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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说您午睡未醒。”

    “为什么说不得?陛下体恤臣子,知道微臣被困于此,不是心有灵犀是什么?”当着太医的面,裴瓒还特意拱着手拜向皇宫的方向,装得忠心耿耿。

    等他正式开始入手调查,或者接见了这些人,更会有数不清地人要来登门。

    “父亲,跟他们怎么说的?”

    处在话题中心的人,却认为——

    都穿书了,该不会还要让他加班吧!

    裴瓒展开小册,标注在最右侧的几行小字写明了如何进入那瘴气横生的裂谷,而整张图则是以俯视的视角把整个谷中所有的建筑场所描绘出来,并做出了详细的注释。

    居然连亲近好友来访,都没什么自由,还要受到约束,完全不像个主子。

    不过裴瓒很好奇,谢成玉在谢家的话语权究竟是有多小。

    再多说一个字就要把谢成玉出卖了,裴瓒连忙闭嘴,只瞪着谢成玉让他给个说法。

    裴瓒心里自有他的算计。

    “你说我梦中……昏厥了,请大夫,直接请太医吧。”裴瓒把脑袋一歪,倚着靠枕装死。

    谢成玉眯着眼睛,没人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别说对他始终保持警惕却又不得不信任他的裴瓒,就连置身之外的唐远瞧了,都是满头雾水。

    韩苏急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他顾不得主仆间的礼数,扑到床边开始一个劲地摇晃裴瓒。

    “来的路上偶遇太医,说是陛下特意吩咐为言诚把脉的。”谢成玉轻摇手中折扇,介绍着身边的太医,心情很是不错,“大人快请瞧瞧言诚病得重不重,可别耽误了正事。”

    京都城里隐隐传起了谣言,但皇帝的一封圣旨将这桩见不得光的糟心事彻底拽出了水面,平静无波的京都城顿时掀起万丈波涛。

    “正是,京郊三十里外的观云山中有一处天然裂谷,积年累月不见天日,裂谷内瘴气横生,遍布毒虫,也正因如此,无数穷凶极恶之人在裂谷中藏身。”

    “自然不能。”

    裴瓒很清楚,赌局一事不仅仅是谢家在背后操纵,说不定今日登门的什么赵钱孙李也有参与,而他想要到京郊彻查此事,一旦有什么意外,这些大人都保不住他,只有皇帝才行。

    “没有,我想一夜足够。”

    稳坐高堂的大人们不淡定了。

    原本空无一物的木桌上,赫然放着本册子,裴瓒顾不得旁的,赤着脚跳下床直接打开了那本小册。

    裴瓒听到那些人家,刹那间清醒,匆匆地坐起开始穿外衣,但他坐在床头一合计,韩苏口中所说的这家那家,基本都是在京都城里有名有姓的大户,比不得谢家尊贵,却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在场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如今他还没真正地开始动手查案,就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来拜访,想在科考赌局一事上试探他的态度。

    “谁?”裴瓒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迷糊,像是刚被吵醒。

    他前去谢家就要一道道地打招呼,还得到偏院等着,受了赵闻拓好一阵奚落才能见到对方,谢成玉倒好,什么都没说就旁若无人地入内。

    “燃眉之急?”裴瓒打起精神,颇为不解地问下去,“陛下是觉得外面那些人                                                能困住我?”

    谢成玉探着身子往半遮半掩的床幔里瞄了几眼,用手中折扇点了点正在把脉的太医,再次提醒裴瓒这人并不是他带来的:“好端端的,言诚怎么说病就病了,连陛下都惊动了?”

    唐远不动声色地提醒:“谢大人可是告了假?”

    《我,榜眼,打钱》

    唐远点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想。

    谢成玉诧异地看了他两眼,拂了拂手:“算了,你就这么觉得吧。”

    唐远身在太医院,侍奉的都是宫里宫外的金贵人物,这些人的通病就是高傲,哪怕少有谦卑的存在,也多半是装出来的。他更是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替皇帝做事不止一次了,他的分寸也拿捏得很好。

    “言诚的语气可真是不客气。”

    “言诚,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晌午过后,一波接一波的人提着各种礼物上门,他们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刺探裴瓒的意思。

    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成玉对裴瓒情根深种呢。

    裴瓒又看向太医,问道:“大人,果真是陛下派您来的?”

    听谢成玉这么说,裴瓒心里真是不平衡。

    他不是不能见那些人。

    “今夜就动身。”谢成玉声音有些沉。

    韩苏推门进去,屋里昏暗,围帐从内部紧紧封死,他费劲地扯开,对着床上昏昏沉沉的裴瓒说道:“少爷,工部侍郎孙大人,太常寺卿郑大人,还有前些年刚致仕李大人,都派了人前来拜访。”

    比起前厅的热火朝天,后院的清芷园则是安安静静,除了鸟雀啼鸣外,简直一派岁月静好。

    “别着急,言诚。”谢成玉不慌不忙地喝着凉茶,用扇柄敲了敲桌面。

    幽明府舆图。

    谢成玉继续敲着桌面:“那里原本聚集了许多能人异士,又有天然瘴气为屏障,普通人闯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可是先帝在时觉得那处幽明府容纳朝廷重犯,实在猖狂,便派人围剿,如今的幽明府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凶险。”

    消息灵通的得知了来龙去脉,心思活泛的却早已带着礼物登门了。

    “大概是陛下与我心有灵犀吧。”

    等了大半个时辰,迟迟不见裴瓒的影子,心急之余,还觉得裴瓒在故意拿乔,各自心里泛起嘀咕,却又不明说,看得裴父心里发紧,只能再打发人去叫。

    急忙开始打听裴瓒到底是什么来头,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试图得知更多皇帝召见裴瓒时的细节。

    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了,也不能阻止他在睡觉。更何况,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可不得好好吃点,再美美睡会儿嘛。

    “一夜?哪一夜?”裴瓒拔高了语气怪叫起来,他看看外面的天,此时正是下午。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以前的幽明府的确称得上神鬼齐聚,现在只能说是一群牛鬼蛇神。

    只是听凭皇帝的命令做事,他必须表现出忠君不二的态度,而不是火急火燎地对同为官员的大人们释放善意,表示“一切皆有转圜的余地”。

    估摸着是原主跟谢成玉关系好,来往裴宅次数也多,就干脆免了一系列的繁琐礼节,直接吩咐下去谢成玉可以直接到清芷园找他。

    裴瓒脱掉外衣躺回去:“不见”

    “……”裴瓒半躺在床上,全然没想到谢成玉能堂而皇之地进到后院,他愣愣地问,“你怎么进来了?”

    简直不把自己当外人。

    衬着满院清雅,韩苏敲了敲房门:“少爷,该醒了,前院来了好多人。”

    裴瓒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喜欢把话说一半的谢成玉,对方神情坦荡,并不在意语意含糊会带来什么结果。

    有太医院的名手在侧,必然不用担心瘴气毒虫。

    裴瓒还从没听过有这么一处地方,他难免有些惊讶:“你该不会是想说,赌场就设在那里面吧?”

    主仆二人僵持不下,屋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随着两道脚步越来越近,房门被再度推开,来人正是谢成玉,和一位三十岁左右太医打扮的陌生人。

    但他还是冒着风险来找裴瓒。

    “不去不去,我病了!我要休息!”

    他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掺和到这件事之中,也不能应该跟裴瓒去观云山裂谷,最多只是为裴瓒提供些线索,还要小心翼翼的。

    裴瓒扭头看向谢成玉:“把赌场开在那种鬼地方,你们打算……”

    特别是谢成玉,一口凉茶直接喷出来。

    谢成玉满脸受伤,他兀自到桌旁坐下,也不用旁人招呼,自己倒了杯茶,“看来言诚也未曾厌我,还是跟以前一样,管家直接引着我进了后院呢。”

    趁着谢家老太傅离京,他称病不出,来到裴家,把所有的筹码压在裴瓒身上。他的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一次胆大包天的赌局。

    “少爷见一见吧,都在前厅,老爷陪着呢。”韩苏知道他家少爷脾气倔,但是这种事情不能不劝。

    “咳咳咳……”谢成玉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言诚,这话不能乱说。”

    太医立刻放下手里的药箱,对着裴瓒说道:“不敢,在下太医院唐远,奉陛下之命为大人解燃眉之急。”

    “虽然说宜早不宜迟!但是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你们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哎哎哎……”

    裴瓒随口扯皮,他刚才梦中昏厥的借口只在屋里跟韩苏说的,皇帝又没有顺风耳,不可能听到,只能是皇帝早就预料到如今发生的事情,派人给他解围。

    给他送投名状来了。

    “言诚病得这么凑巧吗?”

    但是外围瘴气和谷中毒虫依旧不容小觑,所以皇帝就派了唐远同行,一是应对谷中可能存在的危险,二来还可以盯着裴瓒。

    现在就迫不及待登门的,只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罢了。

    这句话实在是耐人寻味。

    睡觉第二大。

    “啊?少爷!您别胡闹了。”

    他才刚得了旨意,都没来得及去京郊实地考察一番,这些人就急不可耐地凑上来。

    “那就是……京郊?”

    意欲何为?

    这么中二的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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