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有怂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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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劲儿，头有点疼，恶心。”这是她现在最明显的感受。

    周中阳又说：“我此前猜测山君是许寅，豢虎杀人，给这里造了很多伥鬼怨魂，但却忽略了，老虎自古就被称为山君，因为它强悍、勇猛，是山中之王、君子之兽，还被认为是纯阳之体，就连虎牙都能用来辟邪。近来经历这些事，我又觉得那个山君，他不是一只寻常鬼祟，他也许是只虎……精？”

    周中阳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回正身体，心砰砰直跳！

    最后周中阳只能在心里自己给自己解释，以免纠结久了人会疯掉。他猜测，可能是每个人的磁场不同，有些物质可感不可见，它的波段恰巧和自己同频了，所以就感受到了，别人感受不到，只是因为不同频。这个解释就合理了，既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也不是别人迟钝，都能自洽。

    至于赵骁，就只觉得诡异！周宅突然挖井诡异，做主的还是个小丫头诡异，她下井后天象巨变更诡异，千百年的亡魂被她一夕超度，万分诡异！

    周中阳忽然想起赵骁说的那个听见虎啸后发疯的人。他跟那个人的行为一样，只有自己听到了虎啸，问遍周围人却都说没有听到，那他最后会不会也疯掉？

    陆震沉默。

    雨浓看他一口一口吃得挺欢，扭头看了眼老太太那边，压低声音说：“你现在放心了？”

    说话间医生护士呼拉拉进来好几个，围着她一通询问和记录，最后又推着去做了些检查，结束时已经中午了。她的状态倒还好，医生说那些不适都属于正常反应，会慢慢恢复。

    就像时至今日，为什么只有那个发疯的人听到了虎啸，旁人都没听到，很谜。

    陆震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但比起这种遥不可考的传说和猜测，他觉得县志里的记载更好解释：“这里傍山，还曾是猎场，有过老虎也不稀奇，至于是精怪还是鬼魅，并没有多大区别。”

    他唇上被她咬破的地方早好了，但他下意识又摸了上去。他亲过她，虽然毫无记忆，但他脑中已不由自主地开始构建那个场景，只是她的表情朦胧不清。

    周中阳睁眼到天光大亮，给陆灵蕴房里开窗透气，一阵清新凉爽的潮润气息灌进来，竟有了几分秋高气爽之感，好像一场豪雨把夏天带走了，剩下的阳光温暖却已没了灼热。

    陆震是想起了门中一个不怎么确切的传说，关于他们那个没入宗谱的祖师云爻，传说她早年就曾行九天应元雷坛法阵，击杀了一只虎精。

    她环顾四周，发现在医院，一旁还摆着水盆、毛巾，他刚才是给她擦脸吧。她望着他，下巴上竟有了些青灰的胡茬。

    陆震还是没吭声。

    环境被破坏，封印破了这好理解，但超度所有亡魂是什么概念？

    低头发现身上的道袍已被换成了病服，周中阳连忙解释：“那个，衣服是雨浓跟护工给你换的。”

    高功行超度法会，尚需日夜诵经供奉，请多少神，烧多少符，念多少咒，她这小弟子下去不过个把钟头，就把活干完了，还干得挺彻底！他虽然没有看到她此前种种法事，但仅仅瞥见她最后结金刚诀，剑指苍天的姿态，他心底就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那绝不可能是她！

    周中阳问他：“陆爷，你在井里时，有没有听到虎啸？”

    雨浓瞪他一眼：“那头的粥才是老太太熬的，你这份是我做的！”

    但这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有他周中阳听到了虎啸，旁人都没有听到。

    《小师傅身娇手辣不好惹》

    陆震说，她破了这里的封印，并且超度了镇压的所有亡魂！

    “赵叔找他，刚出去了。他挺好的，大家都挺好，放心。”

    让他不解的是，她还在井下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一声虎啸，像从井里传来，又像是在他心头咆哮，震得他心神一颤！他问赵骁和周聪，他们却说哪有什么虎啸，打雷吧！

    那些挖出来的东西，刻着云篆的石头、剑匣、剑、玉盒、玉牙等，悉数都被赵骁运走了，说是清理、检测、维护，这倒是跟周中阳最初说得没差，他一旦介入，东西的话语权就不单纯了。

    雨浓又说：“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陆震：“陆爷，你说这里会不会真有一只老虎，或者说那个山君，他会不会就是一只老虎？”

    “嗯。”周中阳哼了一声，抬头朝对面望了望，那丫头正吃得认真，一边吃，一边笑眯眯地回应着老太太的话。

    周中阳说：“那你属于被演艺耽误的大厨！”

    他一时噎住。反映了一下才伸手去按铃喊医生，说道：“你可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倒并不是敷衍，无论山君曾经是一个人还是一只虎，受此超度既入轮回，也没讨论的必要了。

    陆灵蕴昏迷了两天还没醒。这两天一直在下雨，开始时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的，大白天犹如黑夜，后来雷电少了，只是大雨如注，再后来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也亮了不少，终于有了点云收雨霁的苗头。

    他曾给雨浓擦过脸，那会她满脸花彩，他擦不干净就不免用力，此刻却飘着手劲生怕弄疼了她，尽管这昏迷的丫头可能毫无感知。擦完了，他又取了棉签沾水，想给她擦擦嘴，她这两天嘴唇已有些干。视线落到她唇上时，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当天晚上，连绵的雨终于停了。天刚蒙蒙亮时，赵骁一个电话就把陆震喊走了，说山里有情况，发现绣鞋的那个山体附近裂开了，被暴雨冲出了东西，请他去看看。

    听说她醒了，雨浓来送饭时老太太也来了，给她带了粥，老太太亲自熬的。老太太陪着陆灵蕴吃饭，雨浓陪着周中阳在另一头吃。

    他打了盆温水给她擦脸，其实这活完全可以由护理干，又专业又省心，但他就想自己动手。他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尽可能轻柔地在她面上抚过，光洁饱满的额头，娇嫩的脸颊，小巧的鼻子，圆润的下颌，连耳朵、脖子也都细细擦了一遍。

    此时病房里只有陆震和周中阳陪着。周中阳望着床上的人，她身上的道袍雨浓已经帮她换过了，脸色已经不似最初时的苍白，嘴唇也有了些血色，只是仍然双目紧闭，不见醒来。

    他又想起了那声虎啸。当时陆震刚刚下井，如果是井底的声音，他应该也能听见。他扭头，陆震正望着丫头出神，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就凭她，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就算修为再深能深到哪去？这根本说不通。这一点，几乎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尽管大家都没明说。

    陆震不经意说：“没听见，井里怎么会有虎啸？有也应该是在山里。”

    再看床上的人，眼神清澈明亮，就是不太聚焦。过了好几秒她才回神般盯着周中阳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面对这么多诡异事，周中阳和陆震那么淡定，简直不要太诡异！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很想细问，但他俩心神都在昏迷的丫头身上，机会不合适。

    就在即将要碰到她时，下方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

    陆灵蕴出井后被紧急送往医院，赵骁因为还要兼顾挖掘现场，并没有第一时间跟去，而是安排人冒雨抢挖井底的东西，因为环境每变化一分，对新出土的东西都是致命的。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丫头检查已经做完，他看她仍然昏迷着，陆震和周家一家人围着她，神情焦灼。

    陆震对这个小弟子太了解了，她虽然聪慧，记忆超群，但平日里学道很随缘，行高深大法基本就是消耗自身精气，一些复杂的符文她尚不熟练，这种水平要想超度历代怨魂，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哦，我师父呢？”她问。

    周中阳反问：“什么怎么办？”

    周中阳却有自己的猜测。鬼首山君不找别人只找她，那这事基本就只能她办得成，而她真的挖了一百多米找到了“玉牙”，这冥冥中一定有什么联系。而至于是她超度了亡魂，还是山君履行契约肃清了怨灵，没人知道，总之这地方是干净了。

    捏着的棉签一个反转，被他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拇指落在了她的唇上。手下像是千金至宝，他小心翼翼地滑动了一下手指，Q弹，躺着的人没有反应，他自己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                                                ，竟朝她慢慢俯下身去。

    周中阳尝了一口说：“嗯好吃，奶奶这手艺不下厨真可惜。”

    医生检查说她有轻微脑震荡，可能是最后摔在石头上那一下，摔得有点狠，具体还有什么后遗症，要等她醒了再看，除此之外倒没见其它器质性伤害。有了相对明确的诊断，大家才都稍稍安心。但紧跟着潜藏在每个人心底的那个问题开始浮出来，那就是她在井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见过她那晚的媚态，那一幕现在又火烧火燎地搅动他的思绪。他那晚回房后一度辗转反侧，只是想想她那个样子在身下承欢，他就已经扛不住，最后不得不自己纾解，才勉强入睡，梦里也是一片旖旎。

    雨浓撇撇嘴：“你不眠不休蹲这里两三天，心思昭

    这事陆震自己搞不定，甚至几代以来的高功大德都没有肃清。可她做到了，那井下的情形上面的人看不到，没人知道她在下面做了什么。但是井外乍起的狂风和惊雷，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一时间天地变色，风云激荡，很难相信那是极端天气下的巧合。

    周中阳有点无奈：“陆爷你给点说法呀？”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让你辛苦了，谢谢啊。”

    陆震把她从井底带上来时，天上已经降下大雨。她在他怀里昏迷不醒，陆震自己也是灰头土脸，脸上和胳膊上还有擦伤，头发和衣服上全是泥土，被雨冲出泥汤。他说了一句话，令周中阳和赵骁好几秒没有缓过神来。

    但不是她又是谁，他想不出，也许只能等她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