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血凤勾魂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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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露出明显的喉结：“我被福伯从大火中救出之后，恰好被路过的我师父和师叔救下，自此跟着他们到茗仙派拜师学艺，也脱离了易天南的追杀。师父说我适合唱旦角，这二十年来，扮上女装，我自信可以瞒过任何人。”
“只是易天南这些人，本就该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江玉琬的语气渐渐变得阴冷，“易纲本不是我选择的第一个复仇对象，可那天我到旧宅去取落下的东西，因为行程匆忙，并没有换回男装。我只是被他远远看见，他竟然追到别苑之中还想非礼我。我实在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恶徒，才将他杀死。”
黑影显得惊诧不已，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字一句地道：“他真的死了？”
“我打算带上福伯，先回茗仙派继续学艺。毕竟，我还有好多戏没有学会，还不到能挑班的火候。之后，我也许会去很多地方，结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就像你，还有小侠、黄臻、展大哥他们……”
凌忧目光闪烁，缓缓道来：“离开破屋之后，我和展捕头带着宋远的口供来到易府，求见易天南。虽然他可能有些不情愿，但展捕头毕竟是代表官府来的，他只得接待了我们。”
“他说，他可以对天起誓，他没有参与当年害死易凤鸣全家的任何事。甚至他还厉声指责我们，没有能力抓到杀死易纲的凶手，反而多次阻挠他们易府行事，是在包庇犯人。”
“易天南呢？他躲到哪里去了？”
凌忧顿了顿，继续说道：“易天南的死，虽然不是我们所为，但他的死却能推动二十年前的案子大白于天下，这也是冥冥之中的运命数。”
江玉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释然也有哀伤：“凌姑娘，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我曾以为复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后来看见师父师叔们即使自己历经磨难，也要帮助像我这样的人，我的心里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可能发现了你的异样，想扯开你一直捂着的丝巾看看。你怕暴露男扮女装的事，就故意将事情闹大，说他轻薄你。当时有小侠在场，他脾气火爆，听见你的求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有他出手帮忙，你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是展捕头，如果你现在闯进去，只会被当作凶手擒住。”
“那屋里的是谁？”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愤恨：“你说，我如何能不找他报仇？”
“他死了。”
“若不是你去过驿馆送东西，我可能真的不会发现。”凌忧想起那天驿丞对易铭的描述，“我听驿丞描述你的外貌，总觉得似曾相识。我马上想起了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姓尹，虽然是男子，但从小多病，家里将他当女儿养，我才联想到了你有男扮女装的可能。”
“到那时候，我们可要好好听你再唱几出戏。”凌忧目光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但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福伯现在就在驿馆，我带你去找他。收拾好之后，你们明天就出城吧。城内的其他事情，交给我和展捕头处理就好。”
“死了？”
凌忧转身向院墙走去，黑影略一犹豫，但还是快步跟上。
“凌姑娘，现在你要拿我归案吗？”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对他们两个和盘托出，他们愿意帮我引开视线，让我来完成这最后一件事。”黑影缓缓说道，“凌姑娘，我虽然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过，这人不愧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之辈。展捕头当着他的面拿出了宋远的口供，而面对宋远的指控，易天南却丝毫不为所动，矢口否认他曾联合其他人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以说他自大，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我的生死。但他也心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一旦暴露，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江玉琬冷笑道。
《离家出走后当了编外捕头》
“凌姑娘，我最大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觉得我会收手？”
江玉琬点头笑道：“凌姑娘，果真不能小看你，一切都如你所料。小侠带着我们吃叫花鸡的那天，我已经决意再次动手，但害怕你会发现端倪，所以在汤和小菜中下了迷药。从那时候，你就怀疑凶手在我们三人之中了吧？”
“这我也隐约想到了。”凌忧沉声道，“如果当时还有第三人在场，应该是从身后偷袭易纲，可他的伤口却全部在胸前。只是当时我对凶手还没有一点头绪，而且，此人也确实该死。”
“犯下这些凶案的是易铭，现在他的仇人都已经死了，那他自然也就不在人世了。”凌忧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只是茗仙派的普通弟子江玉琬，既然你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那我又为何要捉拿你？”
凌忧一步步走近窗下，虽然她的剑在怀中抱着，而非在手中握着，但莫名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们现在还没有拿住你犯案的任何实证，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凌姑娘，我想你心中也一定在纠结，我越过官府杀死这些该死之人，你究竟该不该查下去。我也得多谢你的成全，还有小侠和黄臻。”江玉琬露出有些释然的表情，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将事情对他们讲明之后，他们不仅没有怪我令他们身处险境，反而主动帮我突围。”
“我知道，所以我才特地在这里等你。”
“这样最好，这个案子……也会到此了结。至于易家与陈、蒋、宋三家的产业，除了满足他们族人日常所需之外，会交由官府统一处理。易天南的罪行，也会一一昭告世人。”凌忧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两人面对面站着，夜风拂过，带起阵阵凉意。
“另外，就是那天官府的人来检查造册的时候。明明小侠的脾气那么火爆，他都没和那人起冲突，为何那人还敢对你动手动脚？这件事我当时就觉着疑惑，但一直没有想通。”
江玉琬一怔，随即也是轻笑了一声，不再拿捏着女子腔调，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音：“凌姑娘，看来你早就猜到是我了，我本以为你会很惊讶呢。”
两人跃出院墙，来到易府之外，在一棵大树下站定。黑影目光锐利地看向凌忧，迫不及待地问道：“易天南是怎么死的？”
黑影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么死了，倒是有些便宜他了。”
“我们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巧舌如簧而动摇。”凌忧继续说道，“展捕头拿出我们掌握的其他易家作威作福的证据，以及易纲的种种罪状，一一摆在易天南面前。谁曾想到，他竟然还把这些都推到已经死去的易纲身上，而他自己，最多只是管教不严罢了。”
“后来你到驿馆给他送东西，我想，他也将他这些年筹备的、可以用于你复仇计划的一切东西都告诉了你，来帮助你的复仇计划顺利进行。”
“我明白，那几人确实死有余辜。”凌忧微微颔首，“易天南说完之后，就叫来下人，要将我们赶走。”
“确实如此。”凌忧没有否认，“不过，还是那支木钗的出现更为关键，我相信易天南也是抓住了这点。不过，他 并没有亲自出马来找你，只是让钟跃将你们围住。不知道该说他自大呢，还是心虚？”
“经仔细查验，易天南的死因并非外伤，而是心疾突发。”凌忧平静地叙述着，“尽管他罪大恶极，理应伏法。但他的死并非我们所为，或许，这就是天意。”
“易天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利用的，无论亲疏远近，是死是活。”黑影冷笑道，“当年我爹可怜他们分家人丁零落，对他伸出援手，结果他却恩将仇报，利用我爹的信任，暗中策划，导致我全家惨遭灭门。”
“刚才在易府，你提前出现拦住我，愿意为我指明一条新路，我想也是展大哥默许的，这些，我无以为报。从今时今日开始，那个背负着仇恨的易铭，就已经死了。从此之后，只有茗仙派江玉琬。”
凌忧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就在这时，易天南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心口倒下。我们上前查看时，他已经断了气息。”
“等这个案子风声过去，过一段时间，我准备恢复男儿身，不再男扮女装，以本来的面目示人。或许，以后我们还能在江湖上再相见。”
凌忧摇头道：“他不在这里。”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易福潜伏在易家这么久，表面上疯疯癫癫，却还能逃出易府的看管，我相信他不会是真疯。在茶摊的时候，他虽然嘴里糊里糊涂地喊‘少爷’，但其实是为了趁乱扯你的衣袖，看看你左手上是不是有那个特别的胎记，以确认你的身份。”
] 他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露出明显的喉结：“我被福伯从大火中救出之后，恰好被路过的我师父和师叔救下，自此跟着他们到茗仙派拜师学艺，也脱离了易天南的追杀。师父说我适合唱旦角，这二十年来，扮上女装，我自信可以瞒过任何人。”
“只是易天南这些人，本就该死，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江玉琬的语气渐渐变得阴冷，“易纲本不是我选择的第一个复仇对象，可那天我到旧宅去取落下的东西，因为行程匆忙，并没有换回男装。我只是被他远远看见，他竟然追到别苑之中还想非礼我。我实在看不惯这种欺男霸女的恶徒，才将他杀死。”
黑影显得惊诧不已，半晌才缓过神来，一字一句地道：“他真的死了？”
“我打算带上福伯，先回茗仙派继续学艺。毕竟，我还有好多戏没有学会，还不到能挑班的火候。之后，我也许会去很多地方，结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就像你，还有小侠、黄臻、展大哥他们……”
凌忧目光闪烁，缓缓道来：“离开破屋之后，我和展捕头带着宋远的口供来到易府，求见易天南。虽然他可能有些不情愿，但展捕头毕竟是代表官府来的，他只得接待了我们。”
“他说，他可以对天起誓，他没有参与当年害死易凤鸣全家的任何事。甚至他还厉声指责我们，没有能力抓到杀死易纲的凶手，反而多次阻挠他们易府行事，是在包庇犯人。”
“易天南呢？他躲到哪里去了？”
凌忧顿了顿，继续说道：“易天南的死，虽然不是我们所为，但他的死却能推动二十年前的案子大白于天下，这也是冥冥之中的运命数。”
江玉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释然也有哀伤：“凌姑娘，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我曾以为复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后来看见师父师叔们即使自己历经磨难，也要帮助像我这样的人，我的心里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可能发现了你的异样，想扯开你一直捂着的丝巾看看。你怕暴露男扮女装的事，就故意将事情闹大，说他轻薄你。当时有小侠在场，他脾气火爆，听见你的求救，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有他出手帮忙，你就可以蒙混过关了。”
“是展捕头，如果你现在闯进去，只会被当作凶手擒住。”
“那屋里的是谁？”
他攥紧了拳头，声音愤恨：“你说，我如何能不找他报仇？”
“他死了。”
“若不是你去过驿馆送东西，我可能真的不会发现。”凌忧想起那天驿丞对易铭的描述，“我听驿丞描述你的外貌，总觉得似曾相识。我马上想起了我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姓尹，虽然是男子，但从小多病，家里将他当女儿养，我才联想到了你有男扮女装的可能。”
“到那时候，我们可要好好听你再唱几出戏。”凌忧目光深沉，似乎在想着什么，但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福伯现在就在驿馆，我带你去找他。收拾好之后，你们明天就出城吧。城内的其他事情，交给我和展捕头处理就好。”
“死了？”
凌忧转身向院墙走去，黑影略一犹豫，但还是快步跟上。
“凌姑娘，现在你要拿我归案吗？”
“我已经把所有事情对他们两个和盘托出，他们愿意帮我引开视线，让我来完成这最后一件事。”黑影缓缓说道，“凌姑娘，我虽然可能不是你的对手，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不过，这人不愧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之辈。展捕头当着他的面拿出了宋远的口供，而面对宋远的指控，易天南却丝毫不为所动，矢口否认他曾联合其他人犯下的滔天罪行。”
“可以说他自大，因为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我的生死。但他也心虚，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一旦暴露，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江玉琬冷笑道。
《离家出走后当了编外捕头》
“凌姑娘，我最大的仇人就在眼前，你觉得我会收手？”
江玉琬点头笑道：“凌姑娘，果真不能小看你，一切都如你所料。小侠带着我们吃叫花鸡的那天，我已经决意再次动手，但害怕你会发现端倪，所以在汤和小菜中下了迷药。从那时候，你就怀疑凶手在我们三人之中了吧？”
“这我也隐约想到了。”凌忧沉声道，“如果当时还有第三人在场，应该是从身后偷袭易纲，可他的伤口却全部在胸前。只是当时我对凶手还没有一点头绪，而且，此人也确实该死。”
“犯下这些凶案的是易铭，现在他的仇人都已经死了，那他自然也就不在人世了。”凌忧微微一笑，淡淡说道，“你只是茗仙派的普通弟子江玉琬，既然你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那我又为何要捉拿你？”
凌忧一步步走近窗下，虽然她的剑在怀中抱着，而非在手中握着，但莫名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们现在还没有拿住你犯案的任何实证，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凌姑娘，我想你心中也一定在纠结，我越过官府杀死这些该死之人，你究竟该不该查下去。我也得多谢你的成全，还有小侠和黄臻。”江玉琬露出有些释然的表情，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将事情对他们讲明之后，他们不仅没有怪我令他们身处险境，反而主动帮我突围。”
“我知道，所以我才特地在这里等你。”
“这样最好，这个案子……也会到此了结。至于易家与陈、蒋、宋三家的产业，除了满足他们族人日常所需之外，会交由官府统一处理。易天南的罪行，也会一一昭告世人。”凌忧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两人面对面站着，夜风拂过，带起阵阵凉意。
“另外，就是那天官府的人来检查造册的时候。明明小侠的脾气那么火爆，他都没和那人起冲突，为何那人还敢对你动手动脚？这件事我当时就觉着疑惑，但一直没有想通。”
江玉琬一怔，随即也是轻笑了一声，不再拿捏着女子腔调，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音：“凌姑娘，看来你早就猜到是我了，我本以为你会很惊讶呢。”
两人跃出院墙，来到易府之外，在一棵大树下站定。黑影目光锐利地看向凌忧，迫不及待地问道：“易天南是怎么死的？”
黑影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么死了，倒是有些便宜他了。”
“我们当然不会因为他的巧舌如簧而动摇。”凌忧继续说道，“展捕头拿出我们掌握的其他易家作威作福的证据，以及易纲的种种罪状，一一摆在易天南面前。谁曾想到，他竟然还把这些都推到已经死去的易纲身上，而他自己，最多只是管教不严罢了。”
“后来你到驿馆给他送东西，我想，他也将他这些年筹备的、可以用于你复仇计划的一切东西都告诉了你，来帮助你的复仇计划顺利进行。”
“我明白，那几人确实死有余辜。”凌忧微微颔首，“易天南说完之后，就叫来下人，要将我们赶走。”
“确实如此。”凌忧没有否认，“不过，还是那支木钗的出现更为关键，我相信易天南也是抓住了这点。不过，他 并没有亲自出马来找你，只是让钟跃将你们围住。不知道该说他自大呢，还是心虚？”
“经仔细查验，易天南的死因并非外伤，而是心疾突发。”凌忧平静地叙述着，“尽管他罪大恶极，理应伏法。但他的死并非我们所为，或许，这就是天意。”
“易天南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人是他不能利用的，无论亲疏远近，是死是活。”黑影冷笑道，“当年我爹可怜他们分家人丁零落，对他伸出援手，结果他却恩将仇报，利用我爹的信任，暗中策划，导致我全家惨遭灭门。”
“刚才在易府，你提前出现拦住我，愿意为我指明一条新路，我想也是展大哥默许的，这些，我无以为报。从今时今日开始，那个背负着仇恨的易铭，就已经死了。从此之后，只有茗仙派江玉琬。”
凌忧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
“就在这时，易天南突然脸色一变，捂着心口倒下。我们上前查看时，他已经断了气息。”
“等这个案子风声过去，过一段时间，我准备恢复男儿身，不再男扮女装，以本来的面目示人。或许，以后我们还能在江湖上再相见。”
凌忧摇头道：“他不在这里。”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易福潜伏在易家这么久，表面上疯疯癫癫，却还能逃出易府的看管，我相信他不会是真疯。在茶摊的时候，他虽然嘴里糊里糊涂地喊‘少爷’，但其实是为了趁乱扯你的衣袖，看看你左手上是不是有那个特别的胎记，以确认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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