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章 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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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里克变身成熊，在熊的形态下，将压在树精灵身上那块锐利，巨石般大小的拳头给撞开。然后又变回诺恩人形态，他跪下去将她被压弯的身躯抱起来，护在他的怀里。“如果没别的事，我们不会把她的身体留在这个该死的地方”

    “我们没有一起旅行很久，”古里克继续说道：“不过，当时她的个性及能力都让我非常印象深刻。她告诉我关于她们族人的事，她们是怎们在树上发育的，还有对她们来说，要找出她们出现在这个醒后世界的原因有多么得重要。我也告诉她关于诺恩的熊灵，鸦灵，豹灵及狼灵的事，还有其他已经不存在的野性之灵，比如枭灵，她还问了我许多问题。”

    接着一片沉默，他们四周仍然落着细雨。最后莉欧娜说道：“夏尔战队不再追逐我们了，但是毫无疑问的，他们一定会通报我们出现的消息。我们得走了。”

    “有些夏尔像是食腐动物，”灰烬说道：“他们非常乐意去攻击对手最虚弱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跟这么少数的夏尔作战一点荣誉也没有。”古里克碎念着。

    古里克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把她从希尔瓦里的领地内带出来的，我在卡勒顿之森里遇到她，当时我正在猎杀那边的大型猫科生物，想要取得它们的皮毛，但它们其中几只实力很强，反而让我受了很重的伤，我当时在路边其中一棵奇型怪状的树下休息，”

    道格将泥土拍打固定好，然后站起来，“但是克琳不是人类，只有她的母树能够让她安息，如果克琳是人类的话，我也会向六真神祷告引领她的灵魂安全地通往迷雾之中。”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雨水一滴一滴地落下，开始清洗着克琳身上那厚厚的灰尘。现场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凝固了一般。

    “然后她走了过来。她问我说，想不想让血停下来，不再流血。我告诉她可以的话，我非常需要止血。她开始在我的伤口上施展深绿色的死灵魔法，然后我才回复足够的体力，跟她一起到下一个安全场所去。”

    道格缓缓地跪倒在克琳那被压得面目全非的躯体旁边，眼中满是悲痛与哀伤。众人站在道格的后面，古里克在最后面，他的身上依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紫色灰尘，看上去显得狼狈不堪。

    子弹从他们头上飞过。道格向南方看去，发现有三队编制完整的夏尔战队沿着他们的路线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但持续不断地跟着他们，进入烙印峡谷里。

    看到这一幕，克拉格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自己已经竭尽全力地想要挽救克琳的生命，但最终还是无奈地以失败告终。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万分愧疚，仿佛自己辜负了那个天真好奇、对世界充满探索欲望的小女孩。

    “先停下来，”莉欧娜说道：“我们没有时间哀悼了。刚才战斗肯定引起注意了。吵醒这个生物的夏尔战队还在烙印峡谷的南边，可能会选择继续追杀我们。”

    古里克往南看，他的脸上充满愤怒，有一会儿道格担心诺恩人会冲向夏尔跟他们开战。道格脸色古怪，拍了古里克的手臂一下：“我认为活下来才是彰显克琳牺牲的最好方式。”

    当可兰克斯从瞭望处上面下来时，道格跟灰烬正把最后一层泥土盖在石头堆上面。

    然而，不幸的是，砸中克琳的竟是一块巨大无比的水晶石头！怪物胳膊的大部分碎块都砸在克琳的身上了，将克琳的腰部以下完全困在了它那庞大胳膊之下。克琳那原本美丽动人的绿色眼眸此刻虽然依旧睁着，但是却没有眨眼，而且她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灰烬突然插话道：“就算你那么做了又能怎样？别忘了，还有古里克呢。如果我们全都跑掉了，那就只能把古里克一个人丢在后面，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个可怕的生物。那样的话，后果可能会更糟糕。”

    “接下来的部份你们都知道了，希尔瓦里不畏惧死亡，他们是一群对自然充满好奇的种族，克琳甚至不能够理解死亡是什么意思。希尔瓦里的人生总会寻找两个答案，自己人生的定位和死亡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为了我们，我想她在这个队伍里已经找到前者的答案，也希望她在来世的迷雾里面，可以找到后者的答案。”

    “那些夏尔战队们已经回头了”阿苏拉说道。“我想他们在烙印峡谷里遭遇到，类似刚才跟我们战斗的生物。”

    尽管现在雨水任意地冲刷她的身体，她的皮肤边缘已经开始转向烙印水晶了，像是被采下的花朵上面，那个花瓣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可兰克斯打破了沉默：“我们当时真的应该跑开的。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那种怪物出现，心里都会清楚，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逃走。可是……”说到这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们把克琳安置在烙印峡谷的北边，埋在粗糙的石头堆下方，上面覆盖一层湿软的泥土。除了可兰克斯以外的每个人都参与与这项工作，此时阿苏拉可兰克斯正使用他鼓满背包里面的一组镜片，向南边观察着烙印峡谷那边的状况。

    听到可兰克斯的话，道格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愤怒和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咬着牙，狠狠地说道：“我当时就应该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拉走！如果不是我的犹豫，如果我能再果断一点，也许现在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克琳离开了，他们只有六个人要面对约六十来个夏尔战士，他们各个容光焕发并且渴望战斗。

    没有人回应任何话，但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背起魔法背包，开始向北边攀登俯视着烙印峡谷，起伏的山丘上。当他们来到山丘顶端时，雨势已减缓变成毛毛雨而太阳冒了出来。回头看去，克拉格看到有一道彩虹横跨着烙印峡谷的两端。

    “也许在不久的岁月之后，这儿会生长出一棵小树苗，那它就是克琳。”克拉格说道。

    “不管怎么说，”莉欧娜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现在得离开了。”

    “他们胆敢挑战一个，刚才宰掉让他们怕得要死的生物的对手吗？”古里克问道。

    古里克指着克琳的身体：“她值得一场英雄式的葬礼。”

    克拉格对着坟墓说道：“愿六真神让你安息。”克拉格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人类的方式来表达哀思。

    好长一段时间，道格所能做的唯有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已经逝去的克琳。与此同时，他还在拼命压抑着内心不断升腾而起的愤怒情绪。渐渐地，周围的雷鸣声愈发震耳欲聋起来，仿佛整个天空都要被这滚滚雷声撕裂开来一般。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洒落下来，无情地敲打着大地。

    “夏尔不相信神，”灰烬说道：“但是我们也不是石头，如果她是夏尔的话，我们会颂扬着她的英勇及勇气，并且在自已的生命里，试着也可以去跟得上她。”

    当他们开始跟着其他人冒雨往北方前进时，古里克把一只手放在道格肩膀上。

    “他们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愚蠢”灰烬说道，向后站一步看着刚才他们亲手打造的坟墓。

    “阿苏拉们相信着永恒炼金术，”可兰克斯说道：“我们每个人只是一个巨大机制里的零件。零件会磨损也会坏掉，但这并不会减轻他们死去时所带来的痛楚。”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古里克，只见他正低着头，默默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克琳，古里克的声音很轻很轻，“其实，你们应该这样做的，我从来没有期待你们中的任何人，会如此莽撞地冲过来和我并肩作战，特别是她，你们并不是诺恩，我们有着不同的战斗观念。”古里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众人，然后又缓缓地低下了头。

    众人涌向克拉格和克琳飞出去的地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关切。砸中克拉格的那些碎石个头并不大，其带来的冲击力相对较弱，因此克拉格并未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害。就在众人匆匆赶来之际，克拉格已然挣扎着来到了克琳的身旁。