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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照没有怨天尤人，毕竟家族和爹娘需要活命，在当下的大周她也确实是个“怪物”。茅屋一座，薄田两亩，深山密林里姜照舌战不了群儒，只好将心中道理刻上崖壁。
姜照回过头，是个清秀的丫鬟，虽锦衣绣鞋，打扮却利索，发上钗环也少。
姜照不笑了，她的脑中似有惊雷劈过，整个人不由抖了起来——主君、大少君、女娶男赘。
男子能科举上朝，三妻四妾，女子却是条框里束着的提线木偶，将一生奉献于夫、于子。哪怕有无数才学天赋，也只是一颗点缀夫君的明珠。
“天奶呀……我的天奶呀……”
她先把一条腿伸出去，骑在窗棂上，心里恶狠狠想，‘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
不对！这些不重要！
可喜欢姐夫的局怎么破？
在姜照心里，女子活的太过艰难。
丫鬟点头。
姜照望向苍天，双手高举：“盛世！这是盛世啊！”
姜照摇摇晃晃倚到廊柱上，双眼发直，口中喃喃：“病不病也就那样了……喜不喜欢姐夫也就那样了……”
外头响起了扫洒声，有丫鬟小厮在说话。
玉禾无奈但快速领会：“我是您的小侍。”
真正令姜照激动不已的是这个朝代女子的仪态气度：一个个爽朗利索，指挥若定；虽天生柔和，却还是英气居多。姜照十分满意，回头欣赏自己的装束——衣服的料子硬挺、款式也不繁复，青丝更是以冠而束，虽有发饰但并不累赘。
姜照激动到想要流泪，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一下子蹦起三尺高，再次将玉禾吓了一跳。
玉禾真有点吓到了：“是……是啊。主君您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病了吧？”
玉禾当自家主子还犯困呢：“主君，我是玉禾。”
“诶？也姓姜？那我叫什么？”
丫鬟还在劝，什么爱是成全云云，阖家美满云云，姜照已经听不见了。
姜照抖的快听见自己牙齿响了：“我问你！当今圣上是男是女！”
姜照开始摸索自己，然后目瞪口呆从喉咙处摸到了一个用麻绳打的结。
倒过来？
那俩吵架的对着姜照行个礼便飞似得逃了。
女子颇为不耐：“快滚！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一纸休书休了你！”
还有这外绸里纱的帐幔、这鎏金的立屏、这锦织的地衣！
她真的头大！
她哆嗦着看向叉着腰的丫鬟。……或许在这里，她不该称丫鬟？
玉禾一把捂住她的嘴：“主君慎言，圣上怎么可能是男的，这话要掉脑袋！”
姜照也曾是大家族的女儿，知道一会儿就要来人梳洗，去给家里的长辈请安了；十有八九那恶婆婆还要让自己站规矩。
重要的是…
又问：“那这个……大少君，是我的？”
“姜照！”
丫鬟干脆停下梳子，语气甚至是数落：“主君，今天您就少闹些幺蛾子，好好吃完这顿团圆饭。裴少郞既已赘于大少君，主君若还要死缠烂打，那可就是真正的笑话了。”
榻？
姜照扬起尴尬的笑，那可真巧，一炷香早膳都该用的七七八八了，合着全家就等她一个呢。
姜照为女子平等“离经叛道”了一辈子，拳打清守妇规，脚踢三从四德；不畏权势不怕流血，每天脑袋悬在裤腰上舌战群儒。
然后不负众望被家族除了名、与爹娘断了关系，全大周都视她为神婆怪物，被无数死侍追进深山，一人独居荒野，凄离孤苦。
风拂过树梢，耳边好像是春夏蝉鸣。姜照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喉咙又干又痛。她睁开眼睛，急切地翻起来找水，才仰起脖子，脑袋‘嘣’一下弹回原处；姜照不明所以，卯足了劲再起，结果又弹回去。
那就是还没成亲！好事！大好事！
姜照不由再次感叹：“盛世！这简直是盛世！”
兴奋一路，直到站在姜府正门的门头下，她才从这盛世里回过神，重新开始脚趾扣地。
妆上到一半，丫鬟手慢下来，姜照看出来她有话想说，一头雾水的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譬如这里还是大周否，又或与大周同一个时代，于是十分急切：“你想说什么？”
……
所以“姜照”喜欢自己的姐夫？！
每天都是一个头有两个大！
姜照懵了，她“啊”一声，左顾右盼确定房中没别人后，指了指自己：“主君？我？”
她想起上辈子卯时起来穿衣，长袍短褂；穿罢开始绾发，披编拧旋；绾罢做以缀饰，簪钗篦钿。
丫鬟摸了摸她的额头：“您睡傻了？大少君是您的长姐姜华少君呀！”
姜照忍不住拍手，同一个名字啊，好好好，这也是好事。
“自己”或许已经成婚，而丈夫是个夜不归宿的风流纨绔，昨夜“自己”被狠心的婆母赶来与夫君圆房，却被夫君嫌弃死板无趣，丢“自己”一人独守空房；夜半吹烛，冷夜无声；在这样富贵但腌臜的宅子里，从此无法脱身，前途一片黑暗；于是拿出早就备好的麻绳，干脆利落地结束生命，在最后一刻找到自由……
拉着姜照的丫鬟两步走上前去：“大白天不做工在这里吵起夫妻架来了！想吵回家去吵！府里可不养闲人！”
她晕晕乎乎被推出门，那丫鬟甚至没问一句脖子的伤痕，看来“姜照”经常寻死觅活的作妖。
同为女子，姜照为她悲戚，哀她可怜，也想代她好好活下去，可姜照自己更不愿在这样的地方蹉跎，否则一生“离经叛道”为何！《女启》又为何！
院中的曲水流觞、姹紫嫣红姜照也没心思去看，虽然喜欢姐夫的不是她，可现在被迫尴尬的是她啊，姜照尸体一样手足僵硬，一路上脚趾扣地了无数次。
“你是……？”
姜照：“等等，死缠烂打？我……我还没成亲吗？”
男子期期艾艾：“你……你这个负心之人……”
她上来拉姜照：“主君这是做什么？！快别闹了，下来收拾，昨夜大少君新婚，今日主君要过去吃团圆饭呀！”
“所以裴少郞与我的长姐是夫妻？”
姜照简直头大。
这是哪里？！！
《清鸿》
死之前的她舌战群儒见招拆招，上能引经据典下能破口大骂。
她的小茅屋里外都是土砌的，哪里有这样雕花嵌玉的乌木拔步床啊！
天子脚下，景象一片 热闹繁荣，姜照在马车上不断地翻起卷帘瞅外面的街景，明亮宽广的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建筑风貌虽与大周截然不同，却也因实行坊市制而在细枝末节处有几分相似，不至于让姜照一路都像只井底蛙。
再瞧瞧，这间房虽多处娇嫩活泼，却多书本笔墨，分明是个爷们儿的寝室。
瞧瞧，自缢而死，将麻绳绕床一圈，生生给自己喉咙处打了个结，这得存了多大死志！
姜照不敢再耽搁，当即决定翻窗逃跑，哪怕要死也先逃出去再死。站规矩什么的姜照上辈子不干，这辈子更不可能干！
丫鬟长长叹口气：“您倒是想……”
丫鬟似是不耐，连拉带拽将她扯下来按在梨花镜台前，动作娴熟为姜照洁面、梳妆。
掉不掉脑袋也就那样了，姜照紧紧握住她的手，面目兴奋到狰狞，“读书做官的也是女子？当家做主的也是女子？走街串巷养家糊口的也是女子？！”
她活得明白，却无法通透，因此呕心沥血想求一个公正。夙兴夜寐、字字泣血。临到死时，她的《女启》还有一半未完。
她已经照了镜，确定这具身体和自己一模一样，连痣都不差一颗。
等等。
她三两下解开了结，见鬼一样从榻上蹦起来。
尚在自己的府邸时，姜照已经觉察出姜家不简单。
一路飞阁流丹
女子道：“我与他只是做工时有点交集，哪里亲密了？你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
那支冷箭是擦着崖壁飞过来的，来不及躲闪就刺入她的后颈。喉咙涌出腥甜，意识陷入混沌；姜照懒得去纠结这次是谁派来的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这一半的女启后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也想想，裴少郞素来洁身自好，日后流言压身还能活？”
房门被打开，有个女声在背后响起：“主君？”
姜照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两人像在演戏本子一样，怎么都倒过来了。
可直到她两条腿倒腾半天还见不到正堂时，才顿觉“不凡”是在辱没这个家族。
男子道：“你只当我两眼都是瞎的吗，你的手都搭到那男的腰上去了！”
转过一处园角，有争执声传入姜照耳中。
初夏的清晨还不算热，园子里的花苞已经绽放羞颜，这间房的窗前正好种了一从挺拔的竹，姜照从窗里探出去，垂头丧气，身体死鱼般一耷拉，眼神勾勒着地上的竹影。
死而复生闻所未闻，大约是遇上了志怪里的事，自己现在是占了人家身体的女鬼。女鬼也罢，偏生姜照给这具身体编了个现状，自觉完全吻合。
姜照摇头：“不……不不不，我是问，你是我的……？”
府门打开，有个小侍出来迎她：“二少君安好，您来的巧，大少君和少夫郎也才到了一炷香。”
已经是分府别住的女儿了，廊檐下随手搁花的架子还能是上过蜡的香花梨，足以见得姜家财势不凡。
] 姜照没有怨天尤人，毕竟家族和爹娘需要活命，在当下的大周她也确实是个“怪物”。茅屋一座，薄田两亩，深山密林里姜照舌战不了群儒，只好将心中道理刻上崖壁。
姜照回过头，是个清秀的丫鬟，虽锦衣绣鞋，打扮却利索，发上钗环也少。
姜照不笑了，她的脑中似有惊雷劈过，整个人不由抖了起来——主君、大少君、女娶男赘。
男子能科举上朝，三妻四妾，女子却是条框里束着的提线木偶，将一生奉献于夫、于子。哪怕有无数才学天赋，也只是一颗点缀夫君的明珠。
“天奶呀……我的天奶呀……”
她先把一条腿伸出去，骑在窗棂上，心里恶狠狠想，‘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
不对！这些不重要！
可喜欢姐夫的局怎么破？
在姜照心里，女子活的太过艰难。
丫鬟点头。
姜照望向苍天，双手高举：“盛世！这是盛世啊！”
姜照摇摇晃晃倚到廊柱上，双眼发直，口中喃喃：“病不病也就那样了……喜不喜欢姐夫也就那样了……”
外头响起了扫洒声，有丫鬟小厮在说话。
玉禾无奈但快速领会：“我是您的小侍。”
真正令姜照激动不已的是这个朝代女子的仪态气度：一个个爽朗利索，指挥若定；虽天生柔和，却还是英气居多。姜照十分满意，回头欣赏自己的装束——衣服的料子硬挺、款式也不繁复，青丝更是以冠而束，虽有发饰但并不累赘。
姜照激动到想要流泪，只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一下子蹦起三尺高，再次将玉禾吓了一跳。
玉禾真有点吓到了：“是……是啊。主君您这是怎么了，不会真病了吧？”
玉禾当自家主子还犯困呢：“主君，我是玉禾。”
“诶？也姓姜？那我叫什么？”
丫鬟还在劝，什么爱是成全云云，阖家美满云云，姜照已经听不见了。
姜照抖的快听见自己牙齿响了：“我问你！当今圣上是男是女！”
姜照开始摸索自己，然后目瞪口呆从喉咙处摸到了一个用麻绳打的结。
倒过来？
那俩吵架的对着姜照行个礼便飞似得逃了。
女子颇为不耐：“快滚！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一纸休书休了你！”
还有这外绸里纱的帐幔、这鎏金的立屏、这锦织的地衣！
她真的头大！
她哆嗦着看向叉着腰的丫鬟。……或许在这里，她不该称丫鬟？
玉禾一把捂住她的嘴：“主君慎言，圣上怎么可能是男的，这话要掉脑袋！”
姜照也曾是大家族的女儿，知道一会儿就要来人梳洗，去给家里的长辈请安了；十有八九那恶婆婆还要让自己站规矩。
重要的是…
又问：“那这个……大少君，是我的？”
“姜照！”
丫鬟干脆停下梳子，语气甚至是数落：“主君，今天您就少闹些幺蛾子，好好吃完这顿团圆饭。裴少郞既已赘于大少君，主君若还要死缠烂打，那可就是真正的笑话了。”
榻？
姜照扬起尴尬的笑，那可真巧，一炷香早膳都该用的七七八八了，合着全家就等她一个呢。
姜照为女子平等“离经叛道”了一辈子，拳打清守妇规，脚踢三从四德；不畏权势不怕流血，每天脑袋悬在裤腰上舌战群儒。
然后不负众望被家族除了名、与爹娘断了关系，全大周都视她为神婆怪物，被无数死侍追进深山，一人独居荒野，凄离孤苦。
风拂过树梢，耳边好像是春夏蝉鸣。姜照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时间，喉咙又干又痛。她睁开眼睛，急切地翻起来找水，才仰起脖子，脑袋‘嘣’一下弹回原处；姜照不明所以，卯足了劲再起，结果又弹回去。
那就是还没成亲！好事！大好事！
姜照不由再次感叹：“盛世！这简直是盛世！”
兴奋一路，直到站在姜府正门的门头下，她才从这盛世里回过神，重新开始脚趾扣地。
妆上到一半，丫鬟手慢下来，姜照看出来她有话想说，一头雾水的她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关于这里的一切，譬如这里还是大周否，又或与大周同一个时代，于是十分急切：“你想说什么？”
……
所以“姜照”喜欢自己的姐夫？！
每天都是一个头有两个大！
姜照懵了，她“啊”一声，左顾右盼确定房中没别人后，指了指自己：“主君？我？”
她想起上辈子卯时起来穿衣，长袍短褂；穿罢开始绾发，披编拧旋；绾罢做以缀饰，簪钗篦钿。
丫鬟摸了摸她的额头：“您睡傻了？大少君是您的长姐姜华少君呀！”
姜照忍不住拍手，同一个名字啊，好好好，这也是好事。
“自己”或许已经成婚，而丈夫是个夜不归宿的风流纨绔，昨夜“自己”被狠心的婆母赶来与夫君圆房，却被夫君嫌弃死板无趣，丢“自己”一人独守空房；夜半吹烛，冷夜无声；在这样富贵但腌臜的宅子里，从此无法脱身，前途一片黑暗；于是拿出早就备好的麻绳，干脆利落地结束生命，在最后一刻找到自由……
拉着姜照的丫鬟两步走上前去：“大白天不做工在这里吵起夫妻架来了！想吵回家去吵！府里可不养闲人！”
她晕晕乎乎被推出门，那丫鬟甚至没问一句脖子的伤痕，看来“姜照”经常寻死觅活的作妖。
同为女子，姜照为她悲戚，哀她可怜，也想代她好好活下去，可姜照自己更不愿在这样的地方蹉跎，否则一生“离经叛道”为何！《女启》又为何！
院中的曲水流觞、姹紫嫣红姜照也没心思去看，虽然喜欢姐夫的不是她，可现在被迫尴尬的是她啊，姜照尸体一样手足僵硬，一路上脚趾扣地了无数次。
“你是……？”
姜照：“等等，死缠烂打？我……我还没成亲吗？”
男子期期艾艾：“你……你这个负心之人……”
她上来拉姜照：“主君这是做什么？！快别闹了，下来收拾，昨夜大少君新婚，今日主君要过去吃团圆饭呀！”
“所以裴少郞与我的长姐是夫妻？”
姜照简直头大。
这是哪里？！！
《清鸿》
死之前的她舌战群儒见招拆招，上能引经据典下能破口大骂。
她的小茅屋里外都是土砌的，哪里有这样雕花嵌玉的乌木拔步床啊！
天子脚下，景象一片 热闹繁荣，姜照在马车上不断地翻起卷帘瞅外面的街景，明亮宽广的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建筑风貌虽与大周截然不同，却也因实行坊市制而在细枝末节处有几分相似，不至于让姜照一路都像只井底蛙。
再瞧瞧，这间房虽多处娇嫩活泼，却多书本笔墨，分明是个爷们儿的寝室。
瞧瞧，自缢而死，将麻绳绕床一圈，生生给自己喉咙处打了个结，这得存了多大死志！
姜照不敢再耽搁，当即决定翻窗逃跑，哪怕要死也先逃出去再死。站规矩什么的姜照上辈子不干，这辈子更不可能干！
丫鬟长长叹口气：“您倒是想……”
丫鬟似是不耐，连拉带拽将她扯下来按在梨花镜台前，动作娴熟为姜照洁面、梳妆。
掉不掉脑袋也就那样了，姜照紧紧握住她的手，面目兴奋到狰狞，“读书做官的也是女子？当家做主的也是女子？走街串巷养家糊口的也是女子？！”
她活得明白，却无法通透，因此呕心沥血想求一个公正。夙兴夜寐、字字泣血。临到死时，她的《女启》还有一半未完。
她已经照了镜，确定这具身体和自己一模一样，连痣都不差一颗。
等等。
她三两下解开了结，见鬼一样从榻上蹦起来。
尚在自己的府邸时，姜照已经觉察出姜家不简单。
一路飞阁流丹
女子道：“我与他只是做工时有点交集，哪里亲密了？你不要再这样无理取闹！”
那支冷箭是擦着崖壁飞过来的，来不及躲闪就刺入她的后颈。喉咙涌出腥甜，意识陷入混沌；姜照懒得去纠结这次是谁派来的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这一半的女启后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您也想想，裴少郞素来洁身自好，日后流言压身还能活？”
房门被打开，有个女声在背后响起：“主君？”
姜照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两人像在演戏本子一样，怎么都倒过来了。
可直到她两条腿倒腾半天还见不到正堂时，才顿觉“不凡”是在辱没这个家族。
男子道：“你只当我两眼都是瞎的吗，你的手都搭到那男的腰上去了！”
转过一处园角，有争执声传入姜照耳中。
初夏的清晨还不算热，园子里的花苞已经绽放羞颜，这间房的窗前正好种了一从挺拔的竹，姜照从窗里探出去，垂头丧气，身体死鱼般一耷拉，眼神勾勒着地上的竹影。
死而复生闻所未闻，大约是遇上了志怪里的事，自己现在是占了人家身体的女鬼。女鬼也罢，偏生姜照给这具身体编了个现状，自觉完全吻合。
姜照摇头：“不……不不不，我是问，你是我的……？”
府门打开，有个小侍出来迎她：“二少君安好，您来的巧，大少君和少夫郎也才到了一炷香。”
已经是分府别住的女儿了，廊檐下随手搁花的架子还能是上过蜡的香花梨，足以见得姜家财势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