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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也不能一言以蔽之，那将失去可信度。
徐菲林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女儿在课外辅导班闹脾气了，非要回来，我抽不开身，我老公今天在天津，来不及回京。你能帮我接她到公司来吗？我给你们叫一辆车。”
梁宛的视线跟随谢晚馨的手部动作挪移，没有聚焦。
排长队的时候，关雅沁聊起暑假旅游计划。
一声长叹自谢晚馨嘴中发出。
梁宛失笑，“听起来在描述建模。”
梁宛蹙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刻任何形式的否认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皮囊之外呢？”
走出诊室时，梁宛极度平静。
梁宛摇摇头，不再反驳两个年轻女孩的话。
良久，她试图总结这一个冗长又复杂的事件。
“我没想好是去北欧还是澳洲。”
在谢晚馨狼狈而震惊的面孔前，梁宛镇定地将水杯放到茶几上，用纸巾擦拭着被水沾湿的手背。
“他太开朗了，我可招架不住。”
谢晚馨开始物色下一个能带给她多巴胺的人。
梁宛怔了怔，去挪威已经是去 年的事。
发现自己已经对帅哥免疫了，只单纯欣赏，不再悸动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梁宛的生活还是只有工作，能打交道的男人除了同事、同学，就只剩甲方。
谢晚馨敲了敲脑袋，后悔问出这样的蠢问题，“我只是觉得你们很配。宝宝，难道你真的打算自己过一辈子？”
“对动物有爱心？”方愿忽然补充。
“但是你只拍了他，说明他是特别的。”
梁宛送了她一条手链，作为“分手快乐”的礼物。
“我记得是个极光猎人？带她去看极光，是不是很浪漫？她还偷拍了人家，可惜没拍清楚，不知道宛姐的眼光怎么样。”
关雅沁顺着方愿的视线看过去，悠悠说：“肩宽腿长？穿西装裤特别帅的？”
她的心脏在颤抖，但不会流露。
梁宛的为人谢晚馨还是清楚的，她不屑做那样的事。但一夜情这个标签贴在她身上，就足以让谢晚馨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梁宛从来不给自己设一个“理想型”的标准，干脆随便抓了几个词说。
不少人想给她做媒，连小区门口开店的阿姨都对此事很有热情。但不巧，梁宛连周末都没有时间。
方愿立马说：“去北欧啊，八月的澳洲很冷吧。宛姐去过挪威，你还能向她要攻略呢。”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符合你的标准？”
徐菲林对女儿的保护欲很强，就连让她一个人坐车都不放心。
“话不要太多，也不要太黏人，心智成熟，为人绅士。”
挪威之行怀揣的愿望与紧张，一路上的心惊与忐忑，都像极了一个笑话。
“你真的打算把她生下来？”
“你没有怀孕，验孕棒是假阳。”
“好，我现在过去。”
也罢，时间会慢慢冲散她对挪威的记忆，风景与人都是。
满世界来回折腾，但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梁宛点点头，“再好不过。”
“Denise，你在海淀吗？”
梁宛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一转眼入暑了。
“那陈知渊怎么办？”
“我只记得我是按着挪威缩影的路线走的。”
在她眼中，梁宛从高中起便一直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走着多数家长希望中的那条路。优异的成绩、顶尖的学府、出色的工作能力，按照这个轨迹，下一步应是令人艳羡的家庭。
又是一个周六，方愿、梁宛和关雅沁一同出门逛街，目的地是开在大型商城中的二次元快闪店。关雅沁有个收集复数的癖好，方愿和梁宛就是被拉来凑人头数抢限量商品的。
扫视检查单时，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印刷在上的名字不是自己。
梁宛是一个随和的人，生活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比起总是因为太在乎自己而多加控制的母亲，关雅沁更喜欢和梁宛在一起。
“如果它没有出错——是的。”梁宛缓了口气，“但验孕棒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
挂断电话。
“不在。”梁宛闷声回答。
关雅沁追问：“什么帅哥？”
一个独自前来的女人挺着肚子起身走进诊室，梁宛在她走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梁宛思索片刻。
“发疯？你当然是疯了！”谢晚馨一口气喝掉半杯水，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已全然将自己和李逸程的事抛之脑后，“但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今晚一定不会离开你家。”
起身时，她看着医院天花板亮得晃眼的顶灯笑了笑。
梁宛只笑笑说：“北欧帅哥不少，不止我拍的那一个。”
候诊大厅人满为患，有人走有人来。
没有人记得最开始谈论的李逸程，夜晚的话题在性/事与育儿的道路上越奔越远，最后以谢晚馨在梁宛家留宿结束。
那一晚畅想的未来在三日后的周末崩塌。
“你真是帮我大忙了，下周请你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总以要梁宛帮她辅导英语为由，让徐菲林请梁宛到家中，再以请“老师”吃饭为由，溜出去逛街。梁宛的英语水平早已不如当年，教一个国际学校的学生显得有些可笑。
谢晚馨砸吧了下嘴，“那倒不会。”
“这个时间——难道是在挪威？”
她不无知，明白验孕棒会出错，只是没想过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梁宛低头，“嗯，我没有理由放过这个优秀的基因。”
抢完限量周边去结账后，话题还围绕在帅哥这个主题上。
愿望不会实现，生活的忙碌和人际交往还在继续。
关雅沁翻了一个白眼，“其他特征啦！谁不知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谢晚馨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你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在挪威和一个男人一夜情了？哦不，多夜情。”谢晚馨不忘纠正自己的用词，但仍有令她费解之处，“极光猎人是怎么回事？”
梁宛笑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心甘情愿当后爸？”
自从半年前梁宛去辅导班接她后，她就爱上了和梁宛相处。
梁宛失笑，提高音量，“难道你认为我会找一个有女朋友的家伙？”
她的记忆向来不好，对工作学习以外的事印象不深。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在奥斯陆去了哪些地方。
梁宛没打算将自己编排成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十足混蛋，于是轻飘飘地说：“只是一场普通的邂逅。”
谢晚馨和李逸程于两个月前正式分手，藕断丝连小半年，谢晚馨终于在亲眼目睹他和别人搂抱后，下定决心把他赶出家门，正式回到独居的生活。
《离航》
梁宛将检查单对折了两次放进包里。
“长得好看的。”
“那你喜欢什么型？”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梁宛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说辞，“但这件事不容易被理解，你也许会觉得我发疯了。”
她二十九岁了。
像当初欺骗Lee那样，这一次，她也没有对谢晚馨坦白。真假掺半是最不易露馅的，也是梁宛惯用的伎俩。
谢晚馨对验孕棒并不陌生，因为梁宛的劝告，她去测验过自己是否有怀孕。因此她绝不会看错。
方愿忽然猛拍关雅沁的肩膀，“说起这个，你宛姐还遇见了一个大帅哥。”
关雅沁是徐菲林的女儿，在国际学校念高二。
-
“说起来，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长得不错，听说喜欢谈姐弟恋，宛姐你出手拿下他。”
只当是从未去过。
但忽然间，她就像一架效力几十年的老旧飞机，脱离了控制，冲进雷云，固执偏离原本设定的航道。谢晚馨第一次从梁宛的笑容里读出自毁倾向。但梁宛总是比自己活得更清醒，谢晚馨情愿相信她的内心就是奔放的，只是一直压抑着。
梁宛中间有好几次想回答她，但音节刚一出口，又被她接连打断，到这时才能插上一句话。
“头发不要留太长，个子最好高一点，嘴唇不要太薄，眼睛不要太小，戴眼镜的话也不错，气质必须干净。”
“你不容易怀孕的，必须调理一段时间。为什么停止吃短效避孕药？你的生活习惯要改，早睡早起，少吃重油重辣，别让自己太累。你的卵巢……”
她停了下来，惊讶地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倒吸一口气。
关雅沁拍了拍梁宛的背，伸手指向一旁的宠物店。
尽管她并不想“被迫加班”，但碍于徐菲林的面子，她很少拒绝。徐菲林倒不是一个会白嫖下属的上司，每次辅导她都会支付报酬，出去吃饭的费用也由她承担。
“不不不……”冲击令谢晚馨语无伦次，“这不是重点。你为什么会怀？你没有男朋友！你瞒着我了？你有男人了？你和谁做了？这太天方夜谭了，我从未听说你有喜欢的人。哦不……”
梁宛一怔。
电话在这时响起，她接了起来，没有吭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飞转，谢晚馨的眼珠也止不住地晃动。
] 故事也不能一言以蔽之，那将失去可信度。
徐菲林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女儿在课外辅导班闹脾气了，非要回来，我抽不开身，我老公今天在天津，来不及回京。你能帮我接她到公司来吗？我给你们叫一辆车。”
梁宛的视线跟随谢晚馨的手部动作挪移，没有聚焦。
排长队的时候，关雅沁聊起暑假旅游计划。
一声长叹自谢晚馨嘴中发出。
梁宛失笑，“听起来在描述建模。”
梁宛蹙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此刻任何形式的否认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皮囊之外呢？”
走出诊室时，梁宛极度平静。
梁宛摇摇头，不再反驳两个年轻女孩的话。
良久，她试图总结这一个冗长又复杂的事件。
“我没想好是去北欧还是澳洲。”
在谢晚馨狼狈而震惊的面孔前，梁宛镇定地将水杯放到茶几上，用纸巾擦拭着被水沾湿的手背。
“他太开朗了，我可招架不住。”
谢晚馨开始物色下一个能带给她多巴胺的人。
梁宛怔了怔，去挪威已经是去 年的事。
发现自己已经对帅哥免疫了，只单纯欣赏，不再悸动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梁宛的生活还是只有工作，能打交道的男人除了同事、同学，就只剩甲方。
谢晚馨敲了敲脑袋，后悔问出这样的蠢问题，“我只是觉得你们很配。宝宝，难道你真的打算自己过一辈子？”
“对动物有爱心？”方愿忽然补充。
“但是你只拍了他，说明他是特别的。”
梁宛送了她一条手链，作为“分手快乐”的礼物。
“我记得是个极光猎人？带她去看极光，是不是很浪漫？她还偷拍了人家，可惜没拍清楚，不知道宛姐的眼光怎么样。”
关雅沁顺着方愿的视线看过去，悠悠说：“肩宽腿长？穿西装裤特别帅的？”
她的心脏在颤抖，但不会流露。
梁宛的为人谢晚馨还是清楚的，她不屑做那样的事。但一夜情这个标签贴在她身上，就足以让谢晚馨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梁宛从来不给自己设一个“理想型”的标准，干脆随便抓了几个词说。
不少人想给她做媒，连小区门口开店的阿姨都对此事很有热情。但不巧，梁宛连周末都没有时间。
方愿立马说：“去北欧啊，八月的澳洲很冷吧。宛姐去过挪威，你还能向她要攻略呢。”
“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符合你的标准？”
徐菲林对女儿的保护欲很强，就连让她一个人坐车都不放心。
“话不要太多，也不要太黏人，心智成熟，为人绅士。”
挪威之行怀揣的愿望与紧张，一路上的心惊与忐忑，都像极了一个笑话。
“你真的打算把她生下来？”
“你没有怀孕，验孕棒是假阳。”
“好，我现在过去。”
也罢，时间会慢慢冲散她对挪威的记忆，风景与人都是。
满世界来回折腾，但最后她还是一个人。
梁宛点点头，“再好不过。”
“Denise，你在海淀吗？”
梁宛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着眼睛若有所思。
一转眼入暑了。
“那陈知渊怎么办？”
“我只记得我是按着挪威缩影的路线走的。”
在她眼中，梁宛从高中起便一直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走着多数家长希望中的那条路。优异的成绩、顶尖的学府、出色的工作能力，按照这个轨迹，下一步应是令人艳羡的家庭。
又是一个周六，方愿、梁宛和关雅沁一同出门逛街，目的地是开在大型商城中的二次元快闪店。关雅沁有个收集复数的癖好，方愿和梁宛就是被拉来凑人头数抢限量商品的。
扫视检查单时，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印刷在上的名字不是自己。
梁宛是一个随和的人，生活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比起总是因为太在乎自己而多加控制的母亲，关雅沁更喜欢和梁宛在一起。
“如果它没有出错——是的。”梁宛缓了口气，“但验孕棒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
挂断电话。
“不在。”梁宛闷声回答。
关雅沁追问：“什么帅哥？”
一个独自前来的女人挺着肚子起身走进诊室，梁宛在她走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梁宛思索片刻。
“发疯？你当然是疯了！”谢晚馨一口气喝掉半杯水，重重地在沙发上坐下，已全然将自己和李逸程的事抛之脑后，“但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今晚一定不会离开你家。”
起身时，她看着医院天花板亮得晃眼的顶灯笑了笑。
梁宛只笑笑说：“北欧帅哥不少，不止我拍的那一个。”
候诊大厅人满为患，有人走有人来。
没有人记得最开始谈论的李逸程，夜晚的话题在性/事与育儿的道路上越奔越远，最后以谢晚馨在梁宛家留宿结束。
那一晚畅想的未来在三日后的周末崩塌。
“你真是帮我大忙了，下周请你吃饭。我把地址发给你——”
她总以要梁宛帮她辅导英语为由，让徐菲林请梁宛到家中，再以请“老师”吃饭为由，溜出去逛街。梁宛的英语水平早已不如当年，教一个国际学校的学生显得有些可笑。
谢晚馨砸吧了下嘴，“那倒不会。”
“这个时间——难道是在挪威？”
她不无知，明白验孕棒会出错，只是没想过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梁宛低头，“嗯，我没有理由放过这个优秀的基因。”
抢完限量周边去结账后，话题还围绕在帅哥这个主题上。
愿望不会实现，生活的忙碌和人际交往还在继续。
关雅沁翻了一个白眼，“其他特征啦！谁不知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谢晚馨带着狐疑的眼神看向她。
“你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在挪威和一个男人一夜情了？哦不，多夜情。”谢晚馨不忘纠正自己的用词，但仍有令她费解之处，“极光猎人是怎么回事？”
梁宛笑了，“难不成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心甘情愿当后爸？”
自从半年前梁宛去辅导班接她后，她就爱上了和梁宛相处。
梁宛失笑，提高音量，“难道你认为我会找一个有女朋友的家伙？”
她的记忆向来不好，对工作学习以外的事印象不深。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在奥斯陆去了哪些地方。
梁宛没打算将自己编排成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十足混蛋，于是轻飘飘地说：“只是一场普通的邂逅。”
谢晚馨和李逸程于两个月前正式分手，藕断丝连小半年，谢晚馨终于在亲眼目睹他和别人搂抱后，下定决心把他赶出家门，正式回到独居的生活。
《离航》
梁宛将检查单对折了两次放进包里。
“长得好看的。”
“那你喜欢什么型？”
“我并不是有意瞒你。”梁宛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说辞，“但这件事不容易被理解，你也许会觉得我发疯了。”
她二十九岁了。
像当初欺骗Lee那样，这一次，她也没有对谢晚馨坦白。真假掺半是最不易露馅的，也是梁宛惯用的伎俩。
谢晚馨对验孕棒并不陌生，因为梁宛的劝告，她去测验过自己是否有怀孕。因此她绝不会看错。
方愿忽然猛拍关雅沁的肩膀，“说起这个，你宛姐还遇见了一个大帅哥。”
关雅沁是徐菲林的女儿，在国际学校念高二。
-
“说起来，市场部新来的实习生长得不错，听说喜欢谈姐弟恋，宛姐你出手拿下他。”
只当是从未去过。
但忽然间，她就像一架效力几十年的老旧飞机，脱离了控制，冲进雷云，固执偏离原本设定的航道。谢晚馨第一次从梁宛的笑容里读出自毁倾向。但梁宛总是比自己活得更清醒，谢晚馨情愿相信她的内心就是奔放的，只是一直压抑着。
梁宛中间有好几次想回答她，但音节刚一出口，又被她接连打断，到这时才能插上一句话。
“头发不要留太长，个子最好高一点，嘴唇不要太薄，眼睛不要太小，戴眼镜的话也不错，气质必须干净。”
“你不容易怀孕的，必须调理一段时间。为什么停止吃短效避孕药？你的生活习惯要改，早睡早起，少吃重油重辣，别让自己太累。你的卵巢……”
她停了下来，惊讶地捂住自己张大的嘴，倒吸一口气。
关雅沁拍了拍梁宛的背，伸手指向一旁的宠物店。
尽管她并不想“被迫加班”，但碍于徐菲林的面子，她很少拒绝。徐菲林倒不是一个会白嫖下属的上司，每次辅导她都会支付报酬，出去吃饭的费用也由她承担。
“不不不……”冲击令谢晚馨语无伦次，“这不是重点。你为什么会怀？你没有男朋友！你瞒着我了？你有男人了？你和谁做了？这太天方夜谭了，我从未听说你有喜欢的人。哦不……”
梁宛一怔。
电话在这时响起，她接了起来，没有吭声。
墙上的时钟滴答飞转，谢晚馨的眼珠也止不住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