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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羿在他们复杂的视线里走过去点了首歌,也是首经典老歌,和杨总刚刚唱的歌来自同一年代,估计是他喜欢的风格。

    魔音绕耳,秦嘉桐倍受煎熬,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倏地一股重量从右肩传来,迟羿半个身子的力都压了过来,耳垂蹭过她的鬓角。

    “你吃饭吧,相信我的酒量,待会麻烦你打车。”

    最后,他隐晦地说道:“后续府亭的开发将会是整个省的一大重点,会有很多的人员、血液、新型技术的进入,资金更是不会缺少,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做好规划。只要规划做好了,我相信翻倍达成利润目标是没有问题的。”

    酒精的作用下,身体的温度好像在不断升高,迟羿揉了揉耳垂,也不想掺和这件事。

    今天的行程是和甲方开座谈会,重点是各个领导间的交流,甲方想找一个更合他们心意的团队和领导人员。

    但这首歌正好是杨总的喜好,他拿起另一个话筒,立刻在副歌时跟上去合唱。

    迟羿轻咳:“领导要是不嫌弃,我先来唱一首。”

    众人只是鼓掌,“领导唱得好。”

    秦嘉桐只当是在陪小孩玩,拿了块西瓜,刚咬一口就被他的开嗓吓了一跳。

    迟羿仿佛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视线向他投来,他睁开眼清醒了一瞬,刚才听到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笑着站起来说:“领导珠玉在前,估计谁都不敢在您后面第一个唱,毕竟差距悬殊,比较起来定是落后您一大截。”

    会议开个五个小时,直到外面天都黑了才结束。杨总没有表示出对哪个团队更看重,全程神情严肃地听他们发言,偶尔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刚才他还可以撑住,现在酒意上头,隐隐有晕眩感迅猛地涌了上来。此刻的他像是长在酷暑的大地上的秧苗,热风烘着他,干裂的土壤使他无处借力,只能向一侧疲惫地靠去,企图寻找依仗。

    秦嘉桐压下脑子里那些灵感泡泡。

    昨晚各分公司领导和甲方一起去吃饭,秦嘉桐作为秘书不必出席,因此就不清楚他们都谈了什么,难道饭桌上透露了这次考察的结果不太顺利?

    可如果唱得太差……这里这么多同事,以后都要打交道的,他作为领导层,也不知道会不会……

    秦嘉桐只记得刘总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她咂咂嘴,与她无关的事,懒得浪费心神去想,只等着看其他人怎么安排。

    杨总是土生土长的府亭人,自然比他了解,也觉得这家口味不错,而且不是什么空有知名度的网红餐厅,欣然应允。

    谁也没想到杨总竟然是个这么爱酒爱玩的酒疯子。

    “刚才的歌太经典了。”

    秦嘉桐握了握拳,早知道她刚才上去了。现在去点歌应该也来得及,秦嘉桐深吸气,脚步向前挪了下,正要起身,对上迟羿阻止她的眼神。

    争吵来的突然,甚至大家连导火索是什么都不清楚。一时间气氛凝滞,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要不要叫代驾或者出租。

    时间到了十一点,在杨总和刘总突如其来的吵架中,饭局结束了。

    秦嘉桐吃掉最后一口烧麦,发现迟羿今天的早饭量是前两天的一半。他眉头微蹙,看起来心事重重、食欲不振的样子。

    《上司为我做菩萨主播》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两人已经习惯了同坐一处吃饭,时不时闲聊两句,甚至注意到了对方的饭量和忌口。

    他爽朗一笑,“都来表现表现,这样吧,女同事先来,挨个表演一下。”

    他懒散地站着,等领导们离开。

    秦嘉桐坐在下面忍不住捏了把汗,唱得太好肯定不行,毕竟他刚说了那么一段话,要是发挥太好,那就是打杨总的脸。

    杨总满面笑容。

    看着他肯定的眼神,秦嘉桐慢慢坐好,心下稍安。

    KTV就在马路对面,巨大的logo,想不注意到都困难。几十米的距离,谁也没拦住他,也没资格拦。一群人只能浩浩荡荡地跟在他身后进了KTV。

    迟羿大概是喝醉了,对此毫无所觉,像是暂时关闭了五感。

    “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

    听张俭和杨总互相说了些场面话才开饭,秦嘉桐捏着筷子认真尝了两口,眼睛瞬间睁圆,非常有当地特色的菜品,看来总部在这两天下了不少功夫做攻略。

    考察结束,这次的饭局逃不过要喝酒,一箱一箱的白酒端进来,张俭率先开了一瓶给杨总倒上。

    杨总走下台子,满足之意溢于言表,“来,大家别光听啊,谁来点个歌。”

    常见又令人厌烦的酒桌流程,秦嘉桐以前跟着李谭谭经历过很多次,光是她为李谭谭挡酒的次数就已经数不清了。

    甲方代表姓杨,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一开口就能听出来浓重的当地人口音。

    迟羿毕竟应付过那么多领导,哪怕唱砸了,他一定也可以化解的。

    深夜,路上最亮的光源大概就是路灯,小飞虫成群结队地在上面撞来撞去。

    迟羿一手插兜,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脸上,似笑非笑,有些调侃她的意味。

    他唱歌不算特别好听,不跑调,但没有节奏感,声音也有点沙哑,疲倦藏在每一个音符里。

    后面她干脆用了许多谐音代替,准备等过后再仔细整理。

    哪家动物园的河马跑这来了?

    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毕竟说到底大家都是打工人。这种事并不少见,在座的或多或少都经历过,再怎样大家也只能忍下。

    本以为最多十分钟后就可以各自离开,没想到杨总在站了半刻钟后,看到了对面的KTV广告牌,他装作临时起意的样子说:“相聚即是缘,时间还早,大家一起去唱个歌吧。”

    “放心吧。”他用嘴型对她说。

    秦嘉桐打开录音放到一边,打开文件艰难地辨别杨总在说什么,本来就涉及到许多专业名词,在口音的加持下,记录起来更加困难。

    迟羿几杯酒下肚,秦嘉度自然而然的起身,还没等她动作,就被他拦下了。

    秦嘉桐嘴角抽了抽,后面的歌曲全变成了杨总加任一同事的二重唱,直到凌晨。

    刘总大步流星地走出去,推开了拦着他的人,一举一动都带着怒气。

    在府亭的第十天,秦嘉桐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天气,她难得睡了个好觉,早晨醒来时精神满满。

    她本来也不太想喝酒,既然迟羿开口了,她便不再推脱,老实坐下,时不时用公筷给迟羿夹菜,免得他酒喝多了胃疼。

    散会后再次全体聚餐,大概张俭也觉得上次的饭不太好吃,所以在杨总提出吃饭时,他主动推荐了一家特色餐厅。

    这一刹那,迟羿的光辉仿佛又回来了。

    洗漱完下楼和迟羿一起吃了个早饭。

    也是这一刻,她才注意到,她的手还放在迟羿腰上。

    几人驾车或打车先后到了餐厅门口。

    站在他身后的秦嘉桐头一次看到他歪歪扭扭的模样,领口不正经地解开了几个扣子,头发在刚才喝酒时被他不耐烦地拨到了后面。

    餐厅装潢古朴,水雾云间的毛笔字充满氛围感。

    她新奇地多看了几眼,不想被迟羿抓包,错开视线后打了个哈欠,欲盖弥彰。

    结果如她所想,看向她们这边,“既然都不好意思,那从这边开始来,顺时针绕一圈。”

    鬼哭狼嚎的歌声中,她还能抽出思绪想,迟羿的腰练得还挺好。

    杨总终于唱爽了。

    秦嘉桐坐的位置恰好离他最近,随着他目光的扫视,她心中暗道不妙。

    这段时间他跑了许多饭局,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斤,只觉得人快被酒精浸透了。

    坐下后等了好一会儿才上菜,卖相不错,秦嘉桐只是看着就感觉肚子已经快饿扁了。

    工作日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张俭提前预约了一间大包间。

    “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

    “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温暖我。不管明天我要面对,多少伤痛和迷惑。”

    大家也都散场,面面相觑后跟着人流走出去。

    他面色涨红,红晕已经穿透了他皮肤的黑色,大大方方地向众人展示着酒精的威力。

    要不是秦嘉桐知道了他是什么性格,她恐怕会误会迟羿在勾引她,他的眼神实在太暧昧不清,像是一汪水。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秦嘉桐连看时间的心思都没了,神思被土嗨歌曲占据,满脑子咿咿呀呀。

    甫一进去,他便占据机器,点了十几首歌,一人称霸包间。

    他交出麦克风,饶过了大家的耳朵和神经。

    鼓点的咚咚声里,她侧过脸看到他微带歉意的神情。秦嘉桐抬手搂住他的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对他说:                                                “没关系,你靠一下吧。”

    饭局过半,又来了甲方领导,杨总给他们介绍,“这位是刘总……”

    迟羿靠着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动作,她悄悄收回了手。

    ……

    杨总带头表扬,“好!大家不要脸皮薄啊,不怕丢人,上来一展歌喉!”

    走在室内的石板路上,迟羿多看几眼周围的字画。

    刘总走了,杨总表情不太好地看着他的汽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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