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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家不会看在她的面上为姜家冒险。

    姜颂宁在孟家处境尴尬,但凡有她办事的机会,都有人等着挑她的错处。

    姜颂宁仍是好奇里面二人的身份,但注定得不到解答,默默与薛亭洲拉开距离。

    “亡夫?”薛亭洲一字一顿,像在品味着两个字的意味,笑意不达眼底,“孟安澜什么身份,我又算夫人的什么人?非亲非友,我就不打扰了。”

    王韬几无长处,但油嘴滑舌,会讨陛下欢心,无论是先帝还是今上,都对他多有关照。

    他令景明观察她的动向,防着她私下去找周春朴等人。

    这些事情,姜颂宁全然不知。

    负责接引的小僧说近来少有香客留宿,这荒山野岭,寺庙人又少,还真是个与人偷情的好地方。

    薛亭洲说的这些,她不是不心动,但现在手里没有他看得上的筹码。

    但有看重的亲人在她身后,她没有随便下赌注的胆气。

    忽然一阵清风拂过,她深吸一口气,蹙眉抬头,以为是薛亭洲身上的气息:“这是什么味道?”

    她一个过路的无辜之人,就是来看个热闹。又没干得罪人的事。

    姜颂宁从前并不掩饰对他容貌的欣赏,薛亭洲想不通她为何冷淡至此。

    姜颂宁已然心安,正欲告辞,薛亭洲续道,“明日不便再见,请夫人移步,我还有话要说。”

    《抛弃权臣的第五年》

    姜家和顾家早有旧仇,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是愤懑不满,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反击。

    但幕后主使,不会无凭无故因着这点陈年旧事倒台。朝中无人造势,秀禾县喜讯传来,根本不会有人主动翻出这多年前的旧案。

    常听人言,若在这事上不大和谐,夫妻感情淡漠是常有的事。

    但到底和孟安澜夫妻一场,在这时候为了薛亭洲生出是非总归不好。

    姜颂宁也不和她打哑谜了,孟安澜忌日对亲人而言至关紧要,但薛亭洲未必记得清楚,她默了默,心平气和地开口。

    她胆战心惊的,还没听明白呢。

    屋中的声音渐渐变了味,这对野鸳鸯不再说话,但比之前更令人脸红。

    他神色不动,尚且有多少官吏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出。此时流露出不大愉快的情绪,她紧张一些也不奇怪。

    静候时机是姜家唯一的选择。

    话题绕回到这上头来,姜颂宁怔了怔,垂眸道:“我的选择全凭心意,当时的选择,自然是当年审时度势过后的决断。我并不后悔。”

    若薛亭洲在佛门净地就与人胡来,私底下不知沾惹了多少莺莺燕燕。天知道她此前还安慰自己,至少薛亭洲洁身自好,比别人要强。

    薛亭洲指尖在小几上轻点两下,“你选了孟安澜,投靠孟家。但他们并不能护你周全。”

    实情就是,她对他格外冷淡,即便黏人一点,也念叨着五年前的薛亭洲,不要他。

    姜颂宁定了定神,攥紧手心,抬眸看他:“薛大人想要什么?”

    给挽香吩咐两句,便随薛亭洲入了院落。

    “明日是亡夫忌日,若薛大人得空,可拨冗过来略坐片刻。”

    那天姜颂宁清醒时,还对他不假辞色,始终没有开口求他。

    薛亭洲看了眼半开的步步锦支摘窗,挑眉看她:“你说呢。”

    为检验这个猜想,他亲身试过,才发现有问题的不是春风十里。

    姜颂宁面对薛亭洲的诘问,神色未改,轻笑道:“我人微言轻,至多不痛不痒地报复回去。若下了狠手,得逞不难,之后又怎能善了呢。”

    薛亭洲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她又要用什么来换?

    薛亭洲冷冷一笑。

    和那天她腕侧的气味别无二致。

    姜颂宁知道王韬对她早有企图,过后回想起来当日之事,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一进门,景明连茶水都没给她倒,便快步走出掩上房门。

    “薛大人心里明白,为何又来问我。”

    虽然也不是什么贵客,但一口清茶还是该给她的。

    她这才硬着头皮走近几步,想要一探究竟。

    “孟夫人如今学会了忍让。”

    薛亭洲宽袖一挥,坐在交椅中,有些不耐地揉了下眉骨。

    薛亭洲又跟了上来,姜颂宁眼皮一跳,没忍住问道:“薛大人来镇国寺所为何事?”

    她轻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下来。

    屋中那对苟合的男女,发出些可疑的动静,姜颂宁听到他的名字,大概就开始胡思乱想,指不定已经开始嫌弃他,为之前的亲密懊恼。

    姜颂宁见过大大小小许多官吏,薛亭洲正派可靠,风姿鲜有人能与之相比。

    姜颂宁没想从中牟利,但到底要顾及着自己的名声,不想被人说成草包。

    若他府中有女眷,她就能和人坐下说话了,而不是和他面对面地交谈。

    薛亭洲走到她面前停下,“但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还有另一种活法。这口气,未必只能忍下去。”

    明日不止孟老夫人和范氏,孟家众多族人也会露面。

    姜颂宁想些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姜颂宁若是孤身一人,做事自然能随心所欲。

    薛亭洲坦然自若,姜颂宁不好忸怩,不然显得她心里有鬼似的。

    见她没有妄念,清心寡欲,薛亭洲甚至开始怀疑她中了假药,又让景溪去弄了一盒过来。

    姜颂宁不解,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

    听人墙角又被薛亭洲撞见,姜颂宁见他动怒,还惦记着明日法事,暗自庆幸提早安排停当,明天露面走个过场便罢,不会因为他在这耽误了事。

    看她回

    薛亭洲知她昔年伤了身子,下药之人用量减半,但在她身上也会是十成的效果。

    那声亭洲可能是同音不同字。但薛亭洲在青州望云寺便与住持相熟,还常去寺中听云游高僧讲经,现下回了京城,出现在镇国寺也是有可能的。

    麻烦倒没什么,姜颂宁现在不像以前一样脸皮薄,被说几句也不痛不痒。

    方才听到里头那女子唤的名字,她震惊之余,不由好奇男子的身份。

                                                    薛亭洲的审视并不下流,但压迫十足。

    难以接受自己和荒淫贪欢的男人亲过,别说是嘴,连那场春梦都膈应。

    等候多时的挽香面色苍白,赶紧上前,恨不得立马拖着姜颂宁消失。

    若姜颂宁这个儿媳不顶用,旁人便有机可乘了。

    薛亭洲就不知打哪冒了出来。

    她沉默半晌,扛不住他的目光,叹了口气:“好端端的,薛大人为何这般大的火气。”

    他将她抱住,她还推了他两次,后来变得不大清醒,才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动了。

    她走在他身后,感觉自己像他手下管事小吏,在他的威势下不敢擅动。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姜颂宁目光微动,发现他悄无声息地在打量她。

    若他明日露面,知情人又会添油加醋地闹出事端。

    是了。他早该用这种手段。

    这番话说得露骨下流,超出了姜颂宁的想象。

    姜颂宁看着交握的手,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你这是何意?”

    发现自己过分紧张,暗自苦笑。

    姜颂宁快步走开了,回到青石道上,比屋里的两人还紧张,前后看了看确认没有旁人经过,舒了口气。

    薛亭洲见她如临大敌,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糟糕的心情竟有些好转。

    连这等寻常用物都辨不出来,她和孟安澜应当从未用过。没有药物加持,孟安澜那病秧子又能给她几分趣味。

    姜颂宁呼吸一滞。

    景明来报,只见她为孟安澜忌日忙个不停,不曾私见外男。

    如此这般,薛亭洲应该不会和孟老夫人一行人遇上了。

    薛亭洲看她一眼:“孟夫人是站在什么立场,来过问我的行踪?”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夫人年轻貌美,我见之心动。”薛亭洲刻意停顿下来,默了两息,“夫人药效未退,倘若孤枕难眠,还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吗?”

    薛亭洲捏住她的指尖,往她的掌心摩挲,将她的手纳入掌中,感受到她身子慢慢变得僵硬,他有种得逞的痛快。

    再等几年,竣工之时便能洗脱二伯与父亲的污名。

    满脑子男欢女爱的野鸳鸯,屋中燃的香还能是做什么使的?

    “你一定在想,我为何找你过来。”薛亭洲淡声道,“那日闯入厢房的男人,挽香应该告诉过你他的身份,但孟夫人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之后再无动作。”

    姜颂宁神色顿变,抬手捂住口鼻,唯恐又不慎着了道。

    薛亭洲见过旁人用过此药后的姿态,和姜颂宁天差地别。

    薛亭洲骨子里不是温文尔雅的人,但言谈间极少像这样毫不掩饰地阴阳怪气。

    姜颂宁这些天活成了缩头乌龟,为家事忙碌不休,刻意淡化那天的荒唐之举。

    王韬再是贪欢,也不会在宁远侯府的地盘上干出这等事,对她下手的只会是顾家人。

    二伯和父亲走后,姜家没有能支撑门庭的男子,姜识和更小的几个晚辈,还未长成。

    而一念之差试了药的自己,却备受煎熬,一连两日没有睡好。

    孟老夫人年纪上来,精力不济,手里还捏着许多赚钱的营生,不提外面,便是孟家府中也有许多能捞油水的差事。

    不然显得她很没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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