹妹。既如此不巧,那便算了,下次有的是机会。”

    把玩着腰间饰的一对玲珑玉璧,她暗暗思忖,这事只怕与萧子勿有关。否则怎会这么巧,她刚将肖像画赠与少年,萧子衍就跟过来讨要了?

    马车上。

    萧子衍凉凉勾唇:“怎会如此巧合?”

    届时萧子勿看到这幅画,也不知会作何表情?

    “姑娘说的也是,那二殿下这是为何?”

    小太监上前替他斟了一杯梨花酿,他道:“天云妹妹画技精湛,若是能为本殿画一幅肖像,让我得以珍藏,岂不妙哉?”

    方才她要是答应了,保不齐日后萧子衍会让少年如何难堪,况且他口中的好处也落不到实处。

    他来了,他带着大饼朝她走来了。

    从窗棂处向下看,便可一览街边叫卖的商贩,为生计奔忙的匆匆行人,以及聚堆玩耍的小童,目光所及皆是平淡而温馨的人间烟火气。

    此处名叫兰园。

    待略略一想,她便明白过来,也有些恼了。

    指腹摩挲起茶盏上墨梅花纹,她轻声问道:“殿下这般抬举家父,他若知晓定然欢喜。只是不知……殿下所说的机遇又是何意?”

    二楼是林立的雅间,客人较少,环境也幽静。

    怎会是他,天云讶异地微张瞳孔。于善睐下的帖子,赴约之人却是萧子衍?

    天云施施然行礼告辞,礼数周全,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听着这话,她心里的小人已经优雅地翻起了白眼。这招不知道对多少“妹妹”用过,听听也就罢了,若是当真了,那才叫傻不拉叽。

    天云站起身子屈身服礼,眼眸似沾了糖霜般晶亮,状若欣喜道:“殿下说的果真么?倘若殿下肯给家父一个机会,圆了家父报效朝廷的宏愿,届时想让天云画几幅都可以!”

    萧子衍笑脸僵住一瞬,她怎么将本末倒置了?

    黛眉微蹙,天云心念急转,想起了那日茅厕里他也是这般信誓旦旦,承诺穆瑶之登帝时会许她后位。

    “于姑娘定的地方倒是清幽雅致。”灵棋扶着姑娘下了马车,如是说道。

    天云捏了帕子轻轻擦着唇角,凝神细听,知晓此番才是这次邀她的真正目的。

    萧子衍将她迅捷的动作看在眼底,神色不明地笑道:“是本殿冒昧了,擅自让善睐妹妹下了拜贴邀姑娘前来,未曾提前告知,还望姑娘见谅。”

    她心下腹诽,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垂眸毕恭毕敬道:“殿下说笑了,天云不敢说什么见不见谅。”

    方才一顿饭吃得真不轻松,心弦都是紧绷的,此刻一松懈下来,只觉得十分疲惫。

    在旁伺候的小太监想要上前替她布菜,也被萧子衍制止了:“我亲自来。”

    面上却更加恭敬:“二殿下温柔体贴,自然追随者众,天云如何能担得起?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样便恼羞成怒了?这才哪到哪儿啊?

    天云长睫扇动,勾唇笑起来:“傻妮子,他可是身份尊崇的一朝皇子,什么样的名画大儒请不着,轮得着我这名不见经传的深闺女子给他画像么?”

    倘若得不到……那便毁掉。

    灵棋也在问自家姑娘:“姑娘方才为何不答应二殿下?画一幅画也不是很费事,而且还能让老爷得个赏头,何乐而不为呢?”

    萧子勿属意的,我便通通都要得到。

    这才几句话,我便从上官姑娘变成天云妹妹了?天云又是一嘲,拘谨地落座,眼神只看着桌上的汝窑墨梅纹花瓷盏,不想抬头看他。

    小太监便躬身退回原位,语气里是满满的惊讶,似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奴才跟在殿下身边多年,见过形形色色众多的女子,都不曾让殿下这般礼待过,也只有姑娘有如此殊荣了!”

    可萧子衍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她果真有趣,笑容也真了几分:“天云妹妹性子直爽,真是容易叫人心生好感。快坐下吧,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礼。”

    萧子衍笑骂,一双含情目紧紧锁着她道:“莫听那刁奴胡说,哪有什么旁的女子。天云妹妹快尝尝这道粉蒸酥肉,这可是这家的金字招牌。”

    这个于善睐,怕是把自己当成她邀宠的筏子了!

    如今和自己这以物易物,想必也是空口说说了吧,竟以为我会与穆瑶之一样傻么?

    真是令人期待啊!萧子衍轻笑出声,仰首将烈酒一饮而尽。

    “见过殿下。”虽是着恼,但礼不可废。她行完礼再抬头时,便见萧子衍轻笑着从座椅上起身,绕桌而行,作势要过来搀扶她。

    总而言之,这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灵棋不解:“殿下方才说了呀,姑娘的画技精湛,殿下很是叹服。”

    萧子衍斜睨了他一眼,柔和的神色不再,眉目阴霍道:“你懂什么?我要的是她的心。若以权势逼她就范,只会把她推得更远,倒不如这般温水煮青蛙,迟早她会是我的囊中之物!”

    若能有一个显露的机会……令尊定能够一展宏图,青云直上!”

    这女人怎地与之前那些完全不同,他靠这一招从未失手过,如今竟然在她这里失效了?

    他沉了脸,语气不悦道:“天云妹妹可是信不过本殿?既如此,本殿也不会勉强你。”气得连自称都换了。

    天云慵懒地靠坐在车璧上,将头上的一对景泰蓝缀珠钗卸下,轻轻按揉着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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