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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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张嫣着急，贾赦忙安慰她几句。张嫣还有些疑惑，正想再多问几句，突然面色一凝，抚上了自己的肚腹。

    但他不敢多言，只能低垂着头，掩去了眼中的不耐。

    为赦儿庆祝是假，为政儿拉关系是真，不然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请国子监祭酒来参加这次宴席，他们家可向来与那国子监祭酒没什么往来。

    那传旨太监一边摆开架势准备宣旨，一边拿眼去看底下跪着的两人。

    挥手免了两个儿媳的礼，贾代善有些疑惑，遂问到：“这是怎么了……”

    隔着夏天一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明显感受到布料下传来的温热，张嫣的肚腹圆鼓鼓的，手下按的这里却突出一块来。

    这样想着，他再次轻笑了一声，却忽略了一只小手正攀上了自己的腰肢，揪住了一块软肉，猛得一拧。



    那一眼里带着说不出的缱绻风情，媚眼如丝，像一把小钩子狠狠挠了贾赦的心一下，叫他又痒又痛的难受。

    如果贾赦能听到自己祖母的心声，此时必要赞一句祖母神机妙算，赫赫荣国府，经历了抄家流放之祸灾，可不就是亡于自史夫人算起的第三代身上？

    这一幕看得张嫣面色羞红，她伸手“啪”地一下打在贾赦的手上，嗔怪地看了一眼他，道：“哎呀，怪脏的，你若还想喝，小厨房多的是，你叫双桃给你再端一碗来就是，做什么喝我剩下的，倒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

    父子二人便联袂同往，等到了老太君院内，还未踏进内室，就见张嫣与王怀珍正急急忙忙地往外退了出来。

    这点暑气贾赦自然是不怕的，只是他担心张嫣与祖母，这两人，一个身怀六甲，一个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住这暑气？

    轻声哄了许久，张嫣这才把手拿开，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并且挺直了腰背，强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见史夫人脸上滚下两行泪来，老太君更生气了，她一指史夫人，怒到：“怎么，你还委屈上了？你都是要当祖母的人了，做事能不能瞻前顾后？咱们家如今是什么光景？你还要摆宴席庆祝，别打量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第一次感受到孩子轻轻踹过来的力道，贾赦有些惊讶，茫然地看向张嫣。

    老太君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史家的联姻，给荣国府找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当家主母。

    贾代善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悄悄递给了那太监。

    算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的胎动。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后女眷的位置，见她们依旧还跪在屋檐的阴影下，心中安定了不少。

    待送走了传旨太监，孙老太君那边早已命人过来请了三四遍了。

    贾代善微微冷了脸，命贾赦一旁候着，自己掀了隔断内外室的珠帘走了进去。

    是以孙老太君与张嫣一直以为贾赦是因为迷路才回来的晚，并没有往他受伤那一方面去想。

    说是老太太乏了，可是老爷和太太还在内室未出来，贾赦虽心中疑惑，但想到可以和张嫣独处，便也将这疑惑抛之脑后了。

    “国公爷，杂家先向您道个喜呀，府上大爷这才多大，就得了如此殊荣，这云骑尉可是正五品的武官呢。照杂家看，这日后可是要雏凤清于老凤声了！”

    “好嫣儿，快出来，仔细闷坏了，我不逗你就是了。”

    这样一对比，和他跪在一起的贾政就显得过分的阴柔了。

    贾代善猜的不错，果然第二日就有旨意下达，贾代善吩咐下仆大开中门，焚香摆案，带着家人恭恭敬敬地跪接圣旨。

    “嘶~”贾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看了看自己的发妻与老母，荣国公贾代善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方才为了避嫌，他让张嫣与王怀珍在报厦厅里坐着，自己却站在廊下看日头的光影。

    一句话叫张嫣再次羞红了脸，逃避似的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帕子里。

    殊不知就在他眼前，那个他觉得能继承荣国公衣钵的贾家大爷贾赦此时正发起呆来。

    他看了一眼史夫人，跨过地上的碎瓷片来到孙老太君面前，劝到：“母亲，怒大伤身，可是史氏哪里做得不好，儿子叫她改了就是，何苦如此动怒呢？”

    怕她闷坏了，贾赦拽住帕子的一角，轻轻地将其抽出来，露出来帕子下张嫣那张红透了的脸以及脸上那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

    贾赦早已经喝完自己那一份，见此端起张嫣搁在桌子上的琉璃碗，轻轻转了一下，就着张嫣喝过的地方将她剩下的那半碗酸梅汤喝尽了。

    为怕祖母与张嫣担心，贾代善和贾赦都默契地没和家中女眷说他受伤的事，再加上有玉璧滋养，贾赦身上的伤很快痊愈了。

    说完忽然俯身覆上了张嫣的菱唇，缠绵悱恻下，舌尖上满是酸梅汤的甜味。

    “哈哈，老内相缪赞了，不过是一黄口小儿，圣人怜惜，这才给了个官职，哪里有老内相说的那样厉害。”

    说着牵起贾赦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

    贾代善踏进内室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老太君面色铁青地端坐在榻上，而史夫人却站在堂下，倔强地扭着手里的帕子，脚边是碎了一地的瓷瓶。

    贾赦与贾政两兄弟跪在一起，说是兄弟，两人长得却并不相像。贾赦肖父，一双桃花眼风流倜傥，在军营呆了几个月后，他身上的肉被磨的结实，那一层纨绔子弟的气质被洗得一干二净，取而待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像一把精钢淬的匕首，虽未开锋，但已经隐隐透出一丝冷芒来。

    连自己都吃了挂落，可见母亲是真的气狠了。贾代善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把询问的目光看向史夫人。

    如今，软香温玉抱满怀，他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还有机会能再来一次，不至于像上一世那样将张嫣越推越远。

    “我……我没有用力，你……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贾赦自然是听不到自己祖母的心声的，此时他正与张嫣一起往琴瑟院走去。

    见贾代善看着自己，史夫人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缓了缓，说到：“老爷，我不过是为着赦儿升职了高兴，故此想办个宴席为他庆祝庆祝。没想到我才和母亲说了半句，就引得母亲大发雷霆……我……我真的是……”

    这贾二爷倒是一点不像荣国公的儿子，半点没有荣国公的影子，倒是这贾大爷，说不定是第二个荣国公呢。

    宣旨的太监还在念着圣旨，贾赦却有些不耐烦起来，这圣旨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啰啰嗦嗦，念了半天还没念完。

    恰巧张嫣今天正拧在了他腰上还未好的一块乌青上。

    不料没过一会儿，老太太屋里的茯苓就来传话说老太太今日乏了，叫大爷大奶奶和二奶奶散了吧。

    “儿媳见过公公。”

    终于等他宣完了旨，贾府众人又是山呼“万岁”，又开了祠堂，将圣旨供在案前，这一套礼仪才算完了。

    见此，贾赦轻轻一笑，嫣儿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羞了点。他们本是结发夫妻，他自然想时时刻刻与她亲密，只是嫣儿每每害羞得不成样子。

    “怎么了？”这回换贾赦紧张了。

    他疼得冒出一额头的冷汗，惊得张嫣忙忙要起身查看。

    这样想着，他就抱住张嫣，怜惜地亲了亲她的发顶，说到：“嫣儿，辛苦你了。”

    舌尖点了点腮帮，贾赦开口说到，“嫣儿喝过的不脏。”

    那太监拿两根手指捏了捏荷包，只觉得荷包轻薄异常，便猜到里面放的该是银票金叶子一类的东西了。

    贾赦刚想发问，却见自己媳妇微不可察地冲自己摇了摇头，他只得压下心中疑惑，跟着贾代善停下了脚步。

    “好甜。”

    贾赦就跪在贾代善的身后，低垂着头静静听着宣旨太监宣读圣旨。

    前世，张嫣怀着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为着姨娘的事，两人闹得不痛快，两人又都是高傲的性子，谁也不肯先低头认错，硬是从那时起就疏远起来。

    话未说完，内间传来“哐啷”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不过，害羞的嫣儿也是可爱的。

    他收下荷包，脸上的笑容便真切了几分，拱拱手笑到：“国公爷过谦了，谁不知道您那是简在帝心的老臣了，不说别的，就说这次给令郎的圣旨，那可是圣人亲手写的，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时值盛夏，虽然圣旨的依仗一早就出了宫门，但一番流程下来，初升的太阳将金辉洒在屋檐上，琉璃瓦上蒸腾起一片热气。

    如今有她压着，贾史氏还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只是她已经七十三岁高龄，尚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若是将掌家权交给贾史氏，恐怕荣国公府必不出三世而亡，到时候教她如何与老国公交代？

    不仅如此，他还伸出舌尖舔舐了一圈那还留着佳人红唇芬芳的碗沿。

    “何苦如此动怒？你问问你那个好妻子都做了什么蠢事，你再来劝我不迟！”

    “你如今是越发惫懒。”见张嫣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贾赦呵呵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张嫣小巧的鼻子，环着她的肩膀往回走。

    张嫣脸色一红，说到：“孩子……在踢我呢。”

    宣旨太监一边腹诽一边抖开圣旨，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起来。

    再说了，如今太子被罚闭门思过，他们荣宁二府皆是太子一党，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呢，若他家还大张旗鼓的摆宴席宴请宾客，不知又要落多少口舌在他人身上。

    琴瑟院里早已经晾好了解暑的酸梅汤，张嫣不敢贪多，只浅浅尝了几口便放下了。

    他两人还在那寒暄，肃立一旁的贾赦却瞪大了眼睛，悄悄吐了吐舌头，他方才还在腹诽这圣旨写的又臭又长，不想这却是圣人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