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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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并未表功。

    方蝉衣诧异。

    好好苟住了，藏住自己的身份更要紧。

    唐氏一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她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准备拿她向照阳院开刀的事，连方蝉衣都看出来了，那个人那么精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她甚至怀疑过，方蝉衣一个始终不受待见的女公子，突然拿到了自己该有的东西，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她和那个人的秘密，到女君面前去告密卖好了。

    听说倒座房的门开了，她很快就找了过来。

    她果然是，太穷了。

    看来，她选李婆子没选错，这件事办的还算和她的心意。

    她的视线在屋里多出的几样东西上一扫，疑惑问：“女君不是给您补了月例钱和份例里的东西吗，这些难道不够您用，您还这么缺钱？”

    而且，她也不怕自己的心思被方蝉衣知晓。

    李婆子将她今天在市面上几个大的，卖绣品的铺子里打听来的事情一一说给方蝉衣，方蝉衣抓住几个不打眼，又能显出一个店铺真正实力的问题，和李婆子对答几句，立刻知道了，李婆子确实是下了功夫给她办的事。

    她把下午随意放着的几样东西重新归置一番，望着时云继续道：“而且，就算我暂时不缺钱了，那谁还能嫌自己钱多？”

    垂在眼睫上的泪珠啪嗒一下砸在手上：“我一直在照阳院，是你昨天提醒了我，我才开始害怕的。本来我准备今天去找他，求他把我要到照阳院。结果，他对我那样。”

    心里便也放心了。

    “女公子放心，能在长安城开起铺子，还做的风生水起的掌柜们，各个都是人精。人家知道奴只是个跑腿儿的，不该问的一句都没问。”

    谢媪来送东西的时候，时云虽然躲在被窝里，也听到了些许动静。

    “就这一两天，你寻个清闲的时间去找母亲，把你今天和我说的所有话都和母亲说一遍。如果，你还知道照阳院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并告诉给母亲，会更好。”

    “女公子说得对。”

    时云估计这会儿反应过来了。

    等时云又平复一下心情，方蝉衣才把小屋的门重新打开。

    “等你按照我说的方法，求得母亲原谅，能继续留在韶光院。我们再说其他的。”

    时云死死捏着那枚金锁，尽力收敛悲伤的情绪，眼底渐渐浮起恨色：“不论承担什么风险，奴都不惧。”

    “我当然缺钱了。我身边没有生母帮衬，实际上过的还没有你好。到冬天只能把自己缩在被窝里，或者钻到厨房里去取暖，才不至于被冻死。难道这还不算缺钱？”

    爽快的，自然是方珙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她的人，看来也是个风流成性，成不了大事的；

    尽快自力更生，赚钱搞事业要紧。

    “你没有和两家铺子的掌柜提我的身份吧？”

    何况，她身边的确缺个能帮的上忙的人。时云性格简单，现在看起来，也爱恨分明，她或许可用。

    “摆在你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没有办好母亲交给你的差事。不但照阳院的事没办好，你还耽误了本身的活计。”

    时云想想，也觉得方蝉衣说的对。

    “如果不是他哄骗我，我现在还是女君身边最得用的丫鬟，是韶光院里数得上号风光的人。明明是他骗了我，凭什么我变成这样，他却能继续风风光光，以后想娶哪家的小女娘就娶哪家的小女娘。他想把这个锁要回去，全身而退，门都没有！”

    她原本以为，方蝉衣最多就是在府里小打小闹，赚几个买饴糖的钱；现在看来，她是真的缺钱，哪怕让人帮忙，把手艺卖到外面去，也要赚这个钱。

    以唐氏的性格，时云能把方珙勾搭上手，她一定又生气，又觉得爽快。

    怎么看着，这两人竟是有结仇的架势。

    所以，只要时云态度诚恳些，到唐氏那里认错，并且表明立场，唐氏应该不至于将她赶出府。

    既然决定插手，方蝉衣就没想过中途下车。

    老大那么精明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把柄握在一个下人手里。

    这里的人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在乎。

    才谢赏离开。

    而且，经过了刚才她为她出谋划策，以及现在大大方方展露心迹的这一番作为，时云更觉得，下午怀疑方蝉衣出卖自己的那个她该死。

    时云双手在那个字上摸了又摸。

    “女公子。”

    而且，方蝉衣真没想到，时云会这么刚。

    方蝉衣听了，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如此甚好。

    时云曾经作为韶光院里较为得脸的二等丫鬟，混的相当不错。

    如果不是那个人哄骗，她何至于落到今日地步。

    挂在天边的日头已经西斜。

    时云在旁边听完看完了全程，也觉出一些味儿来了。

    说罢，她又提醒时云一句：“那枚金锁，你也不必日日带在身上，找个妥帖的地方放着，反而更安全。”

    最终，在侧面底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刻的十分精巧的“珙”字。

    好在李婆子在府里多年，是个办事办老了的。

    最多就是以后不再重用她，让她在韶光院自生自灭。

    方蝉衣总要时云信了她，才能在她接受她的帮助后，彻底为她所用。

    不过，依她看来，时云选的这条路不好走。

    方蝉衣把金锁翻到有字的那一面，给时云指了指，才把锁还到她手里，提醒道：“时云，他如果不想和你好了，这个锁就是他落在你手里的把柄，他迟早要拿回去的。”

    她手头也没什么赏人的东西，只能拿了桌上放着的糕饼盘子，从上面取了两块糕饼，给李婆子。

    谁不喜欢钱多。

    明白其中的门道。

    她这样做，只怕会将自己深陷在危险中。

    她当时还奇怪，女君怎么突然转了性。

    方蝉衣取了金锁捏在手里，摸索着仔细检查。

    要不是下午谢媪送东西时，顺带端过来这盘糕饼，她连赏人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如果真是方蝉衣向唐氏告密，说了她和那个人的事，她又何必在昨晚提前提醒她。

    “上面有他的名字。”

    时云盯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方蝉衣看了一会儿，笑道：“女公子，若是奴这次能求得女君原谅，继续留在府中，往后，奴就和您一起接外面的绣活。”

    真是，可悲可叹！

    当初，那个人哄骗她的时候，她是个貌美又娇软的小女娘，是动了念想要盘上手的一块宝贝疙瘩；

    时云泣不成声：“我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觉得我有野心，觉得我是用尽手段要爬上主子的床。可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以为他喜爱我，愿意哄着我，我以为，他会一直对我好。”

    把人送走后，方蝉衣看了一眼空了一小半，只剩下三块的糕饼盘子，幽幽叹了口气。

    生气的是，她也许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时云是为了攀高枝，为了脱离她的掌控。

    但她还不是拿了唐氏加给她的钱，接了小老七的绣活？

    面对时云的疑惑，方蝉衣表现的十分坦然。

    以及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如果她舍下脸面，去方威面前告照阳院的状，不但方珙要吃派头，就连梁姨娘也讨不了好。

    否则传出去，说方家的女君刻薄家中女公子，逼得女公子不得不靠卖绣品为生。那她不用在方家混了，甚至，都不用再长安城混了。

    这个不着急。

    但这个人换成自小就备受冷待的方蝉衣，她还有什么担心的？

    “既然如此，我就和你说清楚其中风险。”

    若是别人，或许时云还会注意一点，不露馅。

    如果她手里有了多多的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糖就吃糖，想戴花就戴花。到时候，在府外买个宅子买个地，想找什么样的郎婿都能找到，又怎么会被那个人三言两语哄骗了去。

    李婆子丝毫不嫌弃东西磕碜，满脸喜意的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双手捧到方蝉衣面前，等她把糕饼放上去后，又珍而重之的包好了。

    “奴按照女公子的交代，共选中了两家绣品铺子，分别是西街最北边的薛记，和靠中间一点的玲珑绣品铺子。薛记的掌柜看了您的绣活，给了奴几块帕子，说是按照您交还的活计好坏，再给您给钱；玲珑绣品铺子的掌柜也给了几块帕子，说是先绣些简单的花样，送到店里，一块帕子可以给您两个钱到五个钱不等。”

    她一个光脚的，难道会怕那个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掀了摊子把事情闹的满城尽知，拖方府所有人一起下水。

    现在，她成了一个被用过的人，还可能给他惹去祸端，在他心里，她就变成了避之不及的蛇蝎。

    “可是，我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害的。”

    与方蝉衣同住这么些年，她比韶光院里任何一个人都看的明白，方蝉衣对这个大院子没有丝毫归属感。

    至于第二个问题，自然是如何报复方珙和他的小厮，以及怎么处置那枚金锁的事。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的李婆子早就回来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脑子里转了一瞬，就被她甩飞出去。

    方蝉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