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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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如此甚好，”皇上欣慰颔首，招来李德全道，“把朕给太子的赏赐拿来，元宝也该回毓庆宫了。”

    这么一来，他和八贝勒紧紧连在一块，帮贝勒爷立功，不也是帮了外甥女，帮了安郡王府？

    幸好椿泰不是个?嘴碎的，胤禩幸运地逃过了一劫。等?催债催到下一站，胤禩生怕哥哥侄儿发现什么，褪去?一副恍惚的态度，忽然变得积极起来——

    皇上一笑，悠悠地回：“明珠府前的动静，三条街都听得见，朕能不知道？”

    劝说顽固分子安郡王的时候，八阿哥抢在最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叫一个?舌灿莲花，弘晏还来不及掏出?牌匾让人选，一切就结束了。

    皇上对器乐有些研究，指点道：“不如改造管口?，改进收音，在明珠耳旁吹奏，也不会波及他人。”

    “可?动静再大，也吹不进乾清宫来。”弘晏实话实说。

    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很难不让人生出?怀疑。太子忙说：“孤正要向汗阿玛复命，不如孤也同去?。”

    四阿哥不敢相?信，随后打?心眼里佩服！

    一旁的李德全实在忍不住，发出?一道扑哧气音，接着打?了自己一巴掌，赶忙跪下请罪：“奴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太子闻言颇为?惊喜，掀开遮掩着的红布，定睛一看——

    听完理由，安郡王的神色从?恼怒变得缓和。撇开皇命不说，他与八贝勒的确是亲戚，未来八福晋可?是背靠安郡王府的！

    太子围观了儿子的整场操作, 不得不承认元宝是天?纵奇才, 闻言忍住上扬的嘴角, 体贴道：“罢了, 孤怕他承受不住。”

    八阿哥：“……”

    乾清宫。

    还没用上简亲王的介绍信，躺赢的感?觉，真好。

    胤禩大致解释了催债原因，暗示自己处境艰难，最后扯起亲戚大旗，摇头叹道：“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怎好劳烦郡王。”

    皇上摆手让他起来，也没和他计较。继而板起脸教训弘晏：“计策成功，却尚有疏漏之处。唢呐一出?，听见的不止明珠一人，冤有头债有主，又何苦牵连那些后宅女眷，以及邻里人家？”

    听说明珠被气晕了，皇上老怀大慰，想召小爷问问其中细节，却暂且不想见到糟心儿子，谁叫那题字太过离谱。李德全不说话，只弯腰赔笑，太子微微遗憾，捏了把弘晏的脸蛋，“去?吧。”

    父子俩一唱一和，说得八阿哥晕陶陶的，尚未从?刺激中缓过神, 下意识跟着弘晏的脚步走了。

    椿泰和雅尔江阿一样，是前日大阿哥宴请的宗室之一。八阿哥眼睁睁看着自个?的离间计失败，表情?难以言喻，紧接着有些心虚，特别是椿泰那奇怪的眼神望来，他提心吊胆，紧张万分，保佑千万

    “阿玛说的是。”弘晏恍然大悟, 小圆脸笑眯眯的，继而望向两位叔叔, “时辰不早了, 我们快些走吧。还有几位亲王郡王没有上门，四叔八叔，可?别放过这些功劳呀。”

    安郡王是个?混不吝，不要脸面又极为?难缠，仗着阿玛岳乐的遗泽日日蹦跶，蹦跶得太子都觉烦躁，于是把他划为?重点老赖名?单，排在倒数第二位，仅次于纳兰明珠。

    句句搔到安郡王的痒处，让他油然而生一股怜悯的情?绪，皇上强令八贝勒跟随太子，可?真是可?怜呐。

    管家的悲喊还没结束, 贴身随从?悚然一惊，焦急地圆场道：“胡说些什么？大人忠于皇上，这是喜极而晕！快叫大夫！”

    他手脚麻利地把包裹挂回三喜身上，心中感?动的同时，坐在凳上开始沉思。

    两位王叔与汗阿玛的情?分极深，这要是兜不住，他能有好果子吃？

    弘晏愣住了。

    他还奇了怪，八贝勒不是同大贝勒宴请过他么？怎么投身敌营，出?尔反尔地上门来了。

    弘晏动了动唇，半晌转身出?去?，视死如归抱了赏赐进来，小声说：“……汗玛法赐给您的。”

    喜极而晕……

    八阿哥今晨忙碌，回了宫便要往延禧宫请安，此时站在一旁，脑中浮现明珠与大阿哥的脸，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笑容渐淡。

    别漏了馅。

    .

    老王爷望向太子的目光隐含欣慰，连连叮嘱说，让他好好为?皇上分忧。太子心虚地应了，再一次后悔起来。

    他神色震撼。

    毓庆宫中，太子稀奇地瞅着儿子，“这是怎么了？”

    支支吾吾不敢开口?，这副情?态倒是少见。

    紧接着，脸蛋儿被揉了又揉，力道轻轻的，掌心老茧带来阵阵痒意。皇上揉够了，心也满足了，让弘晏靠在自己的膝头，开口?问道：“明珠府上，元宝都干了些什么？”

    “……”半晌，弘晏困惑了，“您知道里头是何物？”

    弘晏忽然觉得，自己与八叔有着数不尽的相?似之处。瞧瞧，上贼船的小白菜多自觉多主动，不用他拿着鞭子催，自个?就把事情?办完了。

    这样一来，即便明珠晕倒，也万万无人生疑，他们艳羡都来不及。

    这一席话，称得上醍醐灌顶，片刻，弘晏郑重道：“孙儿谨遵汗玛法教诲。”

    弘晏却与他们的反应截然不同。

    .

    想到此处, 丝丝痛快上涌，谁让你欠银不还呢。

    安郡王觉得八阿哥不容易，心头的怜悯愈浓。他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拍拍胸脯，豪气万千道：“不过是十八万两，凑凑就出?来了，哪还用得着贝勒爷如此忧心？来人，开库房——”

    祖父有令，弘晏哪敢不从?？他声情?并茂地还原当时场景，细节分毫不落，只略去?了赠匾这一个?环节，“明珠大人都喜极而晕了呢。”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皇上噎了噎，见乖孙实在好奇得很，于是朝他招招手，没好气的道：“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朕吃了你？过来。”

    弃暗从?明’，日后得多吹吹才行！

    弘晏这才露出?甜甜的笑，挪了几步上前去?，悄悄拽住皇上的衣角。

    八叔定是被他的唢呐声感?化，故而决定‘

    四阿哥平静地应了一声，心头却是波澜壮阔。

    即便免疫了各式各样的牌匾, 他还是受到了震撼。明珠何德何能, 得到元宝如此尽心的招待, 手段一个?接一个?的招呼, 最后晕了过去?。

    皇上眼角一抽，“慢着，不许在这吹！”

    “康亲王府。康亲王年?少有为?，此行定会顺利无比的。”弘晏胸有成竹地说。

    大事不好！他随口?扯的大旗，汗玛法知道了！

    原来如此，大哥败的不冤。

    没头没尾这么一句，却叫太子神色微顿，四阿哥琢磨过后，眼底浮现丝丝欣喜。八阿哥绷紧的心弦一松，原来侄儿没说谎，汗阿玛真的允了他。

    皇上坐着，弘晏站着。祖孙俩大眼对小眼，就这么对望许久，久到弘晏的眼睛酸了，皇上还在坚持。

    就是心理战。弘晏眨眨眼，又眨眨眼，却见皇上还是八风不动，终于换了个?姿势，解开腰间沉甸甸的布袋，伸手就要探入——

    望了望胤禛，又望了望胤禩，太子心下稍安，回宫路上终于恢复了淡定。还没淡定多久，面前冒出?个?大总管李德全，他朝弘晏殷勤笑道：“皇上召见，小爷快随奴才去?吧。”

    即便裕亲王世子保泰再不情?愿，还对八阿哥生出?些许意见，见到那块匾，只能瞠目结舌闭上嘴，一个?劲地谢恩。

    弘晏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纯良开口?：“阿玛, 不若我们为?明珠大人请个?太医？”

    不等?弘晏回话，皇上继续道：“再有，明珠身为?朝中老臣，被逼至此实在不甚体面，此为?疏漏之二。可?在出?行之时捎上太医，以显浩荡皇恩；如若他人问起，你就说是宫中派下，为?忠臣调理身体而来。”

    皇上分析完漏洞，微微一笑，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处事可?以锋芒毕露，却要考虑好退路。元宝年?纪小，如今尚且无妨，可?再大一些呢？”

    “椿泰日后定然严于律己，争立功劳，不让皇上看错了人！”



    李德全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八贝勒今儿的行程，是皇上准了的。”

    时辰渐渐流逝，日头渐渐高照。叔侄几人草草用了些午膳，也不在乎精细程度，东奔西走忙活一下午，终是解决了所有宗室的欠债。

    .

    李德全差点没厥过去?，小爷怎的还刨根问底了？

    “接下来去?哪儿？”胤禛问。

    这时候，拼的

    八阿哥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一旁看戏的太子骤然沉默了。

    八阿哥糊里糊涂上了贼船, 然后下不去?了。

    事实正如弘晏描述的那样，康亲王椿泰谦逊将他们迎入府中，不敢有丝毫怠慢。椿泰年?仅十五继承王位，在宗室里头不够硬气，更不敢交恶众位皇阿哥，少年?郎脸皮薄，干脆利落地奉上银票，那份实诚劲儿，使?得太子很是欣赏。

    康亲王自小习武，英姿勃勃，弘晏觉得“国之英才”的牌匾很衬他。这下倒好，康亲王惊喜得红了眼眶，还债继而变得心甘情?愿，他坚定地许下誓言：

    亲王郡王总要面子，加上八阿哥开挂似的话术，还有花样繁多的人造牌匾，催债之路所向披靡，全无败绩。赐字都是什么‘威风八面’‘神采英拔’，唯二例外的裕亲王与恭亲王，各得了一块“朕之手足”，那可?真是老泪纵横，感?恩涕零！

    八阿哥却是不急不缓，笑脸相?迎，推心置腹地同他谈天?，含蓄吹捧，同时夸大办差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