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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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今天怎么样？”
“那这边怎么办？”
“今天，我们共同谈论玄理，题目就是——才性四本论。”
一梦了无痕、散落在江湖的烟雨之中了……
等她落座于帘幕之后，摸了个果子在手上，刚想喝两杯热茶，就见庾太后居然也来了。
“知道了。”
“……”
还有一个快断奶的娃娃——李简
“就是怕他怎么了，才要去。”
也是啊，她认识的从来都是顾彦，而不是赵明彦。
这都什么啊？
“程昭明怎么了？”
阿栀打着哈欠提着裙子想悄悄走，突然听见不知谁说了一句话。
阿栀啧啧，说实话，她觉得李令月这毛病很不好。
“哎呀，不就是做做样子么。”
庾君文说:“陆续本是陆家旁支，并不显贵，且他父亲如今镇守京口，到底失了清贵。”
……
徒留方栀子跟玺印、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孩子的年纪实在是对不上，直接就算是庾家生的了。
主要有四大流派，分别主张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这就是所谓“才性四本”。
这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放任自流、破罐子破摔了。
李令月拍板，“我得去趟荆州了。”
“中午吃了不少，还睡着呢。”
今日这场“清谈之会”既然是萧丞相亲自主持，那自然是清谈中的饕餮，方栀子从未真的去过清谈，正好见识见识。
“万一，赵明睿拿下关中凉州，顺势南下灭了益州，与我吴荆呈多面夹击之势，则大事休矣。”
——赵明睿出兵西征，与魏实在潼关一月之内三场大战，三战皆胜
“公主……”
“……”
算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不料眼见大家越谈越起劲，连饭都不要吃了，看样子谈到三更是没有问题的了，她只得偷偷溜了。
“那位小公子么……”
阿栀笑而不语，只问:“里面清谈的如何了？”
“萧丞相与渊源都是当世清谈名流，我自然是颇有心得。”
眼下，李简放在庾太后处抚养，这也是当初李令月和群臣妥协的结果。
阿姐这一年年的、一天天的，过的就这样的日子？
——一个两个的，本事一般，口气倒还挺大。
文书如雪花般纷纷飘进来，方栀子看着竹简上的字，头都要大了。
“您忘了，您也是辅政公主啊。”
“君文也来了。”
“萧丞相办清谈会，请公主您一起去瞧一瞧、听一听。”
要不是人家，赵明睿早打上门来了，你们还有闲心思在这儿喝酒聊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他们的理想并不相同吧。
现在朝野内外，不就姓谢的、姓顾的、姓陆的。
方栀子一看:“那不是陆续么？”
高门显贵之朝臣子弟，在一起讨论争辩、各抒歧异，摆观点、援理据，以驳倒他人为能事，乃是高雅之事，风流之举。
中间她出去了一趟、透透气，正好碰见陆续。
沧海桑田终浮云，那个顾彦和方栀子，似乎只是一场午后的梦。
“见程昭明。”
庾太后小字君文，既是知书达理的名门之后，也想来凑个热闹。
“不必这么生疏。”阿栀笑道，“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她一向多疑，即使程昭明徒手给她奉上荆州，她都没法对她完全的信任。
朝臣们，方栀子多多少少还认识一些，不过一些年轻人就不太熟悉了。
这事儿之前还瞒着，反正现在南北之间脸面早都撕破了，李令月索性就招了，说那日青州刺杀案正是自己做的。
方栀子:？？？
庾君文越听越激动、神采奕奕，阿栀一开始还好，没过一会儿就觉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照理说，如果摄政，庾太后比她们这两个大长公主、更加名正言顺才对。
“据说，当年是公主孤身入青州、刺杀赵贼，真是巾帼英雄了。”
涟漪瞬间铺满整个湖面。
不过，在李令月竭力争取之下，她还是取得了想要的权力。
人家赵明睿都去打凉州了，你们就不能也讨论讨论怎么北据强敌、西灭益州之类的？
谈玄其实无所谓，谁爱谈什么都行。关键是，什么人谈。
起码，咱们清河大长公主好歹还是讲道理的，最多是强词夺理了些而已。
你们就不用谈点儿什么正经有用的么？
明明，他们两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北边的消息，倒是断断续续传了回来。
此去经年、韶华昭之，终究你还是成了赵明彦，而我成了李栀……
“公主，清谈会就要开始了。”
但是，赵明睿出兵凉州，等于在这一潭刚刚略微平静下来的湖水之中，一下子投入了一颗石子。
你们可都是朝廷大员、是未来的国之支柱，你们这些人成日谈玄学，让谁来谈军务政事？
阿栀心里腹诽，人家手握兵权、出镇一方，正是国之栋梁，你们倒嫌人家俗气，真是可笑至极。
她问:“领兵的是谁？”
大业朝野内外，总算迎来了难得的稳定。
——凉州军退守大散关，关中地区尽入赵贼之手
明显是怕她拒绝，李令月都没跟她打声招呼，直接就坐船就跑了。
“周郎是哪家的公子？”
这有什么干头啊？
“大长公主说……”兰萱抬头看她，“金陵和陛下就交给你了。”
方栀子点头:“好啊好啊。”
春去秋来，草长莺飞
“……”
“王室衰微、年年征战，加之两次党锢之祸，牵连士族甚广，谈玄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说真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和庾君文都觉得相见恨晚，也不再互称什么“太后”“大长公主”之类的，只叫名字了。
——你们谈你们的吧，恕小女子才疏学浅、毫无悟性，不配听下去。
因出不得这华林园，这一年方栀子只得读书看字、了然无趣的很。
“怎么还有这么多？”
“君文，你座上都是哪家的才俊？”
但也许是被李繁这位奇葩先帝折磨的日子久了，臣子们的忍受能力大大提升，觉得还尚可合作。
庾君文就凑到她身边，一一指给她看。
这一年多，李令月主持朝政，虽和几位辅政大臣们针锋相对的厉害。
说起来，这小太后也是够惨，十六岁的芳华，不仅嫁了李繁那个暴君、而且大婚两个月就做了寡妇。
方栀子和陆续又说了几句，就坐了回去。
为什么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连起来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呢？
你不用他们，不听他们的，难不成都自己干？
周郎？
兰萱是李令月特意留下来的，看到阿栀连竹简上的字看也不看、就直接答复，忍不住说，“您怎么能……”
“也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幸运……”
“荆州？”方栀子诧异，“她去荆州做什么？”
阿栀:……
而他爱的，也只是方栀子，而不是李栀。
不过，她也明白，这种风气也是有原因的。
最近这几十年，大业一朝盛行的是“清谈”之风。
庾君文眯了眯眼，招了侍女来一问才知道，“那是周南郡。”
赵明彦啊……这名字陌生又熟悉……
一切权力之争，不过妥协和制衡而已。
或者，如何增加朝廷收入，改善民生？
“大长公主，许久不见啊。”
陆续明白她的意思，只说:“那些都是俗事，不在清谈之列。”
——那些能有所俗，你们又有多清？
想来如今在吴州之人眼中，她也是如同那聂隐娘、红拂女一般的人物了。
所谓“清谈”，是相对于俗事之谈而言的。即不谈俗事，专谈老庄、周易，亦谓之“清言”。
李令月一直想改变这一现状，只是风气不是一日养成的，也就很难一时更改。只能想着来日方长，徐徐图之吧。
“征西将军赵明彦。”
两人正聊着，萧丞相那边已经开始了，他亲自起身从帷帐上解下麈尾。
“也是。”阿栀呵呵，忍不住问，“平日里清谈，都是谈的这么玄学么？”
“他父亲本只是个小官，于动乱中被叛军杀害，他枕戈泣血、为父报仇，倒是有几分侠肝义胆。”
阿栀听了一脸茫然，不过瞧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生的朗眉星目，却是如顾彦、钟白一般的佳人。
顾彦……怕也是这样的命运吧。
“才性四本论”是玄学清谈的一大命题，就是探讨人的才干与性格之间的复杂关系。
本以为晚饭之前，这怎么也能谈结束了。
于是，各位辩手开始了一番唇舌交战。
“正是。”
哪几位是庾家的、哪几位是萧家的、哪几位是陆家的。
即使阿栀再怎么决绝，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和这个大业完全割裂开来。
] “陛下今天怎么样？”
“那这边怎么办？”
“今天，我们共同谈论玄理，题目就是——才性四本论。”
一梦了无痕、散落在江湖的烟雨之中了……
等她落座于帘幕之后，摸了个果子在手上，刚想喝两杯热茶，就见庾太后居然也来了。
“知道了。”
“……”
还有一个快断奶的娃娃——李简
“就是怕他怎么了，才要去。”
也是啊，她认识的从来都是顾彦，而不是赵明彦。
这都什么啊？
“程昭明怎么了？”
阿栀打着哈欠提着裙子想悄悄走，突然听见不知谁说了一句话。
阿栀啧啧，说实话，她觉得李令月这毛病很不好。
“哎呀，不就是做做样子么。”
庾君文说:“陆续本是陆家旁支，并不显贵，且他父亲如今镇守京口，到底失了清贵。”
……
徒留方栀子跟玺印、大眼瞪小眼。
要不是孩子的年纪实在是对不上，直接就算是庾家生的了。
主要有四大流派，分别主张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这就是所谓“才性四本”。
这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放任自流、破罐子破摔了。
李令月拍板，“我得去趟荆州了。”
“中午吃了不少，还睡着呢。”
今日这场“清谈之会”既然是萧丞相亲自主持，那自然是清谈中的饕餮，方栀子从未真的去过清谈，正好见识见识。
“万一，赵明睿拿下关中凉州，顺势南下灭了益州，与我吴荆呈多面夹击之势，则大事休矣。”
——赵明睿出兵西征，与魏实在潼关一月之内三场大战，三战皆胜
“公主……”
“……”
算了，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不料眼见大家越谈越起劲，连饭都不要吃了，看样子谈到三更是没有问题的了，她只得偷偷溜了。
“那位小公子么……”
阿栀笑而不语，只问:“里面清谈的如何了？”
“萧丞相与渊源都是当世清谈名流，我自然是颇有心得。”
眼下，李简放在庾太后处抚养，这也是当初李令月和群臣妥协的结果。
阿姐这一年年的、一天天的，过的就这样的日子？
——一个两个的，本事一般，口气倒还挺大。
文书如雪花般纷纷飘进来，方栀子看着竹简上的字，头都要大了。
“您忘了，您也是辅政公主啊。”
“君文也来了。”
“萧丞相办清谈会，请公主您一起去瞧一瞧、听一听。”
要不是人家，赵明睿早打上门来了，你们还有闲心思在这儿喝酒聊些有的没的。
也许，是他们的理想并不相同吧。
现在朝野内外，不就姓谢的、姓顾的、姓陆的。
方栀子一看:“那不是陆续么？”
高门显贵之朝臣子弟，在一起讨论争辩、各抒歧异，摆观点、援理据，以驳倒他人为能事，乃是高雅之事，风流之举。
中间她出去了一趟、透透气，正好碰见陆续。
沧海桑田终浮云，那个顾彦和方栀子，似乎只是一场午后的梦。
“见程昭明。”
庾太后小字君文，既是知书达理的名门之后，也想来凑个热闹。
“不必这么生疏。”阿栀笑道，“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她一向多疑，即使程昭明徒手给她奉上荆州，她都没法对她完全的信任。
朝臣们，方栀子多多少少还认识一些，不过一些年轻人就不太熟悉了。
这事儿之前还瞒着，反正现在南北之间脸面早都撕破了，李令月索性就招了，说那日青州刺杀案正是自己做的。
方栀子:？？？
庾君文越听越激动、神采奕奕，阿栀一开始还好，没过一会儿就觉得云里雾里、昏昏欲睡。
照理说，如果摄政，庾太后比她们这两个大长公主、更加名正言顺才对。
“据说，当年是公主孤身入青州、刺杀赵贼，真是巾帼英雄了。”
涟漪瞬间铺满整个湖面。
不过，在李令月竭力争取之下，她还是取得了想要的权力。
人家赵明睿都去打凉州了，你们就不能也讨论讨论怎么北据强敌、西灭益州之类的？
谈玄其实无所谓，谁爱谈什么都行。关键是，什么人谈。
起码，咱们清河大长公主好歹还是讲道理的，最多是强词夺理了些而已。
你们就不用谈点儿什么正经有用的么？
明明，他们两人都是理想主义者。
北边的消息，倒是断断续续传了回来。
此去经年、韶华昭之，终究你还是成了赵明彦，而我成了李栀……
“公主，清谈会就要开始了。”
但是，赵明睿出兵凉州，等于在这一潭刚刚略微平静下来的湖水之中，一下子投入了一颗石子。
你们可都是朝廷大员、是未来的国之支柱，你们这些人成日谈玄学，让谁来谈军务政事？
阿栀心里腹诽，人家手握兵权、出镇一方，正是国之栋梁，你们倒嫌人家俗气，真是可笑至极。
她问:“领兵的是谁？”
大业朝野内外，总算迎来了难得的稳定。
——凉州军退守大散关，关中地区尽入赵贼之手
明显是怕她拒绝，李令月都没跟她打声招呼，直接就坐船就跑了。
“周郎是哪家的公子？”
这有什么干头啊？
“大长公主说……”兰萱抬头看她，“金陵和陛下就交给你了。”
方栀子点头:“好啊好啊。”
春去秋来，草长莺飞
“……”
“王室衰微、年年征战，加之两次党锢之祸，牵连士族甚广，谈玄也许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说真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和庾君文都觉得相见恨晚，也不再互称什么“太后”“大长公主”之类的，只叫名字了。
——你们谈你们的吧，恕小女子才疏学浅、毫无悟性，不配听下去。
因出不得这华林园，这一年方栀子只得读书看字、了然无趣的很。
“怎么还有这么多？”
“君文，你座上都是哪家的才俊？”
但也许是被李繁这位奇葩先帝折磨的日子久了，臣子们的忍受能力大大提升，觉得还尚可合作。
庾君文就凑到她身边，一一指给她看。
这一年多，李令月主持朝政，虽和几位辅政大臣们针锋相对的厉害。
说起来，这小太后也是够惨，十六岁的芳华，不仅嫁了李繁那个暴君、而且大婚两个月就做了寡妇。
方栀子和陆续又说了几句，就坐了回去。
为什么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连起来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呢？
你不用他们，不听他们的，难不成都自己干？
周郎？
兰萱是李令月特意留下来的，看到阿栀连竹简上的字看也不看、就直接答复，忍不住说，“您怎么能……”
“也不知，是她的不幸，还是幸运……”
“荆州？”方栀子诧异，“她去荆州做什么？”
阿栀:……
而他爱的，也只是方栀子，而不是李栀。
不过，她也明白，这种风气也是有原因的。
最近这几十年，大业一朝盛行的是“清谈”之风。
庾君文眯了眯眼，招了侍女来一问才知道，“那是周南郡。”
赵明彦啊……这名字陌生又熟悉……
一切权力之争，不过妥协和制衡而已。
或者，如何增加朝廷收入，改善民生？
“大长公主，许久不见啊。”
陆续明白她的意思，只说:“那些都是俗事，不在清谈之列。”
——那些能有所俗，你们又有多清？
想来如今在吴州之人眼中，她也是如同那聂隐娘、红拂女一般的人物了。
所谓“清谈”，是相对于俗事之谈而言的。即不谈俗事，专谈老庄、周易，亦谓之“清言”。
李令月一直想改变这一现状，只是风气不是一日养成的，也就很难一时更改。只能想着来日方长，徐徐图之吧。
“征西将军赵明彦。”
两人正聊着，萧丞相那边已经开始了，他亲自起身从帷帐上解下麈尾。
“也是。”阿栀呵呵，忍不住问，“平日里清谈，都是谈的这么玄学么？”
“他父亲本只是个小官，于动乱中被叛军杀害，他枕戈泣血、为父报仇，倒是有几分侠肝义胆。”
阿栀听了一脸茫然，不过瞧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生的朗眉星目，却是如顾彦、钟白一般的佳人。
顾彦……怕也是这样的命运吧。
“才性四本论”是玄学清谈的一大命题，就是探讨人的才干与性格之间的复杂关系。
本以为晚饭之前，这怎么也能谈结束了。
于是，各位辩手开始了一番唇舌交战。
“正是。”
哪几位是庾家的、哪几位是萧家的、哪几位是陆家的。
即使阿栀再怎么决绝，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她也不可能真的，把自己和这个大业完全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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