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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砚点了点头,后凝重神情道:“昨日刺杀绝非偶然,若非他们留了后手,我也不至于如此,可见他们是抱着必成之心来的,且此次冬狩所知之人不多,刺客如何得知?其中必有蹊跷。”

    “不必,你先下去办事。”

    “放在床头。”话落,太医手上银针刺入穴位,顿时就见榻上的陆砚脸色转温,开始有了几分血气。

    “醒了!”

    “多谢太医。”近云始终有些不安心,这毕竟是毒,他家爷自小哪曾受过此等凶险。

    时至如今,尚有人津津乐道这场大战。

    陆砚派了许多人追查,数年中却只查到当年一个死里逃生,被断舌剜眼的刺客。

    王太医拱手一笑,“不敢当,公子谬赞。既然公子已经醒来,老夫便不做久留,药方我稍后会交给随侍,按方抓药,两日一服,不日即可痊愈。”

    近云守着一旁燃烧的炭火,一守便是一夜,只是清晨听闻潇君来了,才出去招待片刻,潇君一走,又立刻返回。

    如今来看,他所想的有些片面。

    南余……宁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地方。

    思及此,王太医掩面而叹,声音也有些发颤,“南余人擅毒,其地也养毒,五花八门的毒物数不胜数,当年陛下决定南伐,想来也与此事有干系。可南余已不复存在,何以如今又出现了余地才有的毒药?”

    有人要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更甚在陆砚的人费尽艰辛寻到他时,追杀他的人也紧随其后。

    不知怎的,近云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将潇君送到宋家人面前,又安置好陆砚后,他一言不发的来到后院,一把从随行的医者中抓了位面善的过来。

    这些人昨日出现在五回山,目的不可能仅是刺杀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一场更大的阴谋,而连同前世的十几年间,他们躲在暗处藏拙铺垫了如此之久,甚至到自己身亡,这些人                                                都未曾行至人前。

    “属下明白。”

    说罢,王太医起身要走。

    在其死前,他以血题字,在地上落下一个“珏”字。

    思及此,陆砚眼中浮出悲意,望着门外一言不发。

    近云带着人回来时,已是子夜光景,除却宋家人依然在前厅焦急等待,其余人皆入梦许久。

    “昨日事到底凶险,你管严了自己这张嘴,别让母亲忧心。”

    “依您之见,这究竟是何种毒?”

    《再逢君时(双重生)》

    “不敢。”王太医摆了摆手,“还请在此稍候,老夫去为公子瞧瞧。”

    还有那些后来之人,他们想杀自己,却又不愿与之近身相搏,只是不发一言的朝陆砚放箭。

    近云忙不迭下去找了只盆回来。

    陆砚放下茶杯:“行了,不必大惊小怪,我很好。”

    “幸好啊!”

    可那时,离父母遇刺已过去近一年,哪怕是细微处的线索都难以搜寻。

    “非也,乃是南边的南余国。”

    连带着他父母之死的谜团,一同湮灭于南方流民之乱里

    “是。”

    他不禁笑道:“近云小哥,你倒不必这么担忧,你信老夫,你家公子已无大碍,用不了多久就能……”

    王太医见状笑着宽慰他:“放心吧,陆公子体内余毒已清,如今只是睡过去了,很快便会醒来。”

    近云很急:“王太医,您快些给看看,我们家爷如何了?”

    近云挠头一笑,“属下琢磨,估计爷还会问我宋家姑娘的事。”

    陆砚挣扎着坐起,一面道:“我已无大碍,多谢王太医妙手。”

    莫非,是熟人?

    不若依昨日情形,陆砚想安然脱身绝非易事。

    “沈珏?他怎会——”

    他不是没怀疑过沈珏,甚至,他最先怀疑的便是这位昔日好友,可正当他要细查下去时,沈珏死在了岭南。

    一番“望闻切”后,王太医原本紧紧拧起的眉头总算舒缓少许。

    夜深寒重,凛风侵骨。

    陆砚眸光微转,瞬时便带了些困惑。

    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是以怎样的轻便口吻,说出灭国这般沉重的话。

    陆砚又道:“昨日之事……”

    但对于战时亲历者王太医,却是此生再也不敢回忆的惨态。

    近云只好卸下疑虑,拱手问:“敢问爷要查何人?”

    当年陆家突逢变故,陆砚从重伤的兄长手中接过侯府的担子,被迫于一夕间成长,彼时他实在无暇他顾。

    王太医果然面善,如此寒夜被人从清梦中叫起也没什么气性,只是背着药箱默默地跟随在近云身后,一同拐过曲折的游廊,来到正院旁一处唤作“锦云居”的小院。

    近云脸上神秘笑容更甚,“按属下的计划,您醒来后当先问宋姑娘如何了,哪知您没有,许是忘了,不过属下替您记得。您放心,宋姑娘好得很,今早特亲自来问爷醒了不曾,还亲手熬了粥,正在灶上温着,爷可需喝点?”

    起初陆砚以为,刺客背后之人只是某位皇子的拥护者,借眼下太子与三皇子之间的罅隙起事。

    他们究竟要做一件什么事?

    近云扶揖而退,临门又去而复返,满脸郑重道:“想起来个要紧事儿,好叫爷知晓,昨日您与宋姑娘离去后,三皇子殿下遣了许多人在山中搜寻,沈公子也带了一队人马出来,更与刺客遇上,搏斗中受了箭伤。”

    迈进屋门,暖意升起,顿时近云的理智也找了回来,他躬身向王太医施了郑重一礼,恳求道:“太医,方才近云无礼之处,之后必向您请罪,我家爷的伤,就要仰仗您了。”

    那里曾发生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戮,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皆死于大宁铁骑之下,此一战,威震天下,大宁国威远扬,周边八方来朝,一度令大宁国力达到鼎盛。

    刺杀来势汹汹,冬狩便也只好休止。

    他不免疑道:“爷的意思,是要追查下去?”

    陆砚仰了仰身子,“近云,送送太医。”

    王太医不假思索,见他恳切,总算露了笑意,答应下来。

    近云明白他所想,忙道:“请爷放心,夫人暂且不知。”

    陆砚的伤并不重,只是余毒未清,在近云将二人救回后,他便陷入昏睡,好在此前吃了颗百毒解抑制毒性蔓延,不然好小子这一身内力,怕要重新修起了。

    陆砚将醒,尚有些思绪飘忽,陡然见一张大脸窜到眼前,愣是惊醒过来。

    话未说完。

    *

    下一刻,他猛然一咳,竟吐出一口污血,后又昏睡过去。

    近云忽而惊道,立即冲到榻前。

    说着瞧了眼滴漏,已是四更天。

    陆砚自也明白他自己的变化,但他并不想遮掩,随即道:“自然要查,不过如今该急的人并非是我们,你且先修书回府,命近渊替我去查另一个人。”

    遂又道:“今夜时辰太晚,也是该歇息的时候了,不若您在此和衣将就一晚,省得万一爷夜里有事,近云再不敢去折腾您了。”

    前世的沈珏与他之间有些尚未被证实过的恩怨。

    途中抽空与太医攀谈了三两句,才得知太医姓王。

    这个问题,怕就难以解答了。

    近云到底是跟在主子身边的人,惯会察言观色,见王太医脸色不对,忙道:“太医,怪我嘴多,既然我家爷无事,那不便这般刨根问底,您别生烦忧。”

    陆砚闻言,眉间蔼色丝毫不减,险要以为自己晕睡后潇君又出了何事。

    等他凭借军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回朝受封,尘埃落定以后,他才想起追查父母之死的真相。

    这一问,却令王太医沉吟许久,片刻后,他慢条斯理的收好银针,方起身道:“不好说,此物似毒,又不符毒物药理,其实并没有什么确切的解药,不会要人性命,只会令人内息紊乱,若不及时诊治,对习武之人伤害极大,老夫行医数十年,也只在多年前的南边战场上见过相似的。”

    是以昨夜王太医睡前,见近云坐在炭火旁,如今他醒来,见近云还坐在炭火旁。

    “南边?可是岭南?”

    转身见近云还杵在屋内,不由蹙眉,“你怎么还在此处?”

    陆砚:“……”

    他顿时警铃大作,正欲开口。

    对于那般浩大的屠杀而言,医者在铁骑利刃面前,是显得那么的无力,他救人的速度永远都赶不上杀人的速度,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一个个痛苦的死去。

    近云闻言有些惊讶,往常自家主子是不会对这些与朝堂相干的弯绕案子有兴趣的。

    朱峻熙与随行众人早已回到陆家别院。

    尤其在见到李丛年后,他心中便有了计较。

    近云送太医到门口后折返,却见陆砚已从榻上起来,行至桌旁喝茶。

    王太医口中喃喃自语,转身将药箱搬来,取出银针作势要开始针灸,“近云小哥!烦请端一只木盆过来。”

    一个前世军中的反叛者,如今却成了刺杀皇子的刺客。

    思绪开始活泛,然难以理清脉络,他想久了有些头疼。

    “这,这,这……”近云望着盆中猩红,这了许久,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我无事。”

    两方械斗之间,此人还是中剑身亡。

    闻言,近云眉头倏然蹙起,“南余不是早在十八年前便已被灭国……”

    “此人姓李,名丛年,祖籍岭南镇州,凡与他相关者,事无巨细,皆来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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