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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太后和景王相继离了禅房,沈兰予紧绷着的心弦才彻底松散,浑身没了劲,瘫坐在椅上。
但她打心底还是担忧之玥,那些和尚瞧着个个五大三粗,下手一看便知是没轻没重的。
却见身后的男子一脸肃然,紧紧拧眉看着自己,滚烫炙热的视线直直落在身上,兰予倍感不自在,下意识便往后退了几步。
江允珂无奈又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轻笑一句:“她方才陪了你那么久,还不知足。”
太后端庄而立,面上似笑非笑,眼底却满是告诫之意,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念叨:“你呀你,这么些年了,哀家还不了解你的性子?你的心思若是被皇帝知晓,你可知,遭殃的反而是那姑娘?”
“你觉得我是信不过你?”江允珂愣住,顺势坐到一旁,一边塞回瓷瓶盖一边压着嗓子解释:“有些事,你知道了只会徒惹麻烦,沈家已是深陷泥潭,你再......”
兰予转身坐下,不咸不淡地回道:“大人不便说就罢了,总归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江允珂颤抖的气息穿过兰予耳畔散乱的发丝,她恍然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脖子往后退去。
“什么呀!”
“我没瞎说。”
“当真,重要的是,这是从大人口中说出的话。”
心虚一闪而过,他又改口道:“此番是为了要紧的正事,太后多虑了。”
江允珂原本打算亲自护送太后回宫,却被她强硬回绝。
兄妹俩你一嘴我一句正闹得起劲,回了神来时,只见一大群僧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
江允珂自己便是习武的男子,怎会不明白,真要论蛮力,女子如何真能与男子抗衡,何须替景王开脱。
且不说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能合理进寺庙来,便能请出久居深宫的太后,光是方才太后听闻之玥受伤时的心疼模样,任谁不疑心这对兄妹的来历。
但江允珂并未立马回应,他垂眸略微思索,叹息道:“这世间,任谁都是普通人。哪怕是贵为天子,或是尊为太后,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避不开悲欢离合,逃不过生死别离,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兰予这才想起,自己左耳附近还有一道口子未愈合。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嘴角也勾起一抹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弧度,兰予立马意识到此话不妥,慌忙补充道:“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又深得皇帝太后信重,能有如此见解,属实难得。”
手里动作很是蛮横,声音却轻柔温和:“他碰到你的伤口了。”
“那我去看看她。”兰予一听之玥醒了,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
还有你。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会儿回宫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赶上前去挨皇帝一顿责骂。
太后站起身来,黄福荣立马上前替她抚平衣裳,她见江允珂似是不放心,扬起下巴望了眼门外道:“你护送哀家,谁又护送之玥,别瞎操心,好生待你妹妹。”
又同她并肩行了几步,太后拍拍江允珂的手背,轻声道:“得了,哀家只当是出宫来瞧一眼你们,都别送了,哀家不喜送别。”
“胡说。”江允珂有些不乐意了,一脸不悦又凑到她跟前来,小声埋怨:“你有什么力道能强摁住他?他若真无心伤你,压根就不会碰你。”
他望着太后的背影,看她高昂着头缓步离去,竟莫名红了眼眶。
听闻这话,江允珂释怀般松了口气,嘴角咧出个浅笑道:“谁也不会只有一个身份,我还有妹妹,还有弟兄,还有......”
《兰花依旧笑春风》
今日种种,宛如那戏台上的一幕幕,波折起伏,叫人五味杂陈。
兰予头一回这样直直地望向他,这个总是一脸肃然,瞧不出情绪的男子,那双深邃的眼里总透着对一切的漠然,又隐隐泛着对万物的怜悯。
江允珂张了张嘴,强扯出个僵硬的苦笑,扶着太后回道:“请太后放心,微臣自知轻重。”
江允珂却是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太后还在,晚些回去你自能见到她。”
方才太后要过去瞧之玥,兰予自知身份悬殊,便不好跟着同去。见没人吆喝赶自己出去,又实在疲乏得很,便索性在屋里稍作歇息。
她想到江允珂方才是同太后一道去瞧之玥,心下了然,略带歉意垂下眼帘,低声喃喃道:“抱歉,我没护好之玥妹妹,你若是怪我......”
江允珂不明所以,只是一脸漠然地看向他,似是在看景王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你还有旁的身份,你不止是孤身一人的清鉴司指挥使。”
突然想到什么,兰予撑着身子站起,挪步到香炉旁,缕缕青烟升起,直直扑鼻而来,险些将她呛得晕过去。
原本兰予就好奇太后为何对之玥如此关切,这会江允珂自己将话头引起,她便趁机追问道:“江大人,其实不是普通人吧?”
不提倒还没察觉,经他这么一说,这会儿却是开始隐隐作痛了。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正要找补之际,兰予却是淡淡一笑,摇摇头道:“闲话打趣罢了,大人不必当真,家家都有自个儿难处,既不必揭开伤疤来求得怜悯,也无须捂住痛处怕人笑话。”
兰予从前尊他惧他,如今竟开始有些好奇他。
待跨过门槛,太后便被宫婢侍卫团团簇拥,江允珂从搀扶着她,渐渐松手虚扶,直至这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彻底走近众人之间。
她埋头摆弄一阵,迟迟未闻身后之人出声,又疑惑回过头去瞧:“你怎么不说话?”
“大人说的在理,是我愚昧了。”兰予倒也不是真活菩萨在世,有心替景王找补,只是当局者迷,听他这么嘟囔几句,又觉得确实如此。
可人向来是只管捡好听的爱听的话,至于后边的,一律充耳不闻。
可兰予只觉自己脸上的滚烫恐怕红得更厉害,她一把夺过男子手里的瓷瓶,一手遮掩住自己的颈部,屈膝躬身从他臂弯下钻出,连连退到另一边。
“别动。”
说着,她又有意压低了嗓音,揶揄道:“那姑娘机灵,又果敢,瞧着是个不错的,就是家世差远了。沈家这祸事,无论最后落不落到她头上,你都趁早断了念想,这般出身的女子,必定毁你前程。”
“当真?”
“景王心里有气,不妨进宫参我一本。”
她拧开瓶盖,指腹在药膏上轻轻打着转,摸索着往自己的伤口去涂抹,关切问道:“之玥如何了?”
景王仰天大笑,连连拍手,又突然止住笑声,摸着下巴盯着兄妹二人看了半晌,状若沉思般喃喃道:“江大人,当真是见外啊!”
兰予光洁的脖颈上浮现淡淡微红的印记,正是方才景王掐过留下的痕迹。
她拿起小勺戳了戳炉子里燃尽的香灰,皱眉细嗅,突然余光瞥见一袭墨绿身影,她慌忙放下小勺转身。
但她眼波流转,蹙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嗔怪道:“伤口不疼,你抓疼我了。”
可她哪里比得上江允珂的反应速度,见她还要再退,一只大手率先扣住了她的手腕,似是怕她挣扎,另一只手又摁住她的肩膀。
哪知,话还含在嘴里未道尽,下一刻,一片墨绿便侵占了她的视线,宽厚结实的肩膀险些凑上她的鼻尖。
许是没想到太后冷不防来这么几句,江允珂下意识便接过了话:“太后这番话怎么不劝林相去?”
“瞎说什么?”
江允珂收敛起笑,冷眼环顾四周,最后锐利的视线落在景王脸上。
听她这么说,江允珂才赶紧松开手,但又像是怕她遛走,索性又贴上前一步,几乎要将人逼近墙角围圈起来。
宫里接连派了几队人马,将净云寺围得水泄不通, 太后心知差不多得了,便也顺阶而下,摆驾回宫去。
太后微服出宫,本是不合规矩,奈何这宫里上下无人敢阻她,只得眼见人离去。
可兰予压根没在意他未道尽的话语,失望地撇撇嘴,心觉面前的人只是不想告知自己的实情,她想问的分明不是这些,江允珂却顾左右而言他。
兰予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一脸诚恳道:“是我自己有意激怒他,黄公公进屋来时,景王本已打算放手了,也是我自己强摁住不让他松开的,真要论起来,我也算自作自受,没什么好抱怨的。”
“宫里派来这么多人,不差你一个。”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个声响。”见只有江允珂一人进屋来,兰予暗松口气,扭头赶紧重新将香炉连着小勺放回原处。
她双眸清浅,泛着薄薄微光,淡淡回望过来,令人心尖一颤,更令人心头晕开涟漪的,是她含笑不卑不亢的回话:“你说得对,无论尊卑,我们都只是芸芸众生罢了,我喜欢这番说辞。”
之玥挤眉弄眼地朝他坏笑,说着还晃着肩膀凑近几分,附耳说着悄悄话:“见你想同小兰姐姐多聊几句,我这才缠着太后拖延时间的,到底是谁不知足啊!”
她扶额轻喘,心口间愈发沉闷。
话到嘴边说了半截,江允珂才后知后觉不妥,赶紧打住。
好在太医查验后说她并无大碍,只是被拍晕了过去,眼下已经清醒了。
一语中的,不偏不倚直戳人心。
“我带了你的药膏来。”江允珂从怀里摸出一小瓷瓶,又仔细反复瞧了瞧,眉心拧出结来。
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江允珂匆忙回过头去,之玥伸长了脖子站在身侧,嘟囔着抱怨:“这就走了?也不回头瞧一眼。”
“多谢大人关怀,不碍事。”
] 直至太后和景王相继离了禅房,沈兰予紧绷着的心弦才彻底松散,浑身没了劲,瘫坐在椅上。
但她打心底还是担忧之玥,那些和尚瞧着个个五大三粗,下手一看便知是没轻没重的。
却见身后的男子一脸肃然,紧紧拧眉看着自己,滚烫炙热的视线直直落在身上,兰予倍感不自在,下意识便往后退了几步。
江允珂无奈又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轻笑一句:“她方才陪了你那么久,还不知足。”
太后端庄而立,面上似笑非笑,眼底却满是告诫之意,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念叨:“你呀你,这么些年了,哀家还不了解你的性子?你的心思若是被皇帝知晓,你可知,遭殃的反而是那姑娘?”
“你觉得我是信不过你?”江允珂愣住,顺势坐到一旁,一边塞回瓷瓶盖一边压着嗓子解释:“有些事,你知道了只会徒惹麻烦,沈家已是深陷泥潭,你再......”
兰予转身坐下,不咸不淡地回道:“大人不便说就罢了,总归我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江允珂颤抖的气息穿过兰予耳畔散乱的发丝,她恍然想到了什么,耸了耸脖子往后退去。
“什么呀!”
“我没瞎说。”
“当真,重要的是,这是从大人口中说出的话。”
心虚一闪而过,他又改口道:“此番是为了要紧的正事,太后多虑了。”
江允珂原本打算亲自护送太后回宫,却被她强硬回绝。
兄妹俩你一嘴我一句正闹得起劲,回了神来时,只见一大群僧人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
江允珂自己便是习武的男子,怎会不明白,真要论蛮力,女子如何真能与男子抗衡,何须替景王开脱。
且不说仅仅是为了他自己能合理进寺庙来,便能请出久居深宫的太后,光是方才太后听闻之玥受伤时的心疼模样,任谁不疑心这对兄妹的来历。
但江允珂并未立马回应,他垂眸略微思索,叹息道:“这世间,任谁都是普通人。哪怕是贵为天子,或是尊为太后,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避不开悲欢离合,逃不过生死别离,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兰予这才想起,自己左耳附近还有一道口子未愈合。
男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嘴角也勾起一抹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弧度,兰予立马意识到此话不妥,慌忙补充道:“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又深得皇帝太后信重,能有如此见解,属实难得。”
手里动作很是蛮横,声音却轻柔温和:“他碰到你的伤口了。”
“那我去看看她。”兰予一听之玥醒了,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
还有你。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会儿回宫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赶上前去挨皇帝一顿责骂。
太后站起身来,黄福荣立马上前替她抚平衣裳,她见江允珂似是不放心,扬起下巴望了眼门外道:“你护送哀家,谁又护送之玥,别瞎操心,好生待你妹妹。”
又同她并肩行了几步,太后拍拍江允珂的手背,轻声道:“得了,哀家只当是出宫来瞧一眼你们,都别送了,哀家不喜送别。”
“胡说。”江允珂有些不乐意了,一脸不悦又凑到她跟前来,小声埋怨:“你有什么力道能强摁住他?他若真无心伤你,压根就不会碰你。”
他望着太后的背影,看她高昂着头缓步离去,竟莫名红了眼眶。
听闻这话,江允珂释怀般松了口气,嘴角咧出个浅笑道:“谁也不会只有一个身份,我还有妹妹,还有弟兄,还有......”
《兰花依旧笑春风》
今日种种,宛如那戏台上的一幕幕,波折起伏,叫人五味杂陈。
兰予头一回这样直直地望向他,这个总是一脸肃然,瞧不出情绪的男子,那双深邃的眼里总透着对一切的漠然,又隐隐泛着对万物的怜悯。
江允珂张了张嘴,强扯出个僵硬的苦笑,扶着太后回道:“请太后放心,微臣自知轻重。”
江允珂却是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太后还在,晚些回去你自能见到她。”
方才太后要过去瞧之玥,兰予自知身份悬殊,便不好跟着同去。见没人吆喝赶自己出去,又实在疲乏得很,便索性在屋里稍作歇息。
她想到江允珂方才是同太后一道去瞧之玥,心下了然,略带歉意垂下眼帘,低声喃喃道:“抱歉,我没护好之玥妹妹,你若是怪我......”
江允珂不明所以,只是一脸漠然地看向他,似是在看景王究竟要耍什么把戏。
“你还有旁的身份,你不止是孤身一人的清鉴司指挥使。”
突然想到什么,兰予撑着身子站起,挪步到香炉旁,缕缕青烟升起,直直扑鼻而来,险些将她呛得晕过去。
原本兰予就好奇太后为何对之玥如此关切,这会江允珂自己将话头引起,她便趁机追问道:“江大人,其实不是普通人吧?”
不提倒还没察觉,经他这么一说,这会儿却是开始隐隐作痛了。
“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正要找补之际,兰予却是淡淡一笑,摇摇头道:“闲话打趣罢了,大人不必当真,家家都有自个儿难处,既不必揭开伤疤来求得怜悯,也无须捂住痛处怕人笑话。”
兰予从前尊他惧他,如今竟开始有些好奇他。
待跨过门槛,太后便被宫婢侍卫团团簇拥,江允珂从搀扶着她,渐渐松手虚扶,直至这个端庄优雅的女人彻底走近众人之间。
她埋头摆弄一阵,迟迟未闻身后之人出声,又疑惑回过头去瞧:“你怎么不说话?”
“大人说的在理,是我愚昧了。”兰予倒也不是真活菩萨在世,有心替景王找补,只是当局者迷,听他这么嘟囔几句,又觉得确实如此。
可人向来是只管捡好听的爱听的话,至于后边的,一律充耳不闻。
可兰予只觉自己脸上的滚烫恐怕红得更厉害,她一把夺过男子手里的瓷瓶,一手遮掩住自己的颈部,屈膝躬身从他臂弯下钻出,连连退到另一边。
“别动。”
说着,她又有意压低了嗓音,揶揄道:“那姑娘机灵,又果敢,瞧着是个不错的,就是家世差远了。沈家这祸事,无论最后落不落到她头上,你都趁早断了念想,这般出身的女子,必定毁你前程。”
“当真?”
“景王心里有气,不妨进宫参我一本。”
她拧开瓶盖,指腹在药膏上轻轻打着转,摸索着往自己的伤口去涂抹,关切问道:“之玥如何了?”
景王仰天大笑,连连拍手,又突然止住笑声,摸着下巴盯着兄妹二人看了半晌,状若沉思般喃喃道:“江大人,当真是见外啊!”
兰予光洁的脖颈上浮现淡淡微红的印记,正是方才景王掐过留下的痕迹。
她拿起小勺戳了戳炉子里燃尽的香灰,皱眉细嗅,突然余光瞥见一袭墨绿身影,她慌忙放下小勺转身。
但她眼波流转,蹙眉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嗔怪道:“伤口不疼,你抓疼我了。”
可她哪里比得上江允珂的反应速度,见她还要再退,一只大手率先扣住了她的手腕,似是怕她挣扎,另一只手又摁住她的肩膀。
哪知,话还含在嘴里未道尽,下一刻,一片墨绿便侵占了她的视线,宽厚结实的肩膀险些凑上她的鼻尖。
许是没想到太后冷不防来这么几句,江允珂下意识便接过了话:“太后这番话怎么不劝林相去?”
“瞎说什么?”
江允珂收敛起笑,冷眼环顾四周,最后锐利的视线落在景王脸上。
听她这么说,江允珂才赶紧松开手,但又像是怕她遛走,索性又贴上前一步,几乎要将人逼近墙角围圈起来。
宫里接连派了几队人马,将净云寺围得水泄不通, 太后心知差不多得了,便也顺阶而下,摆驾回宫去。
太后微服出宫,本是不合规矩,奈何这宫里上下无人敢阻她,只得眼见人离去。
可兰予压根没在意他未道尽的话语,失望地撇撇嘴,心觉面前的人只是不想告知自己的实情,她想问的分明不是这些,江允珂却顾左右而言他。
兰予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一脸诚恳道:“是我自己有意激怒他,黄公公进屋来时,景王本已打算放手了,也是我自己强摁住不让他松开的,真要论起来,我也算自作自受,没什么好抱怨的。”
“宫里派来这么多人,不差你一个。”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个声响。”见只有江允珂一人进屋来,兰予暗松口气,扭头赶紧重新将香炉连着小勺放回原处。
她双眸清浅,泛着薄薄微光,淡淡回望过来,令人心尖一颤,更令人心头晕开涟漪的,是她含笑不卑不亢的回话:“你说得对,无论尊卑,我们都只是芸芸众生罢了,我喜欢这番说辞。”
之玥挤眉弄眼地朝他坏笑,说着还晃着肩膀凑近几分,附耳说着悄悄话:“见你想同小兰姐姐多聊几句,我这才缠着太后拖延时间的,到底是谁不知足啊!”
她扶额轻喘,心口间愈发沉闷。
话到嘴边说了半截,江允珂才后知后觉不妥,赶紧打住。
好在太医查验后说她并无大碍,只是被拍晕了过去,眼下已经清醒了。
一语中的,不偏不倚直戳人心。
“我带了你的药膏来。”江允珂从怀里摸出一小瓷瓶,又仔细反复瞧了瞧,眉心拧出结来。
肩膀猛地被人一拍,江允珂匆忙回过头去,之玥伸长了脖子站在身侧,嘟囔着抱怨:“这就走了?也不回头瞧一眼。”
“多谢大人关怀,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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