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下山

[    【作者剑心通冥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呜咽的风声中，还隐隐杂夹着几声呼救声。

    阿花摇摇尾巴，继续摆烂。

    尤其正午时分，风力极大。

    十几丈的距离，在平地上，转眼即过。

    踏空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他死死咬住牙关，勉强保持住最后一点清醒。

    大汉双手抱住一根树桩，双脚则在山壁上不停扑腾。

    一阵微风拂过，他竟嗅到淡淡的腐臭味道。

    然后深吸口气，后背紧紧贴着山壁，慢慢递出左脚。

    阿花释然了，同时露出一脸嫌弃。

    只不过对大多数人而言，哪怕是长时间的打坐、静修，也必未能进入这个心境。

    “山下有美味的烧鸡，有好喝的果浆......”

    双脚蹬着山壁，一会儿功夫，就爬了上来。

    身体的痛苦、精神的疲惫，顿时缓解不少。

    前段日子，长生缠着老道，下了好几趟山，悄悄把地形和道路记熟。

    看年龄约莫三十多岁，身形极为魁梧。

    神经就像绷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会断掉。

    他弓起身子，以脚尖先触地，而后脚掌轻轻落到树桩上，步伐轻盈稳健。

    这是被歧视了？

    顷刻间，身体便沿着山壁急坠下去。

    长生吸吸鼻子，扯断一截青藤，系在阿花背上，另一头系在自己腰间。

    汗水如暴雨般洒落。

    外部周遭变化，一一映入心田。

    阿花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嗖地一声，蹿了出去。

    这汉子被撞得鼻青脸肿，却愣是一声不吭。

    无数个寒暑，老道便是踩着这些足迹，往返于尘世与山顶。

    此时，他便清晰地感知到，脚下树桩并未断裂，只是年久失修，有些松散。

    他甚至感知到，这段道路还有十余丈。

    继续往下，再走十里山路，便是二道河村，也是师父经常行医的地方。

    “你自己玩吧！道爷回家吃糖了。”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长生从未如此疲惫。

    汉子果断松手，双手牢牢抓住山藤。

    阿花眼巴巴的看着小主人。

    这刻，长生仿佛化身一只狸猫，以优雅、闲适的身姿，行进在这悬空栈道上。

    而对长生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长生真不想理这货。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人一狗喘着粗气，终于站到古道边上。

    在空灵之境下，恐惧情绪被暂时清空。

    “再坚持一下，那里不仅有滋滋冒油的烧鸡，还有香喷喷的烤鸭、金灿灿的烤乳猪......”

    再将一头系到树上，另一头绑了石块，运足内力，朝着栈道扔过去。

    阿花却耍起无赖，将头埋在野花丛里，不愿再动。

    长生顿时充满力量。

    “阿花，跟紧了。”

    突然，脚下传来咯吱一声。

    沿着山脊向前，翻过一座山坡，据说有条古道可以通往山外。

    长生语重心长道：“曾经有个下山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不珍惜。这一世，你便注定只能做条山野土狗。”

    这日趁着阳光明媚，早课之后，便找老黄请了假。

    行走间，身体自然而然就用上了“蛇行狸翻”的步法。

    大汉嘶声道：“小娃娃，快去叫你爹来！救了俺，给你糖吃。”

    不好，鸡血打过头了。

    长生叮嘱一句，大步往前走去。

    山道狭窄且陡峭，有几段近乎垂直。

    大汉摇摇头，急道：“小兄弟，快去叫人，俺出五百钱......”

    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山脚。

    气候寒冷，山势险峻。

    不过数息功夫，便从容走完。

    “喂——大个子——”

    长生揉揉它的狗头，笑道：“蠢狗！”

    长生只能迈开小短腿，拼命追了过去。

    在这绝壁之上，却如走了一年。

    大脑还未反应过来，双手已经条件反射般探出，牢牢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

    可就此回头，心中却是不甘。

    说是山脚，其实是一道绵延的山脊。

    就在这时，树桩承受不住晃动，嘎吱一声，应声而断。

    这路别说走，光是在一旁看着，就已经两腿发抖。

    显然，这厮是通过栈道时，恰好遇到这阵妖风。

    这缕来自谷底的轻风，正是大风将至的前兆。

    路不过丈余宽，并排可走两匹骡马。

    身后背着一个硕大的竹篓子。

    这种风自谷底而起，沿坡地往上吹。

    还是熟悉的配方！

    行不过两里，便遇到绝路。

    如今的道路，只是一行深深的足迹。

    “你若想活命，先把背上的篓子扔了。”

    原来的山道，早被暴雨和狂风摧毁。

    若保持现在的步距和速度，走完剩下路程，至少需要半个时辰。

    长生眼尖，看到树桩已有断裂之相。

    “别呀，小兄弟，救我，俺......给钱。”

    长生把心一横，毅然松开双手，慢慢转过身体，横立在栈道上。

    到达底点后，又在山藤的拉扯下，如同钟摆晃动，狠狠砸向山壁。

    只能找了一处缓坡，一人一狗瘫在地上。

    便如他每日吐纳一般，心如明镜，映照万物。

    他估算下距离，又扯了几截山藤，连同先前扔掉的一起，搓成一根粗粗的长绳。

    如今四月将过，去年下的第一场雪才开始消融。

    就在此时，脑中一阵巨痛，随即意识进入一种空灵境界。

    这步完全踩实后，才敢提起右脚跟上。

    前人在山壁上，每隔尺许凿出深洞，然后插入粗壮的树桩，形成一条悬空栈道。

    休息一会儿，一人一狗正要离开，一阵狂风便从山下席卷而至，撞得山壁呜呜作响。

    阿花一跃而起，瞬间不见了踪影。

    长生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这是山谷底部的淤泥，和枯败的植物，以及动物尸体搅合在一起，长久发酵后的怪味。

    “大个子，你再乱晃，神仙也救不了你。”

    长生走近一看，只见栈道上，赫然挂着一名灰衣汉子。

    长生擦擦汗水，默默为自己的急智点个赞。

    他突然想起老道曾说过，有些特殊地形的山谷里，常常会无缘无故刮起妖风。

    野人峰海拔极高。

    一人一狗，踏上了下山之路。

    就算如此，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已经累得大汗淋漓。

    等他双脚踏上坚实的平地，竟然恍如隔世。

    石块刚飞到头顶，右手猛地一抓，正好接住。

    只有阿花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主人打转。

    大汉惊喜地抬起头，瞬间又垂下头去。

    头顶约莫两尺远，有个岩洞，一只蜥蜴正在朝下张望。

    老黄曾说过，在空灵境界下，武者的五觉，即视、听、嗅、味、触，会得到加持，变得更为敏锐。

    这是真忽悠啊！

    若非身法有成，长生是断然不敢尝试的。

    这汉子却是眼疾手快。

    长生吼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