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是不是没上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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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那个小助理还没到吗，不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吧？”

    叶时这几个怼脸镜头拍得不错，比计划中需要花费的时间要少得多，王康和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温柔了许多：

    不仅不亮，反而还灭了几盏灯。

    江子晋满脸不乐意：“我已经很努力了，还要我怎么努力？那些台词又长又密又难背，导演又不停地拿着喇叭催我，我在这种环境下怎么能好好演？而且剧组的现场这么吵，到处都是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大吼大叫，我怎么能静下心来背台词？”

    就连夏温年他自己亲眼看到叶时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有些恍惚。

    短短一个上午就因为见义勇为而连续进了两次警察局，这个运气也是没谁了，叶时心里觉得好笑，但同时也佩服这个小助理的正义感。

    刚刚那几场戏一共也就只有四个演员参演，除去夏温年之外其他三人通通都是非科班出身，可谁都能听出王康这句抱怨说的到底是谁，叶时和骆书窈神色镇定，只有江子晋的表情不怎么好看。

    他要比叶时早出道好几年，人气也比他高了一大截，去哪里不是前呼后拥备受追捧，这样大的心理落差让江子晋很不是滋味。

    在舞台上时刻注意镜头才是偶像的基本职业道德，他一时间也改不过来，只能低着脑袋被王康教训。

    最后的结果也正如班主任所愿，叶时确实被感化了，学习成绩的确有了显著提高，但班主任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夏温年竟然也把自己给感化进去了。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为止，叶时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往后的高中同学聚会他也没来，不知不觉间，叶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所有人的记忆里逐渐消失。

    “林元洲的下一场镜头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再拍一个林元洲和祁止戈的同框近景。”

    但轮到男二和夏温年拍下一场戏的时候一切又都变了，看着场上男爱豆江子晋僵硬的表情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台词，王康重新变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叶时听到江子晋抱怨剧组环境吵闹，严重影响了他背台词的进度，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张元明：

    只可惜叶时是个不开窍的木头，无论夏温年将自己对他的情愫表现得多明显，叶时也永远都是那副愣愣的样子。

    他的经纪人赶紧安慰他：“只是第一场戏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接下来还有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咱们可以继续努力。”

    就好像除非夏温年能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否则叶时一辈子都不可能看明白他心中最好的好兄弟究竟有多喜欢他。

    他正在和经纪人发牢骚，恰好这时张元明带着叶时从他们身边路过。

    这些光芒虽然不起眼，但还是被叶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还注意到骆书窈身边负责帮她遮阳的助理举伞的高度也十分巧妙，既可以替骆书窈遮挡阳光，又刚好能让她的正脸面对那座小山。

    江子晋的经济公司原先还打算借着这次出演《长诀》的机会让他正式从偶像转型为演员，代拍也找了，营销号也联系好了，提醒后援会粉丝看时机做数据的通知也发下去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张元明被他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赶紧捂住他的嘴：“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你连一个粉丝都没有，在圈里可不能随便评价别人的学历啊。”

    江子晋被说的面色涨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虽然在娱乐圈里也出道两三年了，但走的赛道一直都是爱豆歌手，这还是他头一次当演员。

    还有，你念台词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在奇怪的地方做一些奇怪的停顿，原本一口气就能说完的话你偏要分成三口气念完，你不着急，我看着都着急！”

    能多次亲眼目睹这些恶劣行径，从另一个方面就能证明这个小助理的观察力和行动力非比寻常。

    整个剧组里只有他和叶时是第一次拍戏，他心里更清楚王康明面上比较的是三个人，实际上却说的是他比不上叶时。

    只要等今天江子晋顺利收工，今天晚上他成功进组拍摄的消息就会出现在热搜上，顺便再加上几张代拍的精修路透图和粉丝的控评。

    属于少年的青涩感已经彻底从叶时身上消失，但他身上的成熟从容却又给了夏温年极大的新鲜感。

    “不只是骆书窈，这个剧组里但凡稍微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会请几个代拍，虽然大家明面上都在说着什么抵制代拍行为，但背地里偷偷和代拍做交易的也不在少数。”

    特别是临近高考的高中教室，那才是真正的扯着嗓子背书。

    张元明举着手里的遮阳伞，小声和叶时解释：“代拍虽然会让剧组感到头疼，但不得不说，某些时候从代拍手中流出的精修图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提高观众对待播剧的期待值。”

    “江子晋，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的眼睛，别总是盯着镜头不放。

    可其他人越是争气，就显得江子晋越不像话，王康反复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忍不住皱着眉抱怨了一声：“啧，大家都是非科班的，这也差的太多了吧。”

    叶时不是没听说过“代拍”，但亲眼看到一片片闪光灯在山头里不停闪烁的感觉还是十分奇妙的。

    而现在，那晚小吃街上的叶时和现在正对着镜头工作的叶时身影互相重叠，一种不同于往日的全新感觉从叶时的身上蔓延开来。

    江子晋今早开机前还满怀信心，觉得自己未来的演员之路一片光明，现在这么一看，好像也没那么光明了。

    “看来他们公司安排的代拍已经来到现场了，估计再过不久就能在热搜上看到骆书窈的精修剧组路透图。”

    “再说了，我拍的都是文戏，这种光念台词不动手的文戏最难拍了，只是因为和我对戏的人是夏温年，所以才显得我不怎么样而已，要是换个人和我一起演，我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十六七岁是最年轻气盛，容易冲动的年纪，那个时候的叶时更是年轻气盛的代表人物。

    他上房揭瓦逃课迟到“无恶不作”，是所有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可偏偏这个问题学生的学习成绩还不错，一直处于“或许还能再救一救”的范围，所以班主任干脆就把叶时安排为了夏温年的同桌，期待着全班上下最省心的好学生能够成功感化叶时这个刺头。

    夏温年舔了舔有些尖利的犬齿，年少时期对叶时的执着重新在心中升起。

    他们俩就这么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兄弟关系，一共维持了整整三年，直到高考前一个月叶时忽然爆发，在某个晚自习的课间给自己写了一封红笔绝交信。

    张元明摇了摇头：“就在你拍戏的时候她又给我发了条消息，说是在路上亲眼看到有人当街偷钱包，然后她又把人抓住给打了一顿，所以她现在一时半会儿又过不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问题，这里有我一个人也够了，她保证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能到。”

    “他是不是没上过学啊，早自习的教室可不比现在的剧组安静多少。”

    *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片山头应该也不是什么开发景区吧，在这种高温环境下还能躲在野树林里举着十多斤重的相机拍摄，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敬业”的表现。

    久违的急促心跳声再次从胸腔中迸发，夏温年两眼目不转睛，试图将坐在对面悠哉悠哉啃着肉串的叶时刻进他眼里。

    抬手撩发，抿唇蹙眉，她每做完一个动作，距离片场上千米开外的某座小山上就会闪过几道不显眼的光芒。

    家道中落、父亲重病去世，母亲丢下他另嫁他人、备受亲戚冷眼苛待，一系列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最终促成了叶时浑身上下都是刺儿的性格。

    导演的心情不好，整个剧组的人也跟着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好在叶时和骆书窈争气，没费多少时间就顺利完成了他俩的戏份。

    骆书窈挺直了腰，板板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一手拿着剧本认真研读，一手随意撩起耳边散落的碎发，每个动作都透出了独属于女明星的精致感。

    原本江子晋和夏温年顺利结束这场戏后就该轮到叶时和女二骆书窈继续接着拍，但江子晋迟迟不能进入状态，他们俩也只能坐在镜头外的休息椅上干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镜头前的江子晋总算是顺利拍完了所有镜头，王康彻底没了脾气，臭着一张脸就让叶时和骆书窈赶紧顶上继续拍。

    王康拍完夏温年和叶时的对手戏，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如沐春风、如愿以偿、如释重负的状态，这场戏比他预想中的还要轻松，几乎没有ng，就算偶尔会出现念错词这种小意外，但是总体来说依旧是瑕不掩瑜。

    看了一会儿大白天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山头后，叶时又问张元明：

    “今天小叶你就辛苦一些，好好加油，马上就能拍完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