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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政绩有靠山,才能四平八稳的上升。

    “何以见得?”众衙役一愣。

    受限于技术和设备,古代的案子,大部分都是无头案,破案率极低。有时候官员捞政绩;上级施压等原因,为了交差,就会找替死鬼来顶替。

    上级满意了,中间的官员得了赏识,吏员们得了奖赏,你好我好大家好。

    “你们没想到,但王捕头肯定想到了,城西那边去问过了吗?”许七安低调不炫耀。

    “你好歹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区区命案,这么多天都毫无头绪。”

    他没把这个疑惑说出来,嗑着瓜子,继续听同僚侃大山。

    同僚回复:“问了两天,没锁定疑犯。”

    因此,长乐县衙的这伙衙役还不知道此事。

    “贼人能在夜里出入宅子,又不被巡逻的士卒发现,说明是踩过点的,对御刀卫的巡逻规律了然于胸。”许七安一边分析,一边本能的往兜里摸烟。

    不合格的官员,降级,甚至削职为民。

    那表情,仿佛青天白日见了鬼。

    “京察!”衙役点明。

    类似的骚操作在官场里还有很多很多。

    他也因此近墨者黑,染上烟瘾。

    等众人走前几步,许七安快速低头捡起,面不改色的收入钱囊。

    “有没有可能是仇人伪装成窃贼行凶。”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同僚那里拿了几粒蜜饯丢进杯里。

    许家因为税银案入狱,他们是听说了的。

    缺点是对待下属脾气不好,容易口吐芬芳。

    “你蹲大狱这几天,康平街出了一起命案,死的是一个颇有钱势的商贾,县令老爷大发雷霆,每天都要逮着王捕头痛骂。”

    王捕头脸色难看的回到休息室,乱糟糟的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捕头。

    “御刀卫说当晚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所以叫做摸鱼。

    听到这里,许七安感慨道:“三十岁的妇人好啊,懂事,会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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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过妻儿、仆人,街坊邻居也问了,死者近日没有与人结仇。”

    “无能,何等的无能。”

    一番老成之言,却没有得到同僚们的认可,众人看着他,哄笑打趣

    “呵,那商贾和给事中的某位大人沾亲带故的关系,想来是那边给了压力。”那衙役说:“而且,今年是庚子年啊。”

是快班里的差役,明间称为捕快。

    许七安想了想,接茬:“说不得是行尸走肉。”

    没有政绩,只有靠山,容易被弹劾,位置不稳。

    摸到谁,谁就是替死鬼。

    县令老爷居住的后堂。

    “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得请客。”

    怅然的摸空了。

    “丢了多少银子?”许七安下意识的在脑海里展开推理,问道。

    请客喝酒倒是可以,睡女人还要我请,过分了许七安刚想推脱说没钱,忽然脚下踩到了硬疙瘩,低头一看,竟是一粒碎银。

    许七安点点头:“这么说来,如果是窃贼的话,应该是对康平街那一块了如指掌的熟人。”

    听完王捕头的抱怨后,一个小捕快给他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摸个鱼?”

    那钱是你掉的啊许七安缩了缩脖子,喝茶掩饰心虚。

    “甚是有理。”

    众人闻言,齐齐松了口气。

    许七安眉头跳了跳。

    要走武道一途,不突破练气境,就不能破身。阳气散了,就难开天门。

    “巡夜的士卒问了吗?”

    一位同僚看了许七安一眼,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县令老爷的味道了,便回答道:“没丢,死者刚收租回来,收上来的都是碎银;铜钱以及米粮,贼人杀人后怎么可能带着大箱的银钱逃走?”

    官场规矩,端茶送客!

    王捕头翻了个白眼,抓起茶盏灌了一口:“他娘的,人死贼走,上哪儿去找?今天忒倒霉了,我还掉了一钱银子。”

    “只是死了个商贾,县令老爷没必要大发雷霆吧。”许七安嗑着瓜子。

    “我听说临水街那家勾栏,新买了一批清倌人,宁宴,今晚与咱们一起去?”

    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立刻踩住,不动声色,假装看四处的风景。

    许七安目送王捕头的背影消失,问道:“怎么回事,头儿的脸色不太好看。”

    王捕头脸色一苦,闷不吭声的出去了。

    银子明显与你无缘。

    衙役们察觉到领导神色不对,纷纷转头看来,然后,也是同款的见鬼表情。

    所以许七安身怀定海神针十九载,尚未降服过女妖精。

    不对!

    一刻钟后,朱县令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同时心里也有数了,虽说税银已经找到,但判决还没下来,也就是说税银失踪案还没有尘埃落定,毕竟得走流程,没那么快。

    知道王捕头昨天依旧毫无收获,朱县令气坏了。

    李典史问道:“怎么回事?”

    许七安连忙抱拳:“开个玩笑,见过典史大人,诸位同僚,我出狱了。”

    县令老爷姓朱,富态白胖,燕州人士,元景20年的三甲进士,擅钻营,不擅公务,是个业务能力乏善可陈,但很懂得为官之道的读书人。

    京察,大奉京官考核制度,三年一查,以‘四格’、‘八法’为升降标准。

    “宁宴,你可得请客喝酒。”

    李典史知道的,县令老爷一直想再往上升一升,升官需要两个条件:靠山、政绩!

    李典史大惊,众衙役心里一紧。

    这年头没有系统的教学课程,捕快办案全凭经验,业绩最好的就能当捕头。

    在这个时代,称呼友人,用字不用名。自我介绍时,用名不用字。

    几位同僚吃了一惊,审视着许七安:

    “妻子听闻动静,出门查看时,人已经死在院中。不过我们在外墙发现了脚印。”

    长乐县积压命案,这是可以成为政敌攻讦理由的。

    走过长廊,在西侧的偏厅坐了几分钟后,李典史脸色阴沉的进来了,望向王捕头:“老王,县令老爷让我们去一趟内堂。”

    京察在即,朱县令愈发暴躁了李典史不敢插嘴,尽管他与王捕头是十几年的老交情。

    皮肤黝黑,宛如田埂老农的王捕头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听着县令老爷的呵斥。

    “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茬。”

    他的语气,就像当初在警局时与同事讨论命案。

    “自然是将功赎罪,戴罪立功,圣上宽容,赦免了许家的罪责。”许七安当即把事儿又复述了一遍,但把功劳推给了二叔,并取出京兆府衙门给的凭证。

    “庚子年?”许七安没反应过来。

    “宁宴,进了一次大狱,人都变机灵了。”

    “也不年轻了,只是与那姓张的差了二十岁,似乎三十出头。这种年纪的女人,最守不住寡。”

    事关前程,这就好理解了。对方又有个给事中的远方亲戚,回头一弹劾,凉凉。

    “可惜了那么娇美的妇人,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那身段,啧啧,勾栏里都找不到这么出色的女人。就算一两银子睡一晚,我也愿意啊。”

    政绩哪里来?

    京察就是重要的考核标准。

    李典史注意到许七安投在地面的影子,心里微松,语气镇定:“公堂之上说什么胡话,鬼有影子吗?”

    点卯结束,几个相熟的捕快立刻凑上来,道贺恭喜。

    进了衙门,恰好典吏在点卯,站在堂前的李典史看见了腰胯朴刀的许七安,愣了愣。

    倒霉鬼锁定后,吏员前去锁人,带回衙门一套名为‘屈打成招’的流水线下来,骨头再硬的人也招了。

    “许,许七安,你是人是鬼?!”有人颤声道。

    自古人命皆是大案,但身为京城附郭县的县令,从五品,不至于这般。

    “怎么死的。”许七安漫不经心的问。

    这条制度极大提高了京城的商业贸易,促进了经济发展。

    “有人证?”许七安道。

    优点是还算有良心,小贪不大贪,无能却也不扰民。

    许七安眯了眯眼,如果我是贼人,且踩过点的,那我肯定会选择隔天来偷,而不是今天。

    不由想起当初在警局任职的时候,那会儿大家也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抽着烟,讨论案情。

    “头儿,朱县令又骂你了?”

    城西是贫民窟,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鱼龙混杂,一般出了治安问题,衙役们带上白役,跑那边,一抓一个准。

    意思是:找个替死鬼。

    京城有三道城墙,宫城、内城、外城。

    摸鱼,底层官场里的专业术语!

    “下乡收租,半夜回来,正好在自家内院遇到梁上君子,给人咔擦了。”一名同僚啧啧道。

    替死鬼也不冤,反正是个烂人,早点送他轮回,也是为周遭百姓谋福祉了。

    过程是这样的,先由本地人的吏员挑选出一批时常作奸犯科的老混子,名字写在纸上折好,官员随手一摸。

    见状,李典史拉了拉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王捕头,两人狼狈离开。

    王捕头额头沁出汗水,芒刺在背。

    外城虽有巡夜士卒,但没有宵禁,城门十二时辰彻夜不关,商贾只要提前做好报备,拿着凭书,便可自由出入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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