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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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喜再三?问询，终是?放下心来，垂下帘子，轻手轻脚地离开。

甚至撤换了身?边的宫人！

    可相处了短短半日，他竟无法抑制地生出喜爱，一度怀疑大哥为何会与五岁侄儿计较——

    得?好，乖乖巧巧懂礼貌，小嘴甜得?抹蜜一般，谁不喜欢？小小年纪立下大功，才不是?大哥说的‘蹭功劳’，他与未来福晋的嫡子，就该照着这个模板生！

    八阿哥听着也是?一惊，凭借二嫂治家的手段，幕后之人竟能把手伸到侄儿身?上?，这是?谋划了多?久，又?起着怎样?的心思？

    “二位爷实在不必忧虑，那贱婢没得?逞。”王怀一边沏茶一边道，“太子妃将奴才们都筛查了一遍，生异心的都送回了内务府，就是?再有，也掀不起风浪了。”

    四阿哥八阿哥收敛了笑意，开始严肃地同太子商讨正事。弘晏托腮听得?很?是?认真，时不时拎起茶壶，给他们添一盏茶，以?防喉间?干渴。

    “格格，奴婢们来伺候您了！”

    到那时，皇上?就算再不舍得?，也得?放弃嫡孙，她的十四重新有了出头的机会，一切都还来得?及。让皇长孙得?意一时又?何妨？

    主仆俩聊了一会，惠妃叫人熄灭烛火，重新躺了下去。

    八阿哥的眼睛不是?纯粹的丹凤状，略微有些?圆，笑起来面?庞很?是?清俊，太子脚步一顿，霎时不得?劲了。

    为什么？凭什么？

    弘晏的运气，怎的就这么好？

    ‘对不住四哥’的女儿，德嫔差点犯了心绞痛，颤声让温宪出去，闻了好半天红花油才有所?缓解，可心头重创却是?怎么也恢复不了的。

    传旨的何柱儿笑眯眯的，对她的灰白面?色、绝望眼神视而不见，转而向后招招手。霎那间?，一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还有四个孔武有力的宫女鱼贯而入，朝李佳氏齐齐露出一个核善的笑容：

    跟着四叔八叔跑了一下午，回宫正准备休息，可抱厦的标记可醒目了，他还能怎么办？

    早先只有老四就罢了，如今还多?了个老八，福都给这俩享完了，他呢？

    绿芜候在榻边，实在不忍见到主子这般神色，低低带着哭腔喊：“娘娘……”

    弘晏长

    浸了粉末的香囊，幼童只需戴上?一年，便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香囊用旧了，就换下一个，只要芹玉不倒，弘晏就永远没了登上?皇位的资格！

    太子心里头酸酸的，活似喝了八缸子醋，可对面?全然没有接到二哥的讯息。

    “娘娘，给芹玉的一千两虽多?，就当给她安葬费了。”大宫女莲儿点上?烛火，安慰主子

    第?二天是?休沐日，可办差的脚步尚未停止。

    那厢，延禧宫中，惠妃同样?没有睡着。

    王怀沏完茶躬身?告退，一刻钟后，太子大步踏入书房，面?色如常，身?后跟着个小尾巴。

    四阿哥见他精神充沛，顿时松了口气，面?色柔和地颔首。八阿哥头一回被侄儿问好，堪称受宠若惊，心下又?酸又?软，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德嫔自降位以?来，夜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此计倒能安抚她那焦灼的心。哪知今晚毓庆宫有了大动静，连带着慎刑司那边灯火通明，稍稍一打听，说是?有个叫芹玉的贱婢谋害长孙未遂，被皇上?诛了九族。

    她又?何必苦心帮助大伯夺嫡，干脆拎来所?有后宫嫔妃，一个一个喂鹤顶红，既省事又?高效，多?好。

    芹玉从未见过绿芜，更?不知这是?德嫔娘娘的贴身?婢女，就算失败也牵连不到她。话是?这么说，德嫔却是?极为确信芹玉能够得?手——

    毓庆宫中，弘晏打了个喷嚏，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眸光渐渐清明。

    有他的话，书房那诡异的氛围总算回归正轨。

    当然是?肃清蛀虫，还毓庆宫一个安宁。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查抄的差事暂且告一段落。

    幕后主使唯有惠妃一人，弘晏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显而易见，她想害他，这点毋庸置疑。

    他刚刚还在骄傲，骄傲元宝年纪虽小，却有着强大心脏、天生气度，没被芹玉那贱婢吓到，可这问好是?怎么回事？

    “没有，不用。”弘晏小声回答，“你也累了一天了，别守了，去歇息吧。”

    大伯没了八叔，已经够惨了。那就换个人，明珠逍遥那么久，贪的银两欠的债务还没还，正是?完美的人选，何况这些?银子，都在为阿玛的夺嫡路增加障碍，实在留不得?。

    德嫔今夜没有睡着。

    按阿玛与四叔的说法，是?要把明珠留到最后，用大势逼迫于他。可如今的大势也差不多?了，真正算得?上?困难的，不就还有佟大人，富察大人，以?及安郡王等一众顽固勋贵？孰先孰后，还真没多?少区别！

    昨儿毓庆宫很?不安宁，他们也略有耳闻。八阿哥坐在一旁尚有些?拘谨，四阿哥却是?仔细问询，得?知阴谋全是?针对弘晏去的，心下一紧，霎时坐不住了。

    李佳氏嘴唇颤抖，终究受不住刺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害人者人恒害之，只是?惠妃的手长，他的手短，暂且伸不进延禧宫。要是?同汗玛法实话实说，说孙儿感应到您的妃嫔要害我，汗玛法还不把他打出花来？

    且弘晏还帮了他一把，让他有了立功的机会，八阿哥都在心里记着。故而得?知昨晚的变故，他清澈的眼底浮现担忧。

    延禧宫的主位是?惠妃，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她能把手伸得?这么长？又?是?贿赂又?是?下毒的，有这手段不早当上?皇后了，还用得?着熬资历？

    “你说的是?。”惠妃轻笑一声，讥讽道，“德嫔倒是?聪明，只那李佳氏，真是?愚不可及。以?为计划万无一失，竟还想着用金钗嫁祸他人，如此错漏百出的技俩，若没有本宫替她扫干净首尾，如今进慎刑司的，就是?这个蠢货了！”

    守夜的三?喜听到动静，连忙爬起身?走到榻边，掀开纱帘担忧问道：“小爷莫不是?魇着了？可要起夜？”

    弘晏甜甜地打招呼：“四叔，八叔，早上?好。”

    以?往事例全证明了，狗贼系统从不会出错，包括今日的芹玉。突然收了一千两贿赂，想想就有猫腻，既然是?他院里伺候的，目的当然是?害他。

    给芹玉银票的唯有一人，弘晏大致感受一番，是?延禧宫正殿没错。

    系统能力大致能够定位行贿之人，譬如第?一回‘行贿’阿玛的，他清楚知道是?索额图。但?若是?多?人行贿，银票夹杂在一处，那就无能为力了，他也没有这个闲心去数，譬如明珠藏银的府库。

    莲儿附和道：“可不是?？”

    对面?两位爷，一位在打量‘知己’，一位在心里感动，过了片刻亦是?抬头望向侄儿。弘晏被瞅得?汗毛倒竖，心道你们不会忘了正事吧，他爹要拿刀砍人了。

    道：“永和宫那才叫枉费心力，不知该有多?么恼怒呢。”

    她的神色带着可惜，披着寝衣起了身?：“怎么就被发现了？枉费本宫这番心力，还白花了一千两银。”

    弘晏沉思许久，颇有些?苦恼。

    她定要让兔崽子付出代价，不拘是?何手段。德嫔差些?按捺不住，幸而有嬷嬷提醒，毓庆宫还有个投效于她的李佳氏，以?及主动找上?乌雅家的暗棋。

    月色洒入窗楹，只余一抹探入床榻，弘晏趁着清醒，琢磨起香囊的事儿。

    红花、麝香这些?后宅阴私，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弘晏这般想着，动了动唇，发出一个气音：“……延禧宫。”

    时不待我，我不待人呀。

    倏然间?，瑞凤眼亮了亮，惠妃不行，这不还有个大伯，还有个明珠么。

    期盼破碎，目光所?至都成了荒谬的虚影，李佳氏跌坐在地，形貌姣好的脸庞满是?狰狞，凭什么呢。

    前些?日子，温宪公主非但?没有帮她脱困，反而站在胤禛与弘晏那边，反过来劝她还债。望着纯善天真，口口声声说

    “你退下。”德嫔深吸一口气，道，“本宫该歇息了。”

    弘晏很?有求生欲，于是?给自己救了场，建议道：“阿玛和两位叔叔商议，我旁听就好。”

    这个局天长日久才能生效，但?她有的是?耐心，谁叫香囊日日都要佩戴，而检查香囊的芹玉，与弘晏有着血海深仇，无需银子便能收为己用。

    满腔心血付之东流，德嫔闭了闭眼，将指甲深深掐入手心，带来阵阵疼痛。

    李佳氏是?颗好用的棋子，用之有出其不意之效，德嫔终于沉下心来，利用李佳氏布了一个长远的局。

    如今的胤禩，尚是?一个渴望立功的小青年，心愿便是?让额娘过上?好日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对于不甚相熟的弘晏，八阿哥原先有赞赏，有羡慕，毕竟长孙的聪慧与受宠，算得?上?人人皆知。

    .

    八阿哥爱极了这样?的相处，没有你争我夺，不用提心吊胆，即便有些?不舍，却也只能起身?拱手：“弟弟谢过二哥，四哥。此回都

    .

    她早就思虑过，计划能成最好，不成，她也吃不了太多?亏。只是?终究有着遗憾，惠妃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

    弘晏打定主意，安心闭上?眼，香甜地进入了梦乡。

    “二位爷喝盏茶。太子爷稍后就到，昨儿安置晚了些?……”

    四阿哥早早到了毓庆宫，身?后跟着不常来的八阿哥，前院大管事王怀一见两人，忙不迭将他们迎进书房。

    乌雅家的势力十不存一，却骤然迎来这样?的惊喜，德嫔思来想去递话拒绝，转身?让绿芜换上?洒扫宫女的装束，悄悄与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