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春澜衔川·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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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雁来身上是木片造成的多处贯穿伤，万幸没有伤及要害。
韩鸣阳让苏琼音缓缓躺到地上，同时松开了手中已被汗湿的刀柄。
谢鸿信一边为他把脉，一边翻看一本医书。
而谢钧之言带来的痛楚，更多的是叹息与不甘。
视线越过陆照霜，谢钧望向仍被韩鸣阳扶着立在那里的苏琼音。
余下众人又呆立片刻，方回过神。
鹤天风谷的血仇已报，没有人会再因浮生蛊而丧命。
韩鸣阳端来水盆，想用家里常用的物理降温法，拿湿布给段禾清擦身体降温，省得烧坏了脏器。
段禾清浑身滚烫得如熔炉一般，完全丧失意识地沉睡。
——纵身跃起，直下一击。
所以陆照霜也曾那样教过谢钧吗？
第二日清晨，段禾清腹部的创口就 起了炎症，他开始陷入昏迷，高烧不退。
或是遗憾，或是眷恋，韩鸣阳说不出此时谢钧的眼神中含着什么。
陆照霜不多纠结此事，话锋一转，继续对谢鸿信道：“若‘寒江’尚在化章门中，劳烦将之请出，赠与韩小兄弟。”
眼看着陆照霜离去，韩鸣阳的泪水将落未落地悬在眼眶中，他咬牙用衣袖一把抹去。
“陆前辈，可我……”
剑身刚一离开创口，鲜血就加速外溢，谢钧明显虚弱下去。
谢钧没有试图再靠近苏琼音，只是在倒地之后，口中轻轻念了一句“琼音”。
谢鸿信眼中含泪，颤声道：“陆前辈……是我无能，竟害前辈至此……”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1]”，恩仇过眼，万般执念不得不放，再争也无任何意义。
谢鸿信起身退开数步，一撩衣摆，直身跪下，向陆照霜磕了三个头。
霍戎把断日重新挂回腰间，直身站定，对陆照霜恭敬地深深一揖。
韩鸣阳动作轻缓地将陆照霜放平，也像谢鸿信一样给陆照霜磕了头。
“我徒儿雁来曾允诺诸事皆了之后，要还你一柄好剑。”陆照霜看向韩鸣阳，“身为师父，我想帮她践诺，思来想去，也只有寒江配得起你。”
谢鸿信与霍戎已奔到了陆照霜身前，韩鸣阳随后赶到，与另两人一同担忧地望向陆照霜。
谢钧眨了一下眼，周身的气场竟变得柔和起来。
谢钧眼中惊诧一瞬，复又释然，他本想着如若陆照霜今日侥幸未死，何必再被毒性牵绊。
谢鸿信鼻子一酸，收不住的泪珠滚落。
他这时哭泣，方现出真正的悲哀情绪，比之先前流泪时，更像是有了灵魂。
陆照霜勉力再次睁开眼睛，望向蔚蓝天际。
那日战罢，霍戎将段禾清小心背进一间寝殿，安稳放到床上。
谢钧沉默回望段禾清，数息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
原来这是陆照霜的惊风剑法。
陆照霜孤身游历江湖时，时常念及谢钧，盼与之笑谈，望与之同饮。
他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血，嘶哑道：“你也救过我的。”
谢钧自知回天无力，极度愤怒的神情逐渐转为淡然。
他用极轻极轻的嗓音最后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倒有一愿——”陆照霜意味深长地望进谢鸿信双眼，“不言不知讳，不言不知情。心事亦伤身，若有可能，你当试着向他人陈情。”
陆照霜与谢钧相对而立，静默地望着彼此。
不知他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什么，陆照霜染血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谢鸿信照着医术配好治伤的药材，交给韩鸣阳去加工，一部分研磨成粉，制成外用的药膏，另一部分则熬成汤药。
但陆照霜明白谢钧的意思。
再之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话未说完，陆照霜在一阵眩晕中突然向后仰倒，距他最近的韩鸣阳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自谢钧成亲归隐之后，陆照霜就没再与他相见。
时隔近二十年，挚友重逢，竟是不得不刀兵相向。
韩鸣阳不想暴殄天物，下意识想要婉拒。
韩鸣阳好似做梦一般没有实感，盯着谢钧看了又看，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只这一番话，竟说得韩鸣阳心弦惊动，红了眼眶，再说不出任何推拒之语。
韩鸣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谢钧垂首看向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轻声呢喃了一句：“甚好。”
谢钧放下被剑刃割破的手，没再看陆照霜，而是撑着一股劲儿，向旁侧挪了挪。
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三人暂且止住悲伤，忙去查看苏雁来与段禾清的伤势。
韩鸣阳无法想象陆照霜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却知陆照霜的时间不多了。
苏雁来疼晕了过去，由谢鸿信为她上药包扎之后，她没两日便醒了。
“我故意让玉勾伤我，只为令你对我放松警惕。”陆照霜直视谢钧双眼，“今日你我同死，总算未辜负鹤天风谷中那人生前所托。”
韩鸣阳知道寒江剑曾是陆照霜的佩剑，后由陆照霜转赠给谢钧。
谢钧这一掌的威力足以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陆照霜已然痛到麻木，他还能立在此处，全凭意念使然。
陆照霜抬手按上谢鸿信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得凭本心，我自喜之，又怎言悔。此般种种，俱是我自己所选，鸿信无需挂怀。”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给予了对方致命一击。
*****
谢钧缓言道：“玉勾之毒实为一种蛊毒，只要杀了玉勾，毒性自然消解。”
韩鸣阳吸了一下鼻子，即刻用江湖人的方式抱拳一揖，对陆照霜许诺道：“韩鸣阳必不辜负前辈期望。”
韩鸣阳定定望着面前之人挺拔的背影，缓缓放下了抵在苏琼音喉间的长刀。
正是谢钧曾经教鹤长风的招式。
还有陆照霜！
这柄剑必然十分有名，而他一个连剑都不会用的人，怎么敢要这么贵重的物什。
若段禾清中的是毒，谢鸿信恐怕早就为他配出了解药，但段禾清是刀剑造成的外伤，谢鸿信用不了他擅长的以毒攻毒。
陆照霜平生愿斩尽天下恶徒，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向来如骄阳皓月一般伴行在身边的友人，居然会摇身一变，也成了应斩之人。
他不能放任谢钧一错再错，纵然心中苦痛难解，亦做不出违心之举。
谢鸿信似被看穿，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再次保持了缄默。
正如初见陆照霜的双眼时，韩鸣阳被瞬间惊艳到的心中震撼。
深绿色的药膏均匀覆上段禾清的伤口，倒还算轻松。
此刻陆照霜的目光依旧澄明悠远，一如长空，又似清潭。
段禾清的气息弱到几不可闻，脉象也细若游丝，仿若只消微风拂过，便能将其吹断。
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他一手握住剑身，退了两步，将剑尖抽了出来。
可段禾清的伤就没这么容易治了。
就在韩鸣阳在晕眩中努力站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朦胧中唤了一声“陆前辈”。
紧绷太久的精神骤然放松下来，他顿时失了力，腿上一软，险些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一梦化长川，何处非仙乡。”陆照霜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见青山就很好，我身死后，还要有劳诸位将我……”
甫一听闻这句话，陆照霜的眸光微颤，心口又是一痛。
霍戎沉声问道：“陆兄可有愿归之处？”
陆照霜摇了摇头道：“早在三年前来到此地之时，我就已毒入骨髓，病入膏肓，有没有玉勾之毒都大限将至。”
谢鸿信除去给苏雁来换药短暂离开，其余时间就一直守在段禾清身边，不眠不休地时刻观察他的状态。
谢钧的声音与年少时略有差异，但他的这句话是这段时日以来，唯一能令人察觉到他往昔身影的言语。
为防伤口再裂开，苏雁来只能静躺，等待伤势逐渐好转。
当走过谢钧身边时，谢鸿信步履一滞。
韩鸣阳看着谢钧的目光在苏琼音的面容上驻留片刻，而后颓然倒下。
只是这汤药，段禾清喝下多少吐多少，完全起不了作用。
陆照霜偏头扫了韩鸣阳一眼，复又望着天空。
韩鸣阳与谢鸿信一同托住陆照霜的后背，让他缓缓坐到地上。
陆照霜略一颔首，又有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却听陆照霜道：“此时不会用剑，不代表以后不会。日后少侠用此剑斩奸除邪，我当与有荣焉。”
韩鸣阳冷不丁被点到名字，即刻又向陆照霜走近了一步，认真听他对自己说话。
半晌后，陆照霜平静开口道：“你救过我的命。”
谢鸿信时不时就要伸手确认一下段禾清的脉搏，生怕他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他望着谢钧失去生气的面容，终是弯腰伸手，合上了谢钧的双眼。
《我在江湖收集图鉴那些年》
刚才目睹陆照霜的那一记绝杀，韩鸣阳惊觉它似曾相识。
这话乍一听十分突兀，陆照霜此时重伤濒死，还去管玉勾的毒作甚。
而后，那双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眸缓缓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陆照霜定立原地，阻开了三人各自伸来想要搀扶他的手。
] 苏雁来身上是木片造成的多处贯穿伤，万幸没有伤及要害。
韩鸣阳让苏琼音缓缓躺到地上，同时松开了手中已被汗湿的刀柄。
谢鸿信一边为他把脉，一边翻看一本医书。
而谢钧之言带来的痛楚，更多的是叹息与不甘。
视线越过陆照霜，谢钧望向仍被韩鸣阳扶着立在那里的苏琼音。
余下众人又呆立片刻，方回过神。
鹤天风谷的血仇已报，没有人会再因浮生蛊而丧命。
韩鸣阳端来水盆，想用家里常用的物理降温法，拿湿布给段禾清擦身体降温，省得烧坏了脏器。
段禾清浑身滚烫得如熔炉一般，完全丧失意识地沉睡。
——纵身跃起，直下一击。
所以陆照霜也曾那样教过谢钧吗？
第二日清晨，段禾清腹部的创口就 起了炎症，他开始陷入昏迷，高烧不退。
或是遗憾，或是眷恋，韩鸣阳说不出此时谢钧的眼神中含着什么。
陆照霜不多纠结此事，话锋一转，继续对谢鸿信道：“若‘寒江’尚在化章门中，劳烦将之请出，赠与韩小兄弟。”
眼看着陆照霜离去，韩鸣阳的泪水将落未落地悬在眼眶中，他咬牙用衣袖一把抹去。
“陆前辈，可我……”
剑身刚一离开创口，鲜血就加速外溢，谢钧明显虚弱下去。
谢钧没有试图再靠近苏琼音，只是在倒地之后，口中轻轻念了一句“琼音”。
谢鸿信眼中含泪，颤声道：“陆前辈……是我无能，竟害前辈至此……”
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1]”，恩仇过眼，万般执念不得不放，再争也无任何意义。
谢鸿信起身退开数步，一撩衣摆，直身跪下，向陆照霜磕了三个头。
霍戎把断日重新挂回腰间，直身站定，对陆照霜恭敬地深深一揖。
韩鸣阳动作轻缓地将陆照霜放平，也像谢鸿信一样给陆照霜磕了头。
“我徒儿雁来曾允诺诸事皆了之后，要还你一柄好剑。”陆照霜看向韩鸣阳，“身为师父，我想帮她践诺，思来想去，也只有寒江配得起你。”
谢鸿信与霍戎已奔到了陆照霜身前，韩鸣阳随后赶到，与另两人一同担忧地望向陆照霜。
谢钧眨了一下眼，周身的气场竟变得柔和起来。
谢钧眼中惊诧一瞬，复又释然，他本想着如若陆照霜今日侥幸未死，何必再被毒性牵绊。
谢鸿信鼻子一酸，收不住的泪珠滚落。
他这时哭泣，方现出真正的悲哀情绪，比之先前流泪时，更像是有了灵魂。
陆照霜勉力再次睁开眼睛，望向蔚蓝天际。
那日战罢，霍戎将段禾清小心背进一间寝殿，安稳放到床上。
谢钧沉默回望段禾清，数息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一笑。
原来这是陆照霜的惊风剑法。
陆照霜孤身游历江湖时，时常念及谢钧，盼与之笑谈，望与之同饮。
他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血，嘶哑道：“你也救过我的。”
谢钧自知回天无力，极度愤怒的神情逐渐转为淡然。
他用极轻极轻的嗓音最后说道：“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我倒有一愿——”陆照霜意味深长地望进谢鸿信双眼，“不言不知讳，不言不知情。心事亦伤身，若有可能，你当试着向他人陈情。”
陆照霜与谢钧相对而立，静默地望着彼此。
不知他在虚空之中看到了什么，陆照霜染血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谢鸿信照着医术配好治伤的药材，交给韩鸣阳去加工，一部分研磨成粉，制成外用的药膏，另一部分则熬成汤药。
但陆照霜明白谢钧的意思。
再之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话未说完，陆照霜在一阵眩晕中突然向后仰倒，距他最近的韩鸣阳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自谢钧成亲归隐之后，陆照霜就没再与他相见。
时隔近二十年，挚友重逢，竟是不得不刀兵相向。
韩鸣阳不想暴殄天物，下意识想要婉拒。
韩鸣阳好似做梦一般没有实感，盯着谢钧看了又看，才终于真切地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只这一番话，竟说得韩鸣阳心弦惊动，红了眼眶，再说不出任何推拒之语。
韩鸣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谢钧垂首看向刺入自己胸口的长剑，轻声呢喃了一句：“甚好。”
谢钧放下被剑刃割破的手，没再看陆照霜，而是撑着一股劲儿，向旁侧挪了挪。
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三人暂且止住悲伤，忙去查看苏雁来与段禾清的伤势。
韩鸣阳无法想象陆照霜现在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却知陆照霜的时间不多了。
苏雁来疼晕了过去，由谢鸿信为她上药包扎之后，她没两日便醒了。
“我故意让玉勾伤我，只为令你对我放松警惕。”陆照霜直视谢钧双眼，“今日你我同死，总算未辜负鹤天风谷中那人生前所托。”
韩鸣阳知道寒江剑曾是陆照霜的佩剑，后由陆照霜转赠给谢钧。
谢钧这一掌的威力足以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陆照霜已然痛到麻木，他还能立在此处，全凭意念使然。
陆照霜抬手按上谢鸿信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得凭本心，我自喜之，又怎言悔。此般种种，俱是我自己所选，鸿信无需挂怀。”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给予了对方致命一击。
*****
谢钧缓言道：“玉勾之毒实为一种蛊毒，只要杀了玉勾，毒性自然消解。”
韩鸣阳吸了一下鼻子，即刻用江湖人的方式抱拳一揖，对陆照霜许诺道：“韩鸣阳必不辜负前辈期望。”
韩鸣阳定定望着面前之人挺拔的背影，缓缓放下了抵在苏琼音喉间的长刀。
正是谢钧曾经教鹤长风的招式。
还有陆照霜！
这柄剑必然十分有名，而他一个连剑都不会用的人，怎么敢要这么贵重的物什。
若段禾清中的是毒，谢鸿信恐怕早就为他配出了解药，但段禾清是刀剑造成的外伤，谢鸿信用不了他擅长的以毒攻毒。
陆照霜平生愿斩尽天下恶徒，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向来如骄阳皓月一般伴行在身边的友人，居然会摇身一变，也成了应斩之人。
他不能放任谢钧一错再错，纵然心中苦痛难解，亦做不出违心之举。
谢鸿信似被看穿，微微一怔，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再次保持了缄默。
正如初见陆照霜的双眼时，韩鸣阳被瞬间惊艳到的心中震撼。
深绿色的药膏均匀覆上段禾清的伤口，倒还算轻松。
此刻陆照霜的目光依旧澄明悠远，一如长空，又似清潭。
段禾清的气息弱到几不可闻，脉象也细若游丝，仿若只消微风拂过，便能将其吹断。
一切都结束了。
随即，他一手握住剑身，退了两步，将剑尖抽了出来。
可段禾清的伤就没这么容易治了。
就在韩鸣阳在晕眩中努力站稳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朦胧中唤了一声“陆前辈”。
紧绷太久的精神骤然放松下来，他顿时失了力，腿上一软，险些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一梦化长川，何处非仙乡。”陆照霜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见青山就很好，我身死后，还要有劳诸位将我……”
甫一听闻这句话，陆照霜的眸光微颤，心口又是一痛。
霍戎沉声问道：“陆兄可有愿归之处？”
陆照霜摇了摇头道：“早在三年前来到此地之时，我就已毒入骨髓，病入膏肓，有没有玉勾之毒都大限将至。”
谢鸿信除去给苏雁来换药短暂离开，其余时间就一直守在段禾清身边，不眠不休地时刻观察他的状态。
谢钧的声音与年少时略有差异，但他的这句话是这段时日以来，唯一能令人察觉到他往昔身影的言语。
为防伤口再裂开，苏雁来只能静躺，等待伤势逐渐好转。
当走过谢钧身边时，谢鸿信步履一滞。
韩鸣阳看着谢钧的目光在苏琼音的面容上驻留片刻，而后颓然倒下。
只是这汤药，段禾清喝下多少吐多少，完全起不了作用。
陆照霜偏头扫了韩鸣阳一眼，复又望着天空。
韩鸣阳与谢鸿信一同托住陆照霜的后背，让他缓缓坐到地上。
陆照霜略一颔首，又有一股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却听陆照霜道：“此时不会用剑，不代表以后不会。日后少侠用此剑斩奸除邪，我当与有荣焉。”
韩鸣阳冷不丁被点到名字，即刻又向陆照霜走近了一步，认真听他对自己说话。
半晌后，陆照霜平静开口道：“你救过我的命。”
谢鸿信时不时就要伸手确认一下段禾清的脉搏，生怕他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他望着谢钧失去生气的面容，终是弯腰伸手，合上了谢钧的双眼。
《我在江湖收集图鉴那些年》
刚才目睹陆照霜的那一记绝杀，韩鸣阳惊觉它似曾相识。
这话乍一听十分突兀，陆照霜此时重伤濒死，还去管玉勾的毒作甚。
而后，那双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眸缓缓合上，再也没有睁开。
陆照霜定立原地，阻开了三人各自伸来想要搀扶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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