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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古尘答应顾昀析的条件,当然没忘。

    

    她从开始就很沉默,但又特别黏他,捏着他衣角的手一直收得紧紧的,仿佛一眨眼,他就又要消失在视线里。

    余瑶听到他还要回去,手指头动了动,捏着他衣角的力道都变大了不少。

    顾昀析身子在藤椅上挪了挪,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懒散,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就连说话的调子也没变:“对外,还是以前的老身份,对内,唤我天道也行。

    这话里有多无助,没有人比顾昀析更能清楚的感知到。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别扭质问的意味。

    显而易见顾昀析没将那位银龙族的西海龙太子忘了。

    男人原就深邃的瞳孔中仿佛搅起了一场风暴,他很快意识到光是言语上的阐述可能不够,于是掀开了自己的衣袖,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鞭影暴露在眼前,触目惊心,他自己看着没什么波动,但余瑶看着,眼尾很快就红了。

    

    余瑶很快理解出了另一层意思,再结合之前他说的再回去,抬眸,问:“所以你沉睡了两千年,醒来只是为了出手抹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扶桑明白他的意思,从怀里掏出那块佛牌,放在他

    余瑶摇头垂下眼睫,过了好半晌,才很低声地道:“没有,梦里都没有你。”

    其中的事情很复杂,三言两语的解释不清楚。

    “昀析,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回来的?”蒲叶代表大家问出了一致的疑惑。

    余瑶也抬起头,看着顾昀析的侧脸。

    顾昀析失笑,捏了捏她脸上的一点点肉,声音散漫地逗她:“怎么你还见过假的?”

    连全名都叫出来了。

    跟前的桌上,道:“你死之后,古尘借此牌之力,耗半数修为,封住了她体内将至的雷劫,而今日,我原本想等瑶瑶撑过四道,意识昏沉之后将她救出来。”

    两千年过去,他再回来,好似比燃烧神魂之前更强了。

    他这样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

    顾昀析给余瑶续接好被雷电冲断的经脉,又用灵力给她温养了身体她的衣裳都湿透了皱巴巴地黏在身上,发丝也胡乱地散在肩背后,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清瘦了。

    见不得你掉眼泪。

    

    他的声音哑透了:“瑶瑶,我难受。

    顾昀析从袖袍里拿出一方

    余瑶的目光闪了闪,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掌,耳边是汾坷的追问:“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将另一半天道吞噬了才得以脱身?”

    他深深地看了顾昀析一眼,敛了眼周的笑意,道:“瑶瑶等了你很久。

    余瑶突然抓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见了血,也没有松开。

    气呢?”

    两千多年,无数个梦境没有一个有他。

    。

    他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又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问:“同我置

    顾昀析不说话了,他抬眸,沉黑的目光望向扶桑,似笑非笑地弯了弯唇。

    话说到这个程度。

    “嗯。顾昀析将下巴磕在她的发顶,闻着久违的熟悉莲香,带着刻意放软的撒娇意味对她说:“那时候我才燃烧神魂,回到神台的时候很虚弱,面对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别生气了,嗯?顾昀析将她整个人抱到膝盖上坐着,手掌放在她的腰身上,一握,就很不满意地皱了眉:“怎么瘦成这样了?

    顾昀析再迟钝也明白这是到了事后算账的时候了。

    “我打不过他,他也无法彻底磨灭我的意识,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我的意识出于自我保护,开始陷入深度沉睡,一睡就是两千年,直到这一两年,才醒过来。

    如果我带给你的眼泪比欢笑多,那是我的失败。

    顾昀析长指捻起那块佛牌,将它拍进余瑶的身体里,霎时间,整个院子里都缭绕上一圈金色的梵文,然后一个一个字符争先恐后融入余瑶

    “也没什么。”顾昀析语气懒散,拉着余瑶的手指头把玩,“我本来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死也死不了,只是燃烧真我之后,也付出了点代价,回到了神台,被捆仙链锁着,六道规则绑着我,另一半天道寻到机会,想要将我彻底吞噬。”

    至少不会那么痛苦。

    像是明白她的疑惑,顾昀析解释:“从前和你说过,鲲鹏一族靠沉睡蜕变,这次,算是破而后立,因祸得福,又因最后的反噬,抢了另一半天道不少的能量,才勉勉强强把破碎的经脉给接起来,也终于摆脱了神台。

    余瑶简直佩服他。

    余瑶的脑袋又靠在了他的胸膛口看不清神色手里还紧紧地攒着他的衣袖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不需要。余瑶突然出声,她像

    “就连你的真实身份,都是我问过蒲叶,才知道的。

    顾昀析原本是想着将她哄着将这事掀过去,但软玉温香在怀,又隔了这么多年没见,他嘴上不说,思念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这会蹭着蹭着,什么解释啊服软啊全部飞到了脑后

    顾昀析大概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怕是极不好受的,那点疼痛在他眼里,就跟闹着玩似的,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带着些莫名的意味:“瑶瑶,我只是见不得你难过。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但大家都明白,当时他面对的,该是怎样险象环生的情形。

    她神色淡淡地将凑过来的脑袋推开,然后灵力探进他的身体,顾昀析任她所为,并没有抵                                                抗,因此余瑶很顺利地查看到他身体的状况。

    摸鼻梁,想了想,屏开了结界,将等在外面心急如焚的蒲叶等人放了进来。

    顾昀析刚开始就有种隐隐的预感,这会,算是完全确定了。

    顾昀析沉默地看了那只小手一会,松了口,道:“带你去。”

    是终于压制不住悲伤,牵扯出一声哭腔来,又很快地自己用袖子擦掉了,“我不需要你自以为的为我好,你若是真为我好,当初就该什么都同我说,问过我的意见,而不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要别人来告诉我。

    蒲叶走在最后,在即将踏出篱笆的时候,转身,问:“你这次回来,不会再消失了吧?

    说完,轻轻带上了那道篱笆门。

    面对他们,顾昀析可没有那么客气,他抽了院子里的另一张藤椅,坐到余瑶的身边,而后又主动将自己的衣角放到了余瑶手里,再看着她慢慢地捏住,心头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只想抱着人好好温存一番,将两千年前没做完的被屡屡打断的事情做全做实了。

    顾昀析长指敲在石椅上,声音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有些委屈,可以带上了些令人心软的意味:“瑶瑶,我在神台被十六根锁链捆了好久,很疼。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什么都要我自己去猜,就连等你这件事,也被你断了希望。

    与其永远的,漫无止境地等下去,还不如忘了。

    可以有片刻的解脱。

    顾昀析将人放在藤椅上伸手摸了

    余瑶像是很疲惫的样子她抬眸瞳孔颜色很深小脸只有巴掌大也没什么血色看着就让人心疼她嘴唇翕动两下道:“之前身体不好再加上神官说你留话让我另寻新欢他便住在这里照顾我。”

    显然在等一个答案。

    结界随后落下,隔绝了外界一切探究的目光。

    “那你这次回归,是用的什么身份?

    “余瑶。”顾昀析抱着余瑶几步走到她的院子里

    的身体里。

    顾昀析寻了小姑娘的手指捏着这个动作隔了两千多年依旧显得娴熟而自然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点哑意:“原以为你会忘记的。”

    “古尘是那样,你与扶桑的交易也是一样,什么都是我从别人口里知道的。

    顾昀析摇了摇头,姿态散漫,语调漫不经心,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绝口不提其中的艰难,“哪有那么容易,不过现在,它被我反捆在了神台上,我时不时去吸收一些它的力量,千万载之后,就没有什么威胁了。”

    顾昀析眼珠子转了转,捏着她手指的动作一顿。

    《神仙们的团宠》

    蒲叶挑了挑眉,又问:“你是见了瑶瑶的雷劫之后脱身的?”

    大喜大悲之后余瑶总有种空落落不真实的感觉她一只手捏着顾昀析的衣角,声音哑透了:“顾昀析,你是真的吗?”

    这个时候忘记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话说到这里,他的耐心被磨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很自然地下了逐客令:“有什么事,有时间再说?

    高高的神台之上他被捆神链锁着,无数个日日夜夜烈火焚身神识被侵蚀,苏醒再被侵蚀度日如年难熬至极。

    余瑶默不作声翻开他另一只衣袖,发现上面布着的鞭痕密密麻麻,新的和旧的掺杂,她睫毛颤了颤,一颗温热的水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她的声音带着细细的颤意:“另一半天道对你动手了?

    余瑶抓着他衣袖的手紧了紧没有说什么。

    余瑶还是没有说话。

    余瑶才很小幅度地抿了抿唇。

    顾昀析又道:“我当时损耗太严重,又被束缚了真身,确实在另一半天道那里吃了不少亏,但他也没彻底将我吞噬掉,最后,我的一缕意识和肉身不得不陷入沉睡中,直到前些年,才从沉睡中醒过来。”

    顾昀析长指将她下巴勾起来与自己对视目光在她红红的眼角边停留了一会十分不满意地啧了一声问:“我不在就这样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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