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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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镜中子桑已经阴沉如水的脸色，宋解环连忙跪下告罪。

    宋解环已经哭红了眼，她此时发髻全乱，一团长发被扯掉露出红肿的头皮，只能堪堪用手捂住，手背、脖颈、肩膀和脸上都被猴爪撕扯出道道血痕。

    《黑月光男配被拯救成毒唯》

    张嬷嬷也瞧得出来她只是在推脱。

    为首的侍女垂首恭敬道：“今日是以白罴为题，黑白相间，青竹点缀，温文尔雅不失傲竹风骨。”

    若是得罪了，以后指不定在什么地方使绊子，何必给自己树敌呢。

    正巧李嬷嬷领着早膳的队伍从长廊而来，见她们杵在外头，询问道：“快到日头而来，怎么都杵在外头，午膳安排好了吗？”

    短促的哨声再次响起，猴大从宋解环身上跳下来，得了胜利品一般斗志昂扬的将沾着血迹的头发举给子桑看，然后挨了一巴掌。

    久而久之，子桑也有了好奇心，想看看今日她能做出什么新花样，像是一把小钩子勾住心尖，不痛却微痒，让他对每日的清晨都存了一丝期待。

    每次赵玉屿尝试制作新糕点他都会站在一旁观看，有时候遇到难题，他还会主动帮忙想办法。一来二去，两人也混熟了。

    她一时看得起兴，方才又在吃东西热得慌，就脱了外套，如今寒风骤然吹来，她才想起来关窗户。

    *

    宋解环很少为男子束发，更何况做这些精细造型，虽然已经很是小心，但还是扯到了头发。

    宋解环也已经知晓鬼怪是猴子假扮的恶作剧，赵玉屿又去找到她，将这些日子子桑的衣裳装扮都安排好，细细告知了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赵玉屿每日送来的衣裳都有主题，星辰日月、动物植物，甚至亭台楼阁、山水园林，似乎这世上万物皆可入画，皆可成衣。

    “你是谁？”

    夜风从半敞的窗户吹入，卷起一阵寒意，将室温冻低了几分，赵玉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滚。”

    张嬷嬷脸上笑盈盈，实则心中也忐忑叫苦。

    既然明天不上班，赵玉屿浑身轻松，打算犒劳犒劳自己，便吩咐小厨房做了顿宵夜，烧烤炸串火锅臭豆腐，应有尽有。

    见到李嬷嬷，张嬷嬷眼前一亮，得了救星般：“李嬷嬷，神使大人让玉儿姑娘前去内殿，可，可玉儿姑娘昨日受了寒如今躺在床上起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款式简单，宋解环伺候着这小祖宗穿衣也不至于太过费事，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

    见赵玉屿嘴馋想吃夜宵，王厨卷起袖子露了一手，做上几个拿手好菜给她送去，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子桑烦闷：“滚。”

    听到这话，宋解环顿时如获大赦，哭着磕头应下：“是。”

    不得不说这话本甚是好看，剧情精彩，起承转合，高潮跌宕，赵玉屿边看边吃，一时竟熬到了半夜。

    张嬷嬷听到这话大喜，连连说好：“既然如此，那明日便让宋姑娘侍奉，玉儿姑娘也可以歇歇。”

    子桑不再多言，张臂而立。宋解环为他穿上外衣，竹叶衣纹宽袖立领月白衣衫为底，外套黑色宽肩无袖高领马甲，马甲胸前金绣竹叶飒飒风姿，同色金绣竹叶黑底腰封横在腰间，其上扣着一个环链镂空竹枝纹圆金香囊，两袖叠上黑金护腕，收束出飒爽英姿，一扫往常的奢侈华靡，一派干净利落，宛若世家公子。

    她来这一趟，也不过是为了全宋家的面子，日后若是宋家来讨说法，她也好将一切推脱到赵玉身上，可不是她不帮忙。

    看着镜子中子桑逐渐不耐烦的面色，心下愈发紧张，越着急越容易出错，几经波折，好不容易绑好了发辫，却扯下几根发丝。

    果然，子桑对衣裳很是满意。

    李嬷嬷瞧着发髻凌乱，泪流桃腮的宋解环也见怪不怪，面色沉稳道：“你先回去养伤吧，神使大人那边我去解释。”

    其实张嬷嬷心中也打鼓，这赵玉如此卖力的讨好神使大人，如今得了势，怎么会愿意分旁人一杯羹。

    内殿悠悠传来一道吩咐。

    再说，赵玉屿也不想拉仇恨，张嬷嬷既然开了口，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猴大：QAQ

    如今赵玉讨得神使大人欢心，不仅掌管织锦司，居然还能同神使大人同乘仙鹤，这可是无上荣耀，便是圣上也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可见神使大人看重。

    子桑望向她捧上的衣物：“方才的话是玉儿教你的？”



    子桑原本整理衣袖的手微顿，这声音温柔恬静，不似寻常跳跃活泼，带着些许狡黠和小得意，听着便能想到那张娇俏脸上的灿然星眸。

    宋解环坦言：“是。”

    他想，若是赵玉屿，必定掐着猴大的喉咙破口大骂，铆足劲跟它拼了。

    “玉儿姑娘，内殿侍女一职事关神使大人日常起居，责任重大，一丝一毫不能马虎，原先定下三人轮岗也正是因此。前些日子宋姑娘身体不适，神使大人起居一直是由玉儿姑娘您照料，老身瞧着甚是尽心，只是长此以往总归劳累。如今宋姑娘身体已然康复，老身便想，不如还是按照原定的日子轮岗，您看如何？”

    神使大人向来脾性易怒，一点小事便责罚神侍这她是知道的。

    “今日玉儿姑娘休息，张嬷嬷安排了小女前来侍奉神使大人。”

    张嬷嬷本是不想管得，但拿人钱财得办事，只好找到赵玉屿商量，看看能不能轮岗。

    他瞥眼望去，果然，入眼是一张陌生的脸。

    “回禀神使，小女是内殿侍女宋解环。”

    头皮剧痛，宋解环哀嚎不止，哭声伴着求饶声透过晃动摇曳的珠帘传入子桑耳中。

    *

    “玉儿呢。”

    王厨是个胖乎乎的御厨，一手的好厨艺，好奇心很重，人也成日乐呵呵的，像尊弥勒佛。

    “是。”

    她原本是断然不敢招惹赵玉的，更何况之前自己还借势在轮岗上给她使过绊子。

    “是。”

    这两个侍女，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成日抄经作画，总想着躲清净，一个使出浑身解数，极尽讨好神使，倒也各有所求相安无事。

    “求神使大人赎罪！”

    宋解环匆匆退下，刚撩开帘子出了内殿，忽而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哨声，与此同时，一道黄褐色的身影骤然从屋檐上跳下落在她肩头，直直将她压倒在地上。

    赵玉屿：......她的假期！

    赵玉屿又找其他小神侍借了本话本。虽说奉仙宫修道清净，但都是些少年少女，爱美贪玩的年纪，总会有办法从外面搞些胭脂水粉、话本玩意，这都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忽而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无趣。

    她这些日子在厨房研制新菜品，早就跟大厨们混熟了，见她想吃夜宵，正巧今日当值的是王厨。

    瞧着地上翻滚颤抖的身影，子桑却没有往日的愉悦和快意。

    子桑的好感度现在虽然稳定在了50%，但有时候上升得太过诡异，让她拿不准摸不透。

    张嬷嬷瞧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姑娘，叹了口气，心中只怪宋解环不中用。

    没成想赵玉笑吟吟回道：“张嬷嬷的意思玉儿明白，原就是我和宋姐姐共同照顾神使大人，只是前些日子宋姐姐身体抱恙，我才顶上。如今既然宋姐姐已经痊愈，自然是要按照规矩来的。”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殿内。

    但马尾需高挑才能衬得衣裳更为飒爽，赵玉屿又做了竹叶流苏挑出细辫穿插发间，更显别致雅趣，但这就需要些手艺和心细。

    子桑沐浴完，穿着白色里衣打了个哈欠站在试衣镜前，等着侍女伺候穿衣，透过朦胧的屏风见人进来了，怠懒又带了一丝好奇：“今日又是什么款式？”

    “那就依张嬷嬷的。”

    结果乐极生悲，第二日，赵玉屿便觉得心中恶心，将昨夜吃的饭都吐了出来，浑身触冷发热，躺在床上虚脱无力，一病不起。

    只是那日赵玉屿和神使大人驾鹤同游的场景，早已传遍了整个帝都，宋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马不停蹄的便差人来询问，又送了好些银票给她，央求她疏通疏通，让宋解环在神使大人面前也露个脸。

    如今也好，她能趁休息时静下心，好好想想之后如何继续攻略。

    宋家卖力，可惜宋解环是个不识趣的，这些日子身体总是不适。

    尖锐的怪叫在耳边响起，猴大五爪锋利撕扯她的头发，将她原本高盘起的发髻撕散，生生揪扯下一团长发。

    瞧着张嬷嬷喜气洋洋离开的背影，赵玉屿也舒了口气。

    宋解环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拿不准神使的意思，不敢走也不敢求饶，只跪在地上哭。

    赵玉屿琢磨着，华贵衣裳多吸睛，但看多了总会腻烦，因此便出了一套休闲款，换换口味。

    她这些日子连轴转，既要小心伺候子桑，又要钻研新糕点，画新衣裳、制新手办，还要跟猴头斗智斗勇，的确有些疲累。

    “让玉儿过来。”

    “让玉儿去大殿？”

    日上枝头，祈神殿的殿门缓缓打开。侍奉的神使们鱼贯而入，恭敬地将件件衣裳配饰送入殿中。

    赵玉屿听到这话了然，张嬷嬷之前收了宋家不少的好处，一直对宋解环关照有加。如今是见自己在奉仙宫混得如鱼得水，又得了织锦司掌事这一肥差，所以想要让宋解环也分一杯羹。

    之前她也伺候过神使一日，却也没见这般难伺候，如今瞧来，神使的性情越发古怪了，也不知道玉儿平日里是如何在他手下坚持的。

    宋解环又为他束发，这身公子服的发型并不难梳，只要梳个高马尾，插上银玉竹枝发簪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