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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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方蝉锦有唐氏那个亲娘贴补着，每日也不过能多加几块炙羊肉。

    想想怎么在这院子里活下去，才是正理。

    “奴知道女公子受了委屈，这几个钱，留着给您买头花戴。还望您莫要和蝉锦女公子生分了，她年纪小，又不懂事，还要您照看些才好。”

    “幸亏你跑得快，要是让三公子瞧见，他必得动问。”

    谢媪哎呦一声，立刻就要拜下去谢恩。

    看着寒碜。

    更何况，时云这丫头身上，还藏着秘密没说清楚。

    她试探着动动身子，觉得背上的伤口还隐隐发痛，却不像之前那样牵扯脏器，总算能轻省些，让她分出精力想想以后的打算。

    将时云兴匆匆的神情尽收眼底，方蝉衣不动声色的把几个钱重新塞到枕头下，一边想着等明天寻些线和布头来，缝个荷包戴上，一边笑着恭维时云：“时云，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呢。”

    末了，塞了几个钱到方蝉衣枕头下。

    但她现在有了旁的事情做，哪能平心静气的在屋里做活。

    顺便再以唐氏的名义，去看看方蝉衣。

    如果照时云说的做，日后可免不了扯皮。

    “时云，你别忘了，当初负责女君绣活的轻省事那么多人抢，是我在女君面前说了话，这差事才落到你身上的。你手上的活一向都做的精细，这次是怎么搞的，小公子就那么一扯，就把衣裳上绣出来的丝线扯掉了一大片。当着下面那么多丫鬟和小厮，你这不是明晃晃打女君和我的脸吗？”

    “好。”

    方蝉衣摸着手里的钱反复看。

    主仆俩高兴一阵。

    主子说的起劲，谢媪自然要凑趣。

    往后，再遇上她长时间消失，说不清楚去向时，方蝉衣自然会替她隐瞒一二。

    谢媪也是止不住的一阵侥幸。

    方蝉衣失笑。

    心里也越发警醒，想着一会儿再去找时云说话，要警告她，绝不能再出差错。

    建威将军方威只是泥腿子出身，本就是穷的活不下去了，落草为寇。走了狗屎运，投到了前来剿匪的冠军将军麾下，由寇成军。除了冠军将军，他在长安城没有半分助力。

    这个，需要的本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随时能实现她想赚钱的目的。

    也不罔她送给她的那罐好药。

    闻到麦饼的香味，方蝉衣才觉出些饿。

    今天出了意外，才拖到这个时候。

    惋惜有什么用，唏嘘又有什么用。

    最后，按照原主的记忆，她的绣工是跟在方蝉锦身边，和长安城有名的绣品大师一起学出来的。虽然，方蝉锦在学习期间频繁溜号偷懒，原主却一直老老实实上课，把师傅的技艺学了个十成十。完全可以拿得出手。

    在她讨赏的手心里重重一拍，露出半分得意：“夫君在军中混了这么些年，还只是个建威将军，珩儿不读书，哪里来的出头日，我才一直紧盯着他。没想，他竟搭上了广平王府。以后说出去，我们珩儿也是和广平王世子有交情的。”

    兜里还没有一分钱。

    在这个一斤粮食一个钱的时代，五个钱对她来说也算一笔巨款。

    唐氏抚抚胸口，想起来也是心惊胆战。

    托盘里放着一碗清水，一小碟煮豆子，一个加了菜丁的黍米窝窝头，另一个四分之一大小的麦饼子。

    不等小丫鬟上来帮忙，她已自己爬了起来。

    前脚才叫人把那死丫头带回去，后脚广平王世子就进了院。这要是当头撞上，血呼啦啦的，保不齐要引的小世子侧目，把事情闹大。

    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一边给方蝉衣上药推开，一边说出心里的盘算。

    “哦。”

    被谢媪说的羞愧，时云支吾半晌无法辩解，低着头逃了。

    她是被时云摇醒的。

    就是不知，原主本身也是有月钱的，手里身上怎会一个钱都找不到。

    她相信，只要一分一分的攒，总有一天，她能攒够做生意的本钱。

    并无苛待。

    唐氏虽刻薄，却不曾克扣过她饮食，只是，往日她总要跟在方蝉锦身边做跟班，用饭也是和她身边的丫鬟们一起。

    她就着小丫头端出来的铜盆洗了手，旁边立刻有人捧上湿毛巾。

    “奴也不让您吃亏。奴每月从女君那里领绣活的份例是50钱，以后每月分20钱给您，您只需在奴顾不上的时候，帮奴绣几针就行。”

    吃完饭，屋里已有些黑了。

    她心里还有些恼。

    干脆把唐氏和小公子的绣活都推给方蝉衣，大不了给她几个钱。

    人在屋檐下就算了。

    作为唐氏身边伺候的二等丫鬟，她本来只需要负责唐氏一人鞋袜穿戴的绣活即可；后来有了小公子，她就要连小公子的绣活一起操心。以前就算了，好歹唐氏给她涨了月钱。

    她凉凉的往时云逼近两步。

    谢媪擦过手，转身给唐氏奉上一杯新茶放到桌前：“奴看那时云毛毛躁躁，已然不适合再执掌女君的衣裳鞋袜了。要不您掌眼，再给奴挑个精细的。”

    她抿着唇笑笑，把自己在东厢的所见所闻讲给唐氏听。

    但是，想想原主比脸还干净的衣兜，再想想枕头下那几个钱，方蝉衣终究是忍了。

    方蝉衣不由在心中吐槽。

    “你当你去给女公子上药，是卖她的好，实则是女公子替你担了上头的怒。要是再这么不上心支应差事，小丫头，你可别怪我到时不保你。”

    一个眼生的丫鬟送了饭菜进来。

    方蝉衣赚了她的钱，她们就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谢媪甩甩帕子，低声骂了一句，这才进正房。

    以前伺候清洁洒扫时，她曾听院里的大丫鬟提起，唐氏夸过方蝉衣的绣活。

    “说起来，咱家与广平王府没什么交集，怎的小世子突然来了，还被带进内院？”

    “罢了，念在她这几年伺候没出过岔子的情分上，这次就饶了她。毕竟是你举荐上来的人，我总要多给她留几分脸面。”

    这个需要大本钱，不适合现在用。

    她这个主家女公子，被迫和家里的仆人争利就算了；若是日后生出龃龉闹出去，她定然逃不了唐氏那里一顿好打。

    门吱呀被推开。

    首先，她作为化学实验室里的科研狗，完全可以利用化学科技赚大钱。

    唐氏不理会时云的事，先问起东厢。

    娶回来的唐氏，虽是商户家女娘，也没有多精明的才干。费尽心力，只堪堪能守住自己嫁妆铺子的生意，不至于落败。

    谢媪越说越气愤。

    已经睡了一觉的方蝉衣却不以为意。

    方蝉衣这么爱钱。

    送走谢媪，方蝉衣将枕头下的钱摸出来，共五枚，都是全国可以通用的五铢钱。

    唐氏笑着睨了谢媪一眼。

    心里乱糟糟的，时云逐渐没了照镜子的心思，起身打算收拾时，瞥见方蝉衣还在玩手里几个钱。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方蝉衣惊喜的发现。

    谢媪想着方蝉衣的处境，心里唏嘘。

    她不气短谁气短。

    虽说她这顿板子挨的冤了些，但她生母都不在了，主君那里也没个名姓，能挨一顿板子给女君消气，也是她的福分。

    但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就是建威将军府丫鬟们，和她这样没有生母照拂，也不被亲爹记在心上的庶女的日常饮食了。

    谢媪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把时云从头到脚剐了一遍：“你以为女君为何发那样大脾气，真就是一块帕子被吹飞的事吗？”

    要是原主的记忆没有错乱，方蝉锦今年已经15了，比她还大一岁，也好意思说不懂事，要她照看。

    打定主意，时云立刻笑眯眯的凑到方蝉衣身边：“女公子，您今晚的药还没上呢吧，等奴洗洗手，这就来帮您。”

    眼底也渐渐蕴出些许怒色。

    才把话题转到时云身上，商量她的差事。

    “三公子身边伺候的说，广平王世子本在隔壁拜访，听那边的小公子提起，咱家里收着先朝的一本鼓谱，就找了过来。那鼓谱主君本给了大公子的，偏巧咱们三公子也想看，这不就把人带进院儿里，来找了吗？”

    即便是晚上，已经点了灯，时云还是举着镜子，一会儿补一点胭脂，一会儿又补一点口脂。

    仔细盘一盘她本身有的，和原身留下的赚钱技能。

    其次，她作为曾经国宴大师的后人，哪怕学到手的饮品和菜品不多，但只要是她把会的做出来，就一定能上桌。

    “谢媪，我知道错了。”

    这相当于把话递到时云嘴边了。

    可以利用的还真不少。

    这个虽然也需要本钱，但用心攒，还是能很快攒出来的。

    谢媪亲自查看过方蝉衣背后的伤势，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红着眼圈又爱又怜的拍着她的手背，替唐氏诉说了一通管家的辛苦，又说了并非真的苛责方蝉衣，只是以儆效尤，免得下面人有样学样。

    “女公子，谢媪来看你了。”

    方蝉衣懒的点灯，也掏不出油钱，索性卧在被子里，继续睡。小丫鬟是什么时候把托盘撤走的，她完全不知。

    方蝉衣踢踢被子，任由时云搭把手扶她坐起来，才对谢媪扯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