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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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让你‘走’进去，”艾登说，“我只是要你狙击掩护。就像上次那样。”

    “我一直都这样说话。”

    “别理他。”艾登只说。

    “怎么了？”

    “喂，我都听见了。”约尔迪抱怨，“但你是对的，这位小哥，别像皮尔斯那样太相信我了。他就是心太软。”

    阿洛特低头看了眼脚下，平地上尸横遍野。

    “因为我是来帮忙的。”阿洛特替他回答。他把手揣进口袋里，走中线大摇大摆地路过尸横遍野的场地，顺便和约尔迪挥了挥手，“我猜你的工作结束了。早点走吧，接下来还会有一场恶战。”

    “他真的可信吗？”阿洛特对艾登说，“听起来他也很想要这份钱。”

    忖度过危险性的约尔迪同意了。在夜幕的遮掩下，艾登和阿洛特潜入罗西·佛利蒙。这三栋高高的大楼互相守望，如果不是侧面还有几个通道，阿洛特几乎要觉得朝东的那一面入口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准备把进入的所有人吃进肚里。

    正拾级而下的阿洛特停住了。他的目光落到艾登脸上，后者踏下一步，与他站在同一级台阶。私法制裁者不知什么时候又拉起了灰黑面罩，只有两潭幽绿的眼藏在棒球帽下。

    “二对一，你输了，”而阿洛特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不过这是谁？听起来很耳熟。”

    看到它的现状，很难相信刚建起时罗西·佛利蒙曾被当局寄予厚望。是在凡斯罗伊帮进驻之后，它彻底乱成了一团糟。还住在这里的人，不是和黑邦同流合污，就是对明天压根没有指望。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够了，”他平静地回答，“如果不是你，我当时只有一个人。所以我现在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做这件事。”

    因为他已经把一切语言写在了他的肢体动作上。他也许是一个盒子，但在他认为的朋友面前，阿洛特总是敞开得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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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登。”阿洛特说。

    “别转移话题。”艾登冷酷地回答。

    “当然了，我相信你。”艾登敷衍了他一句，顺手掏出手机。同时操纵方向盘和手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然而阿洛特投来了奇怪的眼神，那眼神比起“奇怪”，更像是“打趣”，眉毛挑得高高的。艾登注意到了这一点，手指停留在通话界面拨出之前。

    “他没给你钱？”约尔迪惊奇，“皮尔斯，你看起来不像是这么吝啬的家伙啊。”

    “关于这个，我上次告诉过你了，皮尔斯。至于这位小哥，我想他和我很是投缘。” 约尔迪晃了下视野，“等下，他去哪了？”

    他们两个人扫荡了一整栋楼的社团成员，最后到达顶楼；到这里为止都很轻松，艾登直奔目的地，一个低温的全是机箱的房间，开始下载资料。阿洛特替他望风，而这里才是恶                                                战的真正开始。凡斯罗伊帮的老大伊拉克带着重甲兵出现了。

    “是的，没错，”阿洛特撇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建筑和立交桥，“我会把你说过的话录下来，然后你就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别否认，艾登，”已经适应了车速的阿洛特抱着胳膊，“你心情好和放松时，语调的起伏很明显。”

    那确实是一场恶战。

    阿洛特又把头扭回来，正准备抗议，只有两人位的巴巴法洛里突然出现第三者的嗓音。

    “你甚至不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艾登说。他的语调很平缓，但是那种放松的平缓，像一床被摊平的羽绒被，而不是绷紧的丝线。

    阿洛特瞅准时机翻过障碍物，钻进一栋满是彩色涂鸦的破烂小楼里。他轻巧地攀上二楼，行云流水地潜到狙击手背后，猛地捂住他的口鼻捅下袖剑。被他盯上的目标没能发出一点声响，呜咽着软倒了下去。刺客呼出一口气，弹了弹胸口被鲜血洇湿的黑衬衣，这才按着耳机回答他们的话。

    阿洛特没接话，看了眼艾登。这位“心太软”的私法制裁者沉着脸拉起面罩，从夹克里掏出一把狙击枪，瞄准、射击，高处的两个狙击手瞬间倒下；艾登也迅速换了位置，阿洛特紧随其后。

    “死得不能再死了。”艾登说。他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站在一片坍塌的掩体，飞溅四处的木屑，炸弹与子弹残留的混合气味中，他望向东方升起的太阳。

    “你也听起来很熟悉，朋友，”约尔迪吹了声口哨，“很高兴我们在对这只狐狸的看法上达成了一致。”

    巴巴法洛轰地一声驶了出去。通往陆地的桥梁适时地敞开路径，他们在风中回到居民区。

    “我猜你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让我听你们聊天的吧？不过我也支持这个观点，皮尔斯，现在是二对一了。”

    “很高兴你们还记得我的存在，”约尔迪说，“虽然我不介意白拿钱不出力，但我这个人呢，做事情总是有始有终。”

    “我感到这时候应该有个低沉的旁白在说很酷的话，”阿洛特说，“或者你在进行内心独白。但那样让你看起来像一个孤胆英雄，而我不喜欢这一点。”他走到艾登身边，与他并肩。

    “我只是离开芝加哥太久了，”阿洛特嘀咕，“如果你告诉我在哪，我会找到它的。”

    瞄准的鲜红激光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落进另一个走进开阔地带的士兵脑袋里。

    “而我会把你手机里的录音文件删掉。”

    “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啊，嗯，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约尔迪挪了下枪口，藏在障碍物后的红发青年出现在瞄准镜下，“要是你和我做生意，我会记得更牢固。等等，皮尔斯，刚才你是不是笑了一声？”

    “从结果上来说，是一样的。”阿洛特耸肩，“走吧，我们还得去超市采购。说真的，我知道你不怎么在乎生活质量，但我真的很在乎……”他率先折返，走回通往地面的阶梯。他在群里翻了翻聊天记录，找到了克拉拉和T骨抽空总结的采购清单。

    “你心情很好？”

    “还是别手抖更重要一点。”但阿洛特对着瞄准镜比了个耶，“以及，他确实笑了。我看见了。”

    “我的妹妹。”

    “你有预料到这个吗？”阿洛特问。

    “你也是。”

    “我是说你撒的到处都是的黏胶炸弹。”阿洛特说。

    他们在掩体后对视一眼。艾登握着手机，对阿洛特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捂住耳朵。爆炸连响，罗西·佛利蒙顶层腾起火焰的烟云，融入冉冉升起的晨曦。

    这一次，阿洛特也很确定艾登笑了。

    艾登和阿洛特开车去罗西·佛利蒙，后者再次试图争夺开车的机会，但被私法制裁者一句“你认识路？”轻飘飘地挡了回去，屈居副驾驶。

    “不，”这是艾登第一次拒绝地如此轻柔，“我只是在告诉你发生了什么。现在

    “有你在的感觉真不错，约尔迪，”阿洛特说，“要是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就更好了。”

    艾登没有看他。但艾登注意到，当他说话时，阿洛特的右脚轻轻地转向他所在的方向，身体自然地面向了他；肩膀打开，手臂放松，身体在他最后一句话落地后微微前倾。他不用与阿洛特对视，也会知道那是信任与关怀的目光。

    “你俩能不能，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看起来像是在工作？”

    “我希望你们两位带够了火力，”约尔迪在通话里提醒，“你们知道自己的人头后面缀着多少个0吗？别让这份赏金被他们赚去，否则我会很心痛的。”

    “我实在难以想象你是怎么在身上装那么多东西的。”阿洛特说。在转移位置的同时，他也顺便干掉了两个前来查看情况的守卫。

    “行了，约尔迪，”艾登以他一贯的低沉、没有起伏、也没有波澜的嗓音，也就是“私法制裁者”纯享版声线打断，“我们要进入罗西·佛利蒙，需要你的帮助。”

    “他死了？”阿洛特问。

    “…有台电脑在刚才那个房间里，”艾登不紧不慢地说，“我下载了它的全部资料。那里存有这座城市所有ctOS高管、警方以及政要的黑料，T骨和克拉拉正在解密它们，但我们暂时不会把它全部捅到网上，因为我的前搭档戴米安想要它。而且他有人质。”

    战斗在这金橙的光芒中归于平静。阿洛特勾下挂在衣领的墨镜，戴回脸上。艾登从掩体后走了出去，摘下面罩；伊拉克倒在地上，朝着东方，手里还抓着他的手机。太阳照亮了他翻白的，失去神采的眼球。

    “啥？我可不干，”约尔迪立刻回绝，“你给的钱远远不够让我踏足那个鬼地方。”

    艾登这么说着，没了动静。阿洛特回头一看，发现他用电子零件现场组装了一个诱弹，只见艾登伸出手臂一扬，诱弹飞到了一个士兵身后。在手机的操纵下，它放出了一阵音乐声。士兵端起枪走过去查看情况，一道红线从楼上射下来，噗的一声穿透了他的脑袋。

    艾登换了消音的M1911，爆了最后几位士兵的头。场地清空。他以一声冷哼表态，头也不回地进入了最中间的那栋大楼。

    艾登顺手切了交通信号红灯，笔直地往前冲去。他忙中偷闲，瞅了眼手机屏幕，正在通话：约尔迪·秦。他一定是一不小心按下了通话键，而约尔迪竟然一声不吭地接起了电话。艾登的眼球向上轻微转动了一圈，对他想象中的金牌收尾人翻了个白眼。

    他听见艾登跟上的脚步。

    “你没付钱给我，艾登，”他说，“所以我不是来‘工作’的。”

    “你刚才还说你俩很投缘，”艾登说，“祈祷他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背后吧。”

    “我告诉过你了，伊拉克不会就这样放我们走进来又走出去。”

    “你知道我当时只是收钱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