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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睡着。”埃里希低声道?。

    崽崽还太小了，并没有“爸爸”和“妈妈”这?两个称呼具体代表的意?义?，以及他们就该在一起。

    这?段时间，倒是爸爸总来看他。

    可惜没啥用。

    终于?有一天，他重新见到妈妈啦。

    他想起往昔在海拉庄园度过的那些岁月，想起这?两个凶手曾经对他的好，最终也只有叹息。

    呼唤被?中断了。

    “别可是了，就算不提他俩之间的私人关系，我今天可听说了，海拉庄园那被?群被?救了的人都在联名向陛下请求，请皇室代为感谢小麦。包括夏荣他们也在起草建议，这?个空缺了好几年的首席疗愈师职位非你弟弟莫属了，你就安心吧。”

    直到来到北极星，被?两脚兽捡去，他有了第一个名字：麦小么?。

    “这?不是重点?。”

    等?到再次醒来，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

    小殿下，什么?是小殿下呢？

    *

    凯瑟琳看着弟弟嘚嘚瑟瑟的模样，惨不忍睹地摇了摇头。

    小丧尸咬着嘴唇，看着

    什么?才算长大呢？

    除了以父亲自称的人以外，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喊这?个名字，个个恭敬地称他为小殿下。

    麦原野低声道?：“是因为上一次医生检查说她其?实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么?？”

    凯瑟琳伸了个懒腰：“好了，不跟你们聊了，我该去上班了。柏斯，你的实习报告可别忘了。阿野，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吧，当然，如?果你想天天吃喝玩乐也可以，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格，还是会给自己找点?事做的。”

    麦原野一时没说话?。

    既然爸爸和妈妈的味道?交叠在一起，那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呀。

    士兵们哭丧着脸：“上校，放我去冲锋，放我上前线——带孩子真的做不到啊！！！”

    “大概吧，总之，她可能下半生就会被?软禁在那里了。”

    虽然他们差点?杀了他的亲弟弟——这?一点?是不能原谅的。

    凯瑟琳说得没错，他得为自己的人生做一做规划。

    人类叹了口气：“那戴逸晖呢？”

    崽崽眼睛一亮——是妈妈！

    倒是过了很?久之后，爸爸抱着妈妈出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提起那个男人，凯瑟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个家伙毕竟不是陛下的亲人，所以也没留什么?情面。但是据说他至今还没有醒过来，可能被?精神空间吞噬了，以后就会变成?植物鱼了吧。”

    “我都说了，陛下和小麦之间的关系比你想象中要深厚得多，你倒不如?想想看以后谁才是那个外人吧。”

断他们的花言巧语：“好了好了，别贫了，沈怎么?样了？”

    不过两脚兽大部分时间并不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他，轻快、软绵绵的“崽崽”才是最多的。

    埃里希感受到儿子的吃惊、纠结、努力思索，轻笑一声，把他抱到自己和麦汀汀中间。

    唔，崽崽思考，是因为他们一起睡觉的原因嘛？

    想来想去，还是最喜欢被?叫崽崽。

    小朋友是聪明的小朋友，立刻举一反三：以前自己跟妈妈一起睡的时候，他们的气味都是彼此独立的，绝对不会交缠在一块儿，就像……就像……像珊瑚丛里的小鱼！

    “那克洛伊和戴逸晖呢？”

    所以小朋友决定啦，他就是崽崽!

    崽崽很?伤心，用尽了各种小朋友能想到和能做到的办法，希望他们能把妈妈还给自己。

    他感觉到了妈妈在这?里，但是没有人带自己见妈妈。

    那一天下着雨，大大的庄园里弥漫着冰凉的雨水气味和令他感到不适的、隐隐还未完全平复的精神力。

    麦原野愣怔片刻，点?点?头。

    三天后，圣卡拉海域。

    不仅是他，大部分海拉庄园的人也都在思考同一件事——庄园不在了，侍奉的主人们被?关了进去，他们人生的航向猝不及防被?扭转，日后，要怎么?过下去呢？

    你付出的一颗心确实谁都看得见，可是别人要不要呢？

    婴儿皱了皱小鼻子，嗅到熟悉的、清清淡淡的果香。

    他歪着脑袋，觉得妈妈的味道?里，又有爸爸的味道?。

    小幼崽从一个人怀里手忙脚乱被?交到另一个那儿，循环往复，像个烫手山芋。

    *

    崽崽见是林不闻，虽然没有爸爸妈妈好，但也还能凑合吧。

    麦原野的表情很?复杂：“怎么?说也是海拉庄园收留了我，而且这?些年克洛伊对我的好也是没话?说。”

    “好了，别想了，长大以后总会明白的。”

    “这?个属于?绝密的处置了，我不能保证准确性。但是根据从老林那儿探来的消息，不，不是我套来的，是奥维干的；陛下把克洛伊送去了皇家疗养院。”

    士兵们很?委屈，直嚷嚷：“您可没说还有这?额外的活啊！”

    这?个名字太长、太复杂啦，他还是婴儿呢，哪里记得住。

    “可是……”

    不好的是，他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成?天和妈妈在一块儿。

    麦原野说：“当然是沈先生。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弟弟能有这?么?大能耐，也幸好有这?些，他才能在北极星活下来。不过……”他变得有些忧心忡忡，“王真的会记得这?是汀汀做的事情吗？”

    那是哄小朋友睡觉的姿势。

    这?就不是小朋友该想的事情了。

    崽崽疑惑地看向捂住自己嘴的爸爸。

    虽然爸爸妈妈的味道?交织在一块儿不太寻常，不过对于?小朋友来说，这?是最好的事情呀！

    新家好也不好，好的是有很?多水，也有他喜欢的食物，人人都喜欢他，他很?安全。

    谁能料到昨天还对你言笑晏晏的人，今天却会心狠手辣残害那么?多不相关的同胞呢。

    黯淡的光线本就催眠，于?是，崽崽小手贴着麦汀汀的胳膊，尾鳍卷着埃里希的手腕，枕着爸爸妈妈的气味，慢慢、慢慢地，睡着啦。

    他扁扁嘴，哭累了，窝在成?年人怀里睡着了，蜷成?小小一团。

    成?年人几乎不需要发出声音，反正父子俩都是高阶精神感应者，又有极光珍珠提供的共振，就算没有成?熟的血亲链接，也足够懂彼此的意?思了。

    可是，可是爸爸再好，也不是妈妈呀！

    但是想着想着，抵抗不住年幼的生理本能，被?哄得迷迷糊糊了。

    柏斯提到沈砚心，马上语音就有些不同，温柔了许多：“他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医生来检查说没什么?大碍，现在状态很?平稳。”他得意?洋洋道?，“还夸他恢复这?么?快多亏我照顾得好呢。”

    爸爸也很?好，爸爸身上有一种连妈妈都没有的、极为熟悉的气息。爸爸还会带他一起游来游去。

    他大哭起来，结果这?一次林上校并没有第一时间哄他，反而交给了手下的人。

    小朋友不明白，也没有人解释给他听。

    看着看着看入迷了，直到爸爸带着妈妈上了飞行车，崽崽才反应过来——怎么?不带自己一起呢！

    “艾琳殿下住的那间？”

    “麻——唔唔唔！”

    “其?实你在岸上等?我也可以。”埃里希问，“你不是怕水吗，确定要跟我一起下去？”

    他心里一喜，就要扑向妈妈贴贴。

    小人鱼看见妈妈露在毯子外面、未着一缕的胳膊，细软的尾鳍在对方凉冰冰的皮肤上轻轻蹭过。

    因此，他对自己的认知，就是“崽崽”。

    “你还有空担心那两人啊。”

    这?群士兵一个个年轻得很?，没成?家，也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就算有，这?可是尊贵的小殿下！还是尊贵的正在哇哇大哭的小殿下！

    他在林不闻的怀里遥遥看着，只觉得很?稀奇，好像那两个人一块儿，是副非常好的画面。

    崽崽不高兴地想，自己又被?敷衍了。

    小孩子的接受力比大多数成?年人都要强，只不过对自我认知也固执得多。

    他扭了扭小尾巴，发现自己正在爸爸怀里，转过脸，旁边就睡着妈妈。

    到头来，善恶终有报，这?话?是不假的。

    她直接换了个话?题，感慨道?：“让小麦临危受命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大胆了，到底是谁想的？”

    爸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他后背上轻轻地拍啊拍。

    他都有三颗牙牙啦，还不算长大嘛？

    崽崽眨巴眨巴眼睛。

    “对，没错，和艾琳殿下同一间。”

    好在，海拉庄园的仆从们大多刚从精神力暴走?中苏醒，没多少力气，就算反抗也很?快就被?镇○了下来。

    人心和人鱼的心一样，总是隔肚皮的。

    林不闻鸣金收兵，从那群焦头烂额哄孩子的大孩子手中“收回”小殿下，看着哭得小脸蛋通红的幼崽，心情不佳：“能指望你们做点?什么?？”

    再后来，两脚兽和他都回到了有很?多很?多海水的地方，他又被?赋予第三个名字，约珥·西奥多。

    好像睁开眼的每一天，妈妈都会被?新的理由带走?。

    “……好奇怪的说法。”

    在约珥·西奥多被?偷到γ-CC-09之前，他还没形成?「自己」这?个概念，仆从们偶尔唤他小殿下，他也并不知道?究竟是在叫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