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春澜衔川·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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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鸿信透过泪光看向谢钧，轻声道：“玉勾已经死了。”

    段禾清忍下想立即推窗而入的冲动，继续四下打量，终于在殿中角落的一片阴影中发现了端倪。

    韩鸣阳凝神望去，惊觉那片阴影里像是有活物在移动。

    谢钧将手臂抬起，用另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摸了摸玉勾的后背，唇边甚至露出一丝笑意，没有任何害怕它的意思。

    段禾清听着他脚步渐远，轻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同时将一颗石子用力掷向身边空地——

    韩鸣阳明了，若他们贸然进去救谢鸿信，却又不知道玉勾的存在就麻烦了。

    谢鸿信右臂脱了臼，歪斜着垂在一边，左手腕上拴着铁链，铁链另一端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它就是玉勾。”段禾清凑近韩鸣阳耳际，轻声道，“只要有人入殿，它就会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旦被它蛰了，势必无法全身而退。”

    ——是谢鸿信！

    段禾清与韩鸣阳躲在殿外思考对策，韩鸣阳脑海中有一丝灵感闪过。

    他将自己的计划对段禾清说了，随后小声道：“但现在不知谢钧在哪儿，得找到他才行。”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要用谢鸿信引他们自投罗网？

再听，竟在零星的铁链声中，听出了掺杂其中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段禾清凑近去看，只见殿中空旷，只有谢鸿信倚坐在一根梁柱下。

    谢钧缓缓踱步到谢鸿信面前：“你母亲一事与你并无什么关联，为何偏要多管闲事？”

    玉勾闻声前来，顺着谢钧的裤腿，爬上他的小臂。

    “可以。”段禾清截断了韩鸣阳的话，一口答应道，“现在只有此法有机会一试，我会尽全力。”

    但只要谢钧还活着，他们就算现在救出谢鸿信，也没办法顺利带他离开化章门。

    韩鸣阳察觉到一丝反常，按理说谢钧为防谢鸿信逃跑，这偏殿各处应该都被死士守卫得水泄不通才是。

    韩鸣阳盯着那物看了片刻，方看出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蝎子，几乎完美融入阴影，不易察觉。

    韩鸣阳刚说完这句话，段禾清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当即拉着韩鸣阳躲进角落。

    听见这话，韩鸣阳眼前顿时一亮——

    谢钧说着凑近谢鸿信：“不然你先帮我劝劝她？”

    可他们所在的这侧完全没有任何死士。

    谢鸿信依旧埋头在袖子里，闷声道：“雁来……是我妹妹……”

    谢钧居然自己出现了，省了他们去找的工夫。

    怪不得无人看守，有这一只蝎子足矣。

    谢钧反驳道：“可琼音是你的母亲，你如此从中阻挠，是为不孝。”

    谢鸿信在此，不知苏雁来是否也在里面。

    他伸出一指在口中含了一下，用唾液洇软窗纸后，稍用力捅破了它，悄无声息地撕开一个可供窥探的小孔。

    段禾清同样想到了这点，他又侧头听了听，确认殿中传来声音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距离，搞小动作的话不会被立刻发现。

    韩鸣阳一边望风，一边侧耳细听，听见哭声后旋即看向段禾清，得到段禾清肯定地一点头。

    谢钧再无话可说，转身就要朝殿外走去。

    是谢钧！

    他随即对段禾清一点头：“我们去找谢钧。”

    “忘了跟你说，”谢钧随口道，“今早雁来回来了。”

    与此同时，亦有死士听到动静，提刀跑了过来，见段禾清在此行为鬼祟，立时大喝：“什么人？！”

    满室寂静。

    既然如此，韩鸣阳不再耽搁，将解毒瓷瓶交予段禾清，与其对视一眼后悄然沿着廊下离开。

    段禾清心头猛地一跳，辨出这哭声的主人。

    有人进了殿中。

    韩鸣阳没再多说，从怀中掏出饵料粉末，通过窗纸上的小孔洒进殿内。

    随即，两人听到了殿门打开的声音。

    谢钧奇怪道：“你哭什么？害怕吗？”

    谢鸿信的情绪明显变得急切起来：“她在哪儿？！”

    谢鸿信双腿屈起，左臂环住双膝，整个人蜷缩起来，正将脸埋在衣袖上哭泣。

    石子落地的脆声乍响，殿中脚步声当即停滞。

    谢钧不以为然：“它又活了。”

    只留段禾清一人在此。

    韩鸣阳看了一眼段禾清的右臂，又担心道：“此招太险，不知你……”

    谢钧呢？

    来者开口道：“没想到浮生蛊真在你身上。”

    现下他们知道了殿中的布置，有了防备，就不会轻易中招了。

    段禾清靠在窗下，留意听着殿内的动静。

    应是大功即将告成，谢钧的心情很好，话音中少了些戾气。

    “我将她关起来了。”谢钧悠然道，“我自是不愿伤她。只是若她执意要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告诉琼音，我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从小孔前移开身子，招韩鸣阳来看。

    谢鸿信望着父亲，没有答话，又有眼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