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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自己从中摘出去还情有可原,非要拉薛亭洲下水,除非她恨透了他,才会冒这样大的风险。

    他说是中毒了,但外面没人知道,而且看起来好端端的,姜颂宁知他不想宣扬,扫了眼就低下头。

    哪怕不是她的笔触,姜颂宁面上微热,勉强维持镇定,“你看过了?”

    景明只待了片刻,也察觉到他心绪波动,低声提醒:“主子每回见过夫人便会头疼,怎么还亲自过问此事?”

    姜颂宁饿得有点难受,饮了半盏茶水,主动开口:“我这就回去,不耽误薛大人用膳了。”

    姜颂宁犹豫着伸出手,去拿旁侧的那一封。

    用过再有不适,得不偿失。

    《抛弃权臣的第五年》

    姜颂宁叹了口气。

    姜颂宁陪阿黄玩了会儿,怎么看都看不够,阿婆过来叫它,说给它备好了饭食。

    薛亭洲不像看起来那般淡漠无情,这一点,又令她少了些许担忧。

    给陆致的那封,费尽心思博人同情,此外绝不多说一个字。

    难怪他有时候脸色怪怪的,她还以为又犯了忌讳,现在想想,可能是饿得脸色不好了。

    待她离开,薛亭洲看着那把空荡荡的椅子,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薛亭洲多年前便看过这些信。

    阿黄又凑上来,姜颂宁心下一松,又揉一把,无奈点头:“陪嫁的丫鬟管事,都跟了我多年。且我这些年静心练字,与以往大有不同。”

    对衣衫挑剔多了,逐渐觉得外面的绣娘不合心意,于是有了如意楼。

    心头重担卸去,姜颂宁放松下来,恨不得把阿黄抱在怀里,陪它好生玩一玩,好不容易忍住了。

    屋中无人说话,唯有阿黄的哼唧声,姜颂宁突然发现他很久没有说话,动作一滞,唇边笑意微敛,去看他的神色。

    姜颂宁没接有关习字的话,垂了眼睫,“那人大约是拿了我未嫁时的书信。谁在故弄玄虚,为何写这些东西送来给你,我没有线索。”

    姜颂宁估摸                                                着他有事吩咐景明,起身走了出去。

    前些天,她心神紧绷,又有奔波的劳累,看到他便紧张。

    景明把瓷碗端在手中,薛亭洲没接,而是看向一人一狗:“你先出去。”

    姜颂宁经这一打岔,看眼天色,才意识到腹中空空,自己也该用饭了。

    姜颂宁眼睫轻颤,根本不敢去看他,硬着头皮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只是相似罢了。”

    姜颂宁懵了一下,瞳眸睁圆,看着近在咫尺的薛亭洲,前所未有的窘迫。

    见她似有些难堪地别开视线,他不自觉看向她的双唇。

    薛亭洲没在意阿黄闹出的动静,看向她鲜活灵动的神色,目光稍滞,而后在她无声的催促中,看向信笺。

    把这疑点重重的信放下。

    “这里约你相见。但这个灯会,我没去过,还有说什么你喜欢的唇脂,完全是无稽之谈……”

    “听闻孟公子师从名家,习得一手好字。”薛亭洲淡笑道,“看来夫人是习得了几分神韵。”

    本打算在青州饱餐一顿,又被他叫来问话。

    不过他也真是能忍,什么都能管得住。

    “薛大人与住持对弈,可真是精彩。还有香客认得薛大人,赠了香料,薛大人都着人分了。”

    翌日再见众人,她浑身舒服不少,面带笑意地听人说起在望云寺的见闻。

    顾韵真笑了笑,只当她为了脸面找的托词。

    她何必庸人自扰呢。

    薛亭洲看了眼今日格外好动的小狗,随手摸了摸它,声线低缓,“若不拆开,如何确认是谁的手笔?”目光移到她手上,“这字迹,是有些像你从前所写。”

    莫说她没有此意,就是她忘不了他,薛亭洲也不是那些轻易上钩,贪花好色的男子。

    顾韵真看向神采奕奕的姜颂宁,一时也为她容色惊艳,问她:“我险些把夫人忘了。我这儿有多的,若夫人想要,把我的分你?”

    他双眸黑沉,她却像被烫了一下,不自在地垂眸。

    薛亭洲在想到孟安澜之前打住思绪,定定看着她:“夫人怎么不念了?”

    正如她方才所说,陆致特来向她道歉,她若抱了这般想法,何必多此一举?

    一见面便会露馅。

    为比对字迹,这些旧信才重见天日。

    这般拙劣的手段,他不会看不明白。

    阿黄浑身干干净净,毛发蓬松,照顾它的人花了心思。

    她那年身有不适,不仅对罪魁祸首的茉莉敬而远之,其他所有胭脂水粉,一个也碰不得。

    “有鱼有肉。阿黄爱吃!”阿婆说完便招呼着阿黄走了。

    “住持自西域归来,见识甚广,可惜孟夫人没去,还有不少波斯来的新鲜玩意儿。真该一起去看看。”

    景明引她出门,才告诉她,薛亭洲头疼发作,只用早食。

    景明称是,又问案上信件如何处置。

    除了姜颂宁,其他没上山的夫人小姐也得了一份。就她没有。

    又坐车回去,姜颂宁已经不饿了,让厨房简单做了些饭菜充饥。

    “她想要躲起来,最好是再也不见我。”

    写给薛亭洲的,通篇甜言蜜语,有失矜持。

    她说到唇脂,他立时了然。

    景明到他身边,二人已经分道扬镳,不熟知内里详情。

    润红柔嫩,饱满如樱,看起来很是柔软。

    恢复得七七八八,开始有了出门见人的底气,也不会大着胆子去妆扮,万一有个闪失,把这些苦再来一遍,她可受不了。

    薛亭洲落座于长案之后,视线微抬:“信中所言,半真半假。夫人一一看过,应该知道其中并非全是虚言。”

    如此一来,那封显然出自一人之手的密信,也知道来路,与她无关了。

    直到今天又送来一封。

    正这时,景明端了汤药进屋。

    下一刻,她眼前一亮,翻过信纸,抬高一些给他看,细白手指点着某一行,有种沉冤得雪的畅快:“你看这里。”

    她细数着这些错处,说着说着,忽然灵光一闪,明白这里说到唇脂,是何用意。

    它很乐意接近他,看起来他对它不错,不会随意驱赶。

    况且她和薛亭洲都有事隐瞒,在林随那里三缄其口,可以说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姜颂宁婉拒:“多谢顾小姐的好意。我不常用香。”

    字迹和她有八九分像,略有些潦草。

    纸张笔墨俱是上等,是她会用的东西。

    阿黄在桌下打转,听到她的声音,又钻出一个脑袋。

    让薛亭洲以为她旧情难忘,水性杨花?

    原本没必要让她跑一趟。

    “至于头疼犯病的缘由,无法断言症结在她。”薛亭洲服药后,感受一番,续道,“让人再调整药量。”

    “烧了。”

    景明请她进屋,薛亭洲说等找到写信之人,再谴人告知她。

    能窃她手书,又知晓她与薛亭洲的一些旧事,不会不知她另嫁旁人。

    没在他面前用过唇脂。

    和他相识之际,她自觉容色不佳,也别无他法,至多选一下衣裙。

    薛亭洲看向窗外跑来跑去的阿黄,顿了顿,“她不曾悔改。我岂能遂了她的心意。”

    闻言,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今日拦截下来的这封“密信”,言辞简略,顶着她的名号给陆致告密,半页纸都没写满。

    更没让他尝过。

    治病的药膏汤水,换了不知多少,才看到好转的苗头。

    而且薛亭洲始终是冷情少欲的样子,她也没见过他有任何孟浪的举动。

    就是没提放她回去。

    姜颂宁还有些尴尬,缓了缓,方答道:“凭这几句,便能知道这不是我写的。薛大人难道不清楚吗?”

    修心寡欲,难怪与望云寺的住持谈得来,还成了忘年交。

    阿黄趴在他们中间,左闻闻右嗅嗅,看起来十分快活。

    平平无奇,招摇卖弄的文字,从她口中念出来,全然不同。

    是她把他想得太坏了。说到底,那不到一年的相处,在他那里算不得什么。

    阿黄被她的情绪感染,汪了一声。

    姜颂宁走到桌前,拿起书信,皱着眉头看下去。

    赶路多有不便,她吃得比平日少。

    姜颂宁一时无言。

    吃完便犯了困,舒舒服服地睡了半日。

    这字迹早有人分辨清楚,再宽限些时日,背后之人也能揪出来了。

    用在唇上,为什么说他会喜欢?

    姜颂宁咬了咬下唇。

    指腹按着信纸,心情复杂地往下看。

    完全不是她的语气,模仿得十分拙劣,他翻过一次便丢到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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